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病房出來，陸厲洵站在門外倚著牆，神色頹唐。
她瞥了他一眼，冷聲道：「這裡禁煙。」
陸厲洵將手裡的煙掐滅，低聲問：「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你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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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淺冷笑：「為什麼要告訴你？告訴你，你會信嗎？」
「你沒和我說過，怎麼知道我不會信？」
「陸厲洵，你好好想想，我真的沒和你說過？」
陸厲洵眉頭微蹙。
慕淺見狀，嘴角嘲諷的弧度越發挑高，「五年前，福利院外，我告訴過你，我去福利院是為了找回記憶，我告訴你我想起來慕建山不是我的親生父親。」
她說著，凝視著他的眸光越發凜冽，「而你呢，你是怎麼說的？你告訴我，不要痴心妄想，我這輩子都不要妄圖逃脫我的罪孽！」
「陸厲洵，」慕淺靠近一步，伸出纖細的指抵在他的胸膛上，「憑著你為數不多的良心告訴告訴我，我到底有什麼罪孽，值得你那樣對我十年，嗯？」
這一句質問誅心，陸厲洵幾乎被壓得喘不上氣。
他本能想要後退，然而身後就是牆，他退無可退。
曾經的一幕幕都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沒錯，她的確和他說過這些……
只是那時，他以為她是在騙他……
當時他失去理智，根本不想聽她說的任何話，她的每一個字，他都覺得是無謂的辯解。
後來，車子摔下懸崖，他們流落漁村，他更沒有心思去想她說的每一句話。
時至今日，他才知道自己錯了，錯得多麼離譜！
他們本在五年前，就有解開誤會的機會。
倘若那時他聽進去一句，哪怕稍微去查一查，彼此之間的關係，就與現在有所不同。
陸厲洵心裡憋悶得幾乎快喘不過氣。
眼前，慕淺看著幾近失態的男人，淡然收回了手。
「陸厲洵，你曾經一遍遍告訴我，我有罪，如今我承認……我今生最大的罪孽，就是遇到你。」
說完，她不再看他一眼，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身後的男人彷彿再無法承受心頭的痛，踉蹌著跌坐到一邊的椅子上……
……
過了沒多久，林誠儒再次悠悠轉醒。
兩小隻始終圍在他的身邊，見他醒過來，興奮地從床上跳下來。
「外公，你醒啦！」辰寶睜著亮晶晶的大眼睛。
林誠儒笑著摸了摸慕辰的頭，又看了看陸遲，「外公睡得太久了，一睜眼，你們都已經長這麼大了。」
「外公醒了，以後就可以看著我們兩個再長大啦，我們會長得那麼高，那麼那麼高！」
慕辰說著，伸手踮腳比量著。
這副模樣，讓林誠儒想到曾經還是個學生時的慕淺，他笑了。
這兩個孩子不愧是慕淺生的，和當年可愛又有些傻氣的她如出一轍。
這時房門被人推開，慕淺走了進來，她看到與兩個小朋友聊得歡心的林誠儒，笑了笑。
「您醒了？」她走過去，拍了拍兩個小朋友，「先去旁邊玩一會兒，外公才醒，要讓他好好休息。」
「不打緊，」林誠儒擺擺手道：「看到他們，我心情好。」
說著，他看向慕淺，嘆了口氣：「淺淺，是我對不起你，這些年讓你吃了那麼多的苦……」
如果當年他在福利院沒有認錯人，這孩子自然是要在他的庇護下好好長大的，只是如今，哎……
「別說這些爸爸，這幾年我過的很好。」慕淺眸光溫和。
林誠儒看著她，心頭有千言萬語要說，到最後卻又咽了回去。
罷了，有些事情現在說出來，並不是時機。
等以後吧，以後有機會，再好好聊。
這時，病房的門再次被人從外面推開——
只見陸厲洵手裡拎著粥走進來，他將粥放到桌子上，沉聲道：「醫生說您的情況現在比較適合吃流食，我買了些粥，您吃一些吧。」
林誠儒點點頭，「陸總有心了。」
陸厲洵微微頷首，又看向慕淺，「南瓜粥涼了，我重新買了一份，你也吃點。」
眼前的男人語氣難得帶了幾許討好之意，可慕淺卻並不買賬。
「我不吃南瓜粥。」
男人微微怔了怔，「你不是喜歡……」
「現在不喜歡了，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