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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時間: 2024-04-29 14:4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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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所謂的霉運纏身,其實全是舅母造下的“人禍”。

只是舅母沒想到,不論她如何暗中作梗,就是拆不散這兩人。

無計可施之下,舅母隻好從道士那兒討來一個衝喜的偏方——

據說只要分別剪下男女雙方一縷發絲,編織成辮,裝進一配方特殊的香囊,令男方佩戴滿一整月,女方便會慢慢如同被下了蠱一般癡慕男方,之後兩人“結合”,男方便可順利“采陰補陽”。

薑稚衣看到這裡惡心得直蹙眉,正要丟開這汙穢話本,忽然一頓。

她突然記起,上月有天晨起後,梳頭婢女曾發現她斷了一縷頭髮絲。

那斷口確實齊整得奇怪,但當時大家也沒想到別種可能,都覺是她養的那隻狸奴扥斷的。

該不會她這頭髮其實也被人拿去下蠱了吧?

看著那縷還沒長回的斷發,薑稚衣後背寒意騰騰升起,一把合攏了話本。

自那日起,薑稚衣便再沒睡過一個囫圇覺。一入睡就夢見有人趁夜潛入她房中,拿剪子來剪她頭髮。

夢中情形真真切切,下手的又回回都是身邊下人,醒來自然也沒法再安心用人。

她便將原先的貼身婢女都暫且遣去了外院,叫驚蟄查探清楚,看她這頭髮會不會當真落到了府上哪位男丁手裡。

剛想到這裡,叩門聲響起,驚蟄回來了:“郡主,您要的東西送來了。”

薑稚衣直起身子,朝一旁揮了揮袖。

跪了一地的婢女們眼觀鼻鼻觀心地退了出去。

驚蟄關攏門,也來不及問這是怎麽了,趕忙先遞上一只花鳥紋鎏金銀熏香球:“大公子的香囊。”

薑稚衣覷了那東西一眼,拿起一面錦帕墊在掌心,這才接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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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必須驗個明白,這位表哥的貼身物件她是絕不會碰的。

大表哥是侯府唯一的嫡子,因幼年體弱多病,完全是被舅母溺愛放縱大的,書沒好好讀過幾日,成天不是混跡賭坊,就是流連於花樓酒肆,還未及冠已落得個“五毒俱全”。

前些年甚至有一青樓女子尋上門來,哭喊著說懷了大表哥的孩子,為求個名分鬧了好大一場。

那女子最後自然沒能進門。舅母精明利弊,深知留了這孩子,大表哥再難迎娶高門貴女,便逼那女子落了胎,又將人打發出了京城,善後得十分利落嫻熟。

大表哥也全然沒將這鬧劇當回事,消停不過幾日又往秦樓楚館去了。

之後有一回,薑稚衣偶遇大表哥,還聽他與狐朋狗友津津樂道著什麽攀登極樂的藥酒,什麽銷魂蝕骨的滋味……

再看大表哥眼窩深陷,眼下青黑的烏糟模樣,從此後,薑稚衣連瞧他一眼都嫌髒。

昨日驚蟄告訴她,大公子近日還真一直隨身佩戴著一隻香囊,她還覺著不應當。

她這表哥若非得了失心瘋,不知自己幾斤幾兩了,怎敢對她使這種手段?

滿京城那麽多體面的兒郎任她挑任她選,她尚且看不入眼,倘若癡慕上這樣一位難登大雅之堂的,恐怕是個人都能瞧出她被下蠱了吧!

到時這偏方豈不是不攻自破?

大表哥已然貌陋又無德,總不至於樣樣落下乘,連頭腦也蠢笨至此。

想著,薑稚衣撥開了香囊搭扣,往裡一瞧,一個激靈飛快撒手一扔。

驚蟄也嚇了一跳,瞪眼看著從小盂中掉出的東西:“這是……!”

薑稚衣拿帕子拚命擦著手,嫣紅的唇一張一合幾次才說出話來:“這……這蠢材,真是失心瘋了!”

第2章

落在地上的是一股盤成圈的發辮。確切說是兩股,一股漆黑如墨、光滑柔亮,一股色澤淺淡、毛躁粗糙。

但此刻,兩股頭髮已被編織成一股,絲絲縷縷纏繞在一起。

見薑稚衣捏著帕子的手不停打顫,驚蟄忙上前去順她的背:“郡主先別急,這香囊還未必真是什麽偏方,您看前陣子轎凳壞了,可您也沒崴傷腳,當時那話本不也隻應驗了一半嗎?興許大公子只是拿您頭髮做個結發的寓意……”

“只是?”薑稚衣揚起眉梢,顫抖得更加厲害。

“奴婢說錯了……那也是,也是癩蝦蟆想吃天鵝肉,夠晦氣的了!”

薑稚衣將帕子往地上一擲,輕輕深呼吸著,食指點了點額角。

驚蟄繞到她身後,替她揉摁起太陽穴。

“可有人瞧見你動手?”

“您放心,奴婢讓人在街上動的手,大公子當時一點沒察覺,回府才發現香囊丟了,這會兒正急匆匆往夫人的惠風院去。”

薑稚衣睜開眼來。

驚蟄:“咱們要不要過去瞧瞧?”

洗淨手上沾染的穢氣,換了身禦寒的行頭,薑稚衣乘步輿出了瑤光閣。

一路穿廊過橋,經山繞林,沿路仆役們見了這描金繪彩的步輿,全都意外地停下灑掃,恭敬分立道旁。

郡主雖在侯府住了快十年,與府上親眷來往卻並不多。

早時候還好些,侯爺常常領著小郡主與旁的院子走動。後來侯爺隔三差五外出辦差,郡主便獨自住在侯爺專為她辟出的西面,自過自的清淨日子,連與夫人也不怎麽熱絡了。

他們這些外院的更是一年到頭都見不到郡主幾次。

步輿一顛顛地過了一道道月門,到了惠風院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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