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悅把身上這套衣服換了。
她還想把衣服扔進垃圾桶。
立時，付經言阻止。
「老婆，你不想看見，還是我先保管著吧。你覺得礙眼的東西，都放到我那邊去。」
時悅還是毫不猶豫把白色T恤和淺藍色短牛仔褲丟到垃圾桶。
然後，冷冷地瞪著付經言。
「我讓你說話了嗎？嗯？」
「……」
「我手機呢？」
付經言抿唇。
掏出手機，給了時悅。
他不再說話，仍然觀察著時悅。
……
時悅按了密碼，開了鎖。
她看到了，有多個未接電話。
還有信息，還有微信語音。
沈星雲在朋友群里@了她……
一會兒了，時悅一眨也不眨眼地盯著付經言。
「現在，我問你話，你老老實實回答我。要是你敢騙我，我一定會讓你不好過。」
「……」付經言還是不吭聲。
他與時悅對視。
時悅：「那個……Charlotte做了什麼？」
「……」
「有沒有人看見她？」
「……」
「她有沒有跟外人亂說了什麼？」
「……」
付經言還是不吭聲，憨憨的表情。
時悅心裡很煩，她一點耐心都沒有。
忽然，她大聲吼付經言。
「我讓你說話，你怎麼不說了？沒讓你說的時候，就像開了機關槍一樣突突突不停。」
付經言小心翼翼地說：「老婆，我可以說話了？」
時悅：「你聽不見我說話嗎？」
付經言咬唇。
時悅眨眨眼，她也抿唇了。
她還把丸子頭鬆開了，長捲髮披散在背後。
「你可以說了，別再耍花樣了，我不想玩。」
付經言：「你這麼躁，能好好想事情嗎？」
時悅懟回去，「你沒經歷過的事情，你懂什麼？從昨晚開始，到現在，我根本不知道我自己做了什麼，我一點記憶都沒有！」
付經言：「我可以理解的，我的肩膀讓你靠，你也可以到我懷裡。」
時悅：「你少說廢話，說重點！」
付經言微抿唇。
他挺想抱抱老婆。
「Charlotte沒有亂說話！她半夜把你的房門給砸了，驚動了其他業主，很多人投訴你。後來，物業管理和保安來教育批評，我替你寫了道歉信，一早交到了物業那裡去。」
「……」
「她去了遊樂場，吃了很多東西。傍晚，去吃現拌烤肉的時候，被你們公司的秦梓琳看到了。」
「……」
「當時，她遠遠地叫了你，我跟Charlotte都沒有回應她，也沒有回頭給她看正面。」
「……」
「後來，就是時柏給你打電話。」
「……」
「其他的，你也看到了，有未接電話和信息。」
「……」
「對了，我早上有讓Charlotte用我的手機給鍾經理打了電話，跟她說你有事，不回尚捷。講電話的時候，Charlotte的語氣不好，也顯得有點陌生。」
「……」
「鍾經理會怎麼想，我不清楚，可能，她會覺得奇怪。」
「……」
「老婆，我有教Charlotte說話的，但是，她也比較自我，要按自己的意思說話。」
「……」
「她說……你的衣服很醜，讓我帶她去買了很多衣服，還有別的東西，就放在客廳那裡，還沒來得及整理，她已經睡熟了。」
「……」
「她……一心一意要找護照。」
「……」
付經言說的話，時悅都有認真聽。
她的眉心皺得緊緊的。
時悅的眸光也顯現了複雜的情緒。
不自覺地，她的手攥緊，指甲深深地扎著手心。
痛嗎？
她已經沒有感覺了！
她的世界，彷彿再次崩了！
……
時悅沒吭聲。
走出房間。
客廳那裡，的確放著一堆東西。
她一眼就看出來了，是那個女人喜歡的。
想都沒想，時悅要把那些東西扔了。
她就是討厭這些東西。
打從心裡厭惡。
那麼大個人了，還要毛絨絨公仔，多幼稚！
就是她出現了，把她的生活弄得一團糟，時悅無法容忍！
她見不得這些東西。
彷彿，她心裡有根刺一樣扎著。
立時，付經言抱著時悅。
「老婆，別衝動。這些東西，先放我那裡。我們好好談談，行嗎？」
「……」
「我們找醫生解決問題，好嗎？」
「……」
如果看醫生有用，她就不用過得那樣小心翼翼了。
她就不用躲到國外去。
如果治療有用，她不會擔驚受怕了八年。
她的感受，沒有人會明白。
「付經言，馬上鬆手。」
時悅的聲音很冷。
她渾身也是透著千年寒霜似的。
「老婆，我真的可以幫你。」
「不需要！」
付經言不肯放手，時悅掙脫了他的懷抱。
時悅還瞪著付經言，認真警告：「我的事，不許跟我爸媽說。」
付經言點點頭。
時悅回房了，還把門關上。
事實上，她的房門只是遮住而已，鎖都壞了。
……
時悅站在梳妝台那裡。
有一會兒了，她有些微顫抖的手，才慢慢地扯開白色紗布。
鏡子里看到的不像她自己。
這個妝比較重，顏色也要艷一些。
她很確定是那個她化的。
沒有遲疑，時悅卸妝了。
那面鏡子，她沒必要再遮住。
因為，那個她已經回來了。
現在，她要想辦法把她趕走，絕不會讓她在她的世界里再鬧騰。
……
時悅給戴維斯醫生打電話。
電話通了，卻不是戴維斯醫生接聽。
「我是他女兒！抱歉，我爸爸不能接聽你的電話了，他剛剛做完腦部手術，還沒醒來。」
瞬間，時悅的心涼透了。
看，就連老天爺都不會幫她。
她要找戴維斯醫生幫她催眠Charlotte的希望應該要破滅了。
「抱歉，我這通電話打得不適宜。對於戴維斯醫生的遭遇，我有點難過，你們保重。」
「謝謝你！」
「我是戴維斯醫生的病人，我想問一下，他什麼時候能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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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爸出了很嚴重的車禍，醫生說他的情況很糟。雖然做了手術，我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醒來。我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好起來，抱歉，幫不上你的忙。」
時悅苦笑。
她心裡有一絲絕望在閃過。
「如果戴維斯醫生醒來了，麻煩你告訴我一聲。這是我的聯繫號碼，直接聯繫我就可以了。」
「好的！」
……
時悅掛了電話，愣愣地站著。
她最信任的醫生那麼巧出事了，她該怎麼辦？
時悅挺用力咬著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