黃昏之時,外頭金黃一片,唐洛喬從病房力推門出來,發現沈瀟瀟手裡還有支未曾燃盡的香煙。
見唐洛喬出來,沈瀟瀟下意識的將煙藏起來,唐洛喬也權當沒有看見。
二寶一臉擔憂的上前,「媽咪,你怎麼了,也生病了么?」
她從小就身子弱,所以對生病的滋味也最是清楚,唐洛喬的臉色實在是太差了。
盛景霆也上前一步,目光里滿是擔憂,「有事?」
唐洛喬有些黯然的搖頭,手裡攥著沈父給她的那幾張紙,心裡如同刀割。
她寧願唐奇光恨她,這樣她反倒是可以心安理得,可是他口口聲聲說著擔心她的飯食,擔心她幸福與否,快樂與否,說起來平淡,可是這些才是人生最難能可貴的東西。
這些東西,足夠將她的心臟刺成篩子。
沈瀟瀟呼出一口氣,將煙頭掐滅在窗邊的花盆裡,「我去看看老頭怎麼樣了。」
唐洛喬點點頭,「伯伯那裡離不開人,你趕緊過去吧……我……」說到這裡唐洛喬忍不住頓了頓,「我今天狀態實在是不好,過兩天我再回來。」
沈瀟瀟應了一聲好,正準備轉身進門,卻忽然想起什麼一般,「我下周結婚,你知道吧?」
說著又兀自笑了出來,「其實也沒有什麼可說的,只是覺得總算是個比較正式的場面,想要你過來而已……」
其實這種時候,叫不叫唐洛喬都無所謂了,反正不管怎樣都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唐洛喬眸子閃了閃,知道她心裡想的什麼,於是上前一步握住沈瀟瀟的手,「不管怎麼樣,我都在你身邊。」
沈瀟瀟笑出眼淚,「我知道。」
所有的事情都來的太快了,不管是她父親的病還是和盛景城的婚禮,全都是在她什麼都沒有準備好的時候突然降臨。
她還沒有準備好,準備好今後一個人獨當一面。
因為有沈父在,她覺得自己不必長大,一直做個孩子,可有一天,沈父沒有了,她需要獨自面對人生離得風雨。
再也沒有一個人能像沈父一樣那樣對她了。
她臉色猛地有些白,對著沈瀟瀟招招手,「你們快回去吧,再晚點就太晚了,放心,我一個人能行的。」
她應該學著一個人了,不管是感情上還是生活上,她一個人也能好好的。
說著不顧唐洛喬他們如何,直接轉身推門進去。
唐洛喬下意識地往前跨出一步,有些欲言又止,她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沈瀟瀟。
盛景霆握住唐洛喬的手,「你當時也是這樣么?」
唐洛喬身軀一震,忽然不知如何是好。
沒有等唐洛喬張口,盛景霆就心疼的將唐洛喬抱住,像是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里,「以後這樣的事再也不會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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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拼盡全力,也絕對不會讓唐洛喬再經歷從前的事情。
實在是太苦了。
盛景霆相信,從前的唐洛喬也一定是個小姑娘,也一定天真爛漫過,可是現在呢?她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也可以過得很好。
從見到唐洛喬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這個女人骨子裡是極其冷傲的。
那是一種沒有什麼能被她放在心上的冷漠感。
雖說這樣的狀態其實是最好不過,可是從小姑娘蛻變成現在的模樣,唐洛喬一定極痛。
唐洛喬用力吸了吸鼻子,將下巴放到盛景霆肩上。
「謝謝。」能遇到盛景霆,真的是她一生中最美好最美好的事了。
「爸!快來人啊!爸你怎麼了!爸!」
沈瀟瀟接近崩潰,唐洛喬一個機靈,忙轉身往病房裡去,一開門發現沈父已不省人事,不等唐洛喬說什麼,外頭的護士醫生蜂擁而入。
領頭的醫生扒開沈父的眼皮,臉色慎重的厲害,直接揮手讓人將沈父推走。
沈瀟瀟淚眼朦朧的抓住醫生的胳膊,「醫生,我爸怎麼樣?他有沒有事?他剛剛才剛剛吃過葯,怎麼會突然有事呢……」
醫生臉色肅穆,將沈瀟瀟的手拂開,「沈小姐,病人只是短時間的陷入休克,具體情況只有等我們檢查過之後再說。」
唐洛喬上前抱住沈瀟瀟,「瀟瀟,沒事的,一定沒事的,你要相信醫生,快讓醫生跟著過去。」
醫生嘆了一口氣,忽而有些於心不忍。
他本已見慣了生死,對於這樣的場景應該麻木,可是每每又忍不住,對於一個盛銘的逝去報以惋惜。
人存活於世,和多少人建立了不可分割的聯繫,
人的關係比所有動物的關係都要緊密,有至親血肉,至親摯友,哪一個都不能隨意分割。
他只能用盡全力,儘力減少這樣的事情發生。
可是這人世間,又哪有那麼多的盡如人意。
沈瀟瀟哭的不成樣子,外頭兩個孩子一左一右立在盛景霆身邊,眼裡多是無知和懵懂。
二寶看著眼前的人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只剩下沈瀟瀟和唐洛喬二人抱在一起,如同一場鬧劇,不知為何,她心裡竟也是鈍痛。
盛景霆垂下眸子,手不由得攥緊兩個孩子的手。
盛景城一下子坐起來看向李朝,「你說什麼?我這就過去。」
說著連外套都來不及拿直接就要往外去,誰知李朝直接右跨一步,擋住了他的去路,「二少,現在是非常時期,我知道您的心情……您不能隨意離開。」
盛景城不耐煩的嘖了一聲,直接抓住李朝的影子,「去你媽的非常時期,你是想告訴我,我應該當作什麼都不知道的坐在這裡?」
李朝還是不為所動,「二少,我以為您是明事理的人這才將這件事告訴您,可是您現在太讓我失望了……」
公司的利益高於一切,這是所有人的心血,怎麼能因為一己之私連累了整個公司?
「一個人的錯,憑什麼讓一群人來承擔?」
盛景城實在是忍不住,直接一拳頭砸到李朝臉上,李朝重力不穩,直接撲到桌上。
桌子順勢倒地,發生巨大的響聲,「我想做什麼,你以為你能攔得住我?」
說著冷哼一聲打開門,直接從來圍觀的人群里穿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