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就擋在黎知夏下車的前路上,哭聲哀慟,遠遠的傳了出去。
而此時黎知夏他們正位處於一個高檔餐廳的門口,四處人來人往不是大公司的老闆就是暴發戶,眼見著這貧窮女人趴在豪車前哭得驚天動地,紛紛對著豪車上的黎知夏與薄夜辰指指點點。
黎知夏仔細打量了這女人一眼,這女人看上去三十多歲,骨瘦如柴,眼睛下面兩條碩大的眼袋,頭髮凌亂,身上穿著看起來像是地攤上買來的輕薄襯衫,下身是一條髒亂的洗白牛仔褲。
最重要的是,她沒見過這個女人。
而黎知夏眼下就坐在薄夜辰的車上,那女人攔的是這輛車上的人,也就是說,她是沖著薄夜辰來的?
黎知夏擰著眉頭看向薄夜辰,而對方正低垂著眸子,目光微閃,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女人。
顯然,他們恐怕是認識的。
可一個上市公司的總裁,又是怎麼認識這樣一個窮酸女人的?
還不等黎知夏把問題問出口,地上的女人便是目色悲慟道:「阿辰,你堂弟已經死了,你就放過我們好不好?」
薄夜辰依舊一言不發,一旁圍觀的人已經在指指點點。
「這是復仇戲碼?還是有錢親戚虐待窮親戚的戲碼?」
「看那男的,那麼年輕,應該是個富二代吧?」
「誒,不對,他和他車上那女的,都有點眼熟……」
黎知夏打量著薄夜辰的面色,她知道他不是別人口中那樣的人,眼前這個所謂的「親戚」,恐怕就是那些害得薄氏幾乎倒閉的親戚之一?
她忽而想起爺爺昨晚所說的薄夜辰的悲慘經歷,頓時覺得對地上那買慘的女人好感全無。
黎知夏動了動,拖著自己的裙擺從車上下來,卻依舊擋在薄夜辰的車前,亦然將那女人望向薄夜辰的隱約貪婪的目光隔絕開來。
她彎下腰,眯眼看著眼前的女人,笑容和藹可親。
「大嬸,你擋著我們的路了。」
看著忽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少女,那女人微微一愣,「你又是誰?哦!我知道了!你是阿辰的那個未婚妻對不對!」
說著,那女人跪在地上匍匐向前,一把拽住黎知夏的裙角,「我在新聞上看到過你!她們說你是好人!你能不能幫我跟阿辰求求情,放過他堂弟,他還是個孩子……」
黎知夏微微挑眉,「大嬸,我說的話你沒聽見?」
那女人像是聽不見黎知夏的話音,仍舊苦苦哀求,這副模樣,映襯得黎知夏的臉也顯得尖酸刻薄了幾分。
不過黎知夏倒是不甚介意做出個尖酸刻薄的樣子。
她目光看向一旁正看熱鬧的眼睛精英男,「你不是薄夜辰的助理嗎?就這麼在旁邊看熱鬧?」
眼鏡精英男目光有意無意的掃了車裡的人一眼,立馬上前,看起來瘦弱的手臂卻很輕鬆就扛起了那中年女人,那懸空的中年女人頓時驚恐的大叫,可車旁的兩人卻並不理會她。
「黎小姐,怎麼處置?」
黎知夏歪著腦袋盯著那中年婦女看了一會兒,「要不丟到海里餵魚去吧,我相信,薄氏也不需要這樣的吸血鬼親戚對吧?」
眼鏡男應了一聲,扛著那中年婦人徑直離去,黎知夏這才看向四周那些正看熱鬧的人們,雙眸危險的眯起,散發著攝人的光芒。
「看夠了嗎?你們也想去餵魚嗎?」
看熱鬧是看熱鬧,誰也不想惹上麻煩,這檔口便紛紛離去。
四周清凈下來,黎知夏才重新鑽回車裡,關上了車門,似有幾分不耐煩似的道:「你這親戚能追到這兒來,顯然是有人故意透露給他們的,薄大總裁,你那麼厲害,就不能注意點?」
黎知夏側眸間,卻見薄夜辰正靜靜坐在車的另一頭,他目光中帶著一股莫名的冷淡,叫黎知夏心頭一陣不適。
「誰叫你多管閑事的?」
黎知夏擰眉,她多管閑事?對,她是咸吃蘿蔔淡操心!人家薄大總裁的家事,又和她有什麼關係!
黎知夏被氣得咬牙切齒,毫不猶豫的拉開車門,剛想下車,左手卻被人牢牢抓住。
「不許走。」車裡的人語氣強硬,眸中卻似乎帶著一股隱晦的緊張,「晚飯還沒吃。」
黎知夏翻了個白眼,「我管錯了閑事,薄總還要請我吃飯嗎?」
可薄夜辰卻並未開口回答她的話,車中陷入了一陣死一般的寂靜。
礙於左手被人牢牢捉著,黎知夏氣憤的重新回了車裡,車門被她「碰」的一聲,大力合上,震得整個車裡漂浮著的灰塵都跟著顫了三顫。
好一會兒,才聽薄夜辰忽而開口打破寂靜。
「你剛才……為什麼要擋在我前面?」
黎知夏暗啐了一口,「我多管閑事。」
卻見薄夜辰忽而轉目,認真的看著她,一雙狹長眸中似乎泛著些許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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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知夏撇了撇嘴,「剛才那個,一看就是來碰瓷的,你們薄家的親戚?恐怕是八竿子打不著邊兒的那種,眼瞧著你把薄氏起死回生,才想來分一杯羹吧?這種人,我見多了!」
這檔口黎知夏頗有幾分心煩意亂,她煩的是自己不由自主的擋在了薄夜辰前面,亂的是薄夜辰的態度。
總感覺,他今天有什麼心事。
薄夜辰的面色卻似乎舒緩了幾分,他嘴角微微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你難道沒聽見她說讓我放過他們嗎?」
黎知夏皺眉,神色認真,「如果真如她所說的那樣,你那堂弟做了什麼事,你沒有原諒,也是情有可原。」
她相信,薄夜辰並不是那種因為有錢就會隨便欺負窮人的人。
否則,他也不會在那場慈善晚宴上捐那麼大的手筆——還有一大半是以她的名義捐的。
薄夜辰眸中光芒漸盛,彷彿為了隱藏自己越發明顯的情緒,他半垂著眸子道:「原來你這麼相信我,人都是有兩面性的,你就不怕自己判斷錯誤嗎?」
「人是都有兩面性,可人的兩面性,大多都有其存在的原因,我知道,沒有人是絕對的好人,沒有人是絕對的壞人,可相比剛才那個女人,我覺得我更應該站在我的未婚夫這邊。」
黎知夏轉眸望向窗外,以掩蓋自己混亂的情緒,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忽然說這些肉麻的話,她甚至不敢回頭多看一眼薄夜辰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