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發佈時間: 2024-04-29 13:5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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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鬼域之事魔教若是插手便代表了兩大勢力開戰,對付趙淮安是否需要如此大動干戈千仞尚在考慮,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從鬼域內部做些準備,和諸葛青天在島上尋了處石屋休息一夜之後,這便尋到了萬鬼書院拜訪賦喪神。

早在天師府千仞便聽聞賦喪神周身煞氣具有令人喪失一切欲望的負面作用,如今雖相隔甚遠依舊能清晰感知到情緒正受影響,好在他本身並沒有多少欲望,倒也沒似陵歲道人那般道心動搖,只是不再靠近,在門口便問道:“請問,我師父來鬼域時和先生談過些什麼?”

賦喪神早已知曉他的到來,但是一直沒有任何表示,或者說這位鬼神只要不招惹到他就不會去理會任何事,此時對千仞的問題也只是不鹹不淡地道:“為何有此一問?”

“他雖然不是個正經人對天下卻是極為認真,不至於為一些小事便來惹怒迎喜神。”

千仞瞭解自己師父,何歡做事看似隨便其實背後皆隱藏著重重深意,果然聽見他這話書案前的白衣男人神色一動,言語中總算多了些複雜的情緒,“他問我,天道盟有必要消滅鬼域嗎?”

只一句話千仞就發現自己還是小看了師父的膽量,當著兩位鬼神的面問要不要滅了他們老巢,那石碑豎得不冤,或者說這樣都沒和他打起來,迎喜神脾氣比他想像的要好上太多了。

“其實我也認為既然已經死了放下一切步入輪回才是最好的選擇,只可惜,在此地的鬼魂全都放不下,就連我也不例外。”

看千仞如預料中一般被師父驚到無語,賦喪神輕笑著說出了更令人驚異的回答,他對留在世上其實並沒有多少執念,過去有修士要度化自己時也不曾還手。如今面對千仞疑惑的眼神只是有些黯然地答道,

“世間已無奚商,故人和仇人都在時光中一一離去,我死去時的遺憾卻沒有半分減少。如果能被修士度化,對我而言反倒是一件幸福的事,只可惜這亡國之恨,縱是玄門道君也度不了我。”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或許這就是每一個鬼神都極為強大的真正理由。

心中如此明悟,千仞不自覺便想起了諸葛青天,語氣稍稍低沉了一些,“先生直到現在仍然眷念著故國嗎?即使奚商國君有意除去你穩定政權?”

“如果方歲寒一死能換來奚商的江山永固,縱然千刀萬剮又何妨?我恨的是,我死了,我唯一摯愛的國也死了。”

即便人間已經過了兩代王朝,賦喪神再提起了故國時言語也是非同一般的熱烈,只是很快便又如灰燼一般安靜地沉了下去,“我知道這樣的愛瘋狂又愚蠢,但只有這份執念再過去千年萬年也不會改變。說到底,鬼神就是這樣執著到連天道都看不下去了只能把我們踢出人間的存在。”

鬼神的鬼域並非自己有意放出,而是天道不允許他們行走於人世,以此提醒世人遠離鬼神。

瞬間明白了他言語裡透露出的意思,千仞不知道諸葛青天若恢復記憶是否也會如此,這便問道:“所有鬼神都是如此嗎?”

“愛之深則恨之切,迎喜神會如此執著地建造陰都發展勢力,也不過是想回到自己最愛的人間而已。”

提到旁的鬼神賦喪神第一反應便是迎喜神,眼神也不自覺柔和了一些,很是苦惱地歎道,“就算他對活人毫無惡意,只要行走在人間便會造成災難,所以不論多少次我都會阻止他。不是為了保護世人,只是不想看到自己的學生因傷害所愛之物而傷情的樣子。”

沒想到這二位鬼神竟是師生關係,不過只稱學生而不是弟子,似乎也不是很親近。雖有些摸不准他們的親疏,千仞想了想,還是問出了目前最大的問題,“先生認為迎喜神此次想做什麼?”

“或許是想除掉我這個礙事的老傢伙吧,畢竟,我的每一個學生最後都想讓我消失……”

方歲寒活著時殺了自己學生又被最後一個皇帝學生所殺,如今死後教導的迎喜神似乎也有為敵的意思。明明是挺傷感的事,他說起來卻是淡然得很,語言中甚至還有幾分解脫之意,“其實什麼陰謀都不打緊,這島上只有死人,最糟也不過是再死一次罷了,還有什麼看不開的?你和我們不同,活著就還有未來,趁早回到人間吧。”

許是賦喪神周身喪氣當真影響人心,走出萬鬼書院時就算是千仞也不自覺松了口氣。賦喪神對存在於世間早已厭倦,若迎喜神真能令他消失只怕根本不會抵抗,這位鬼神表面似乎對他人漠不關心,其實非常在意迎喜神。只是,這對活人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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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知此事不能指望鬼域自行解決,千仞也有些頭疼,不由感歎比起為這些破事煩心,還是和諸葛青天在一起要輕鬆一些。

這一歎便覺有些不對,他以前從不會挑剔公事,比這更麻煩的紛爭都能毫無情緒地處理乾淨,怎麼今日竟會認為此事煩心了?或者說,他煩得並不是處理爭端,而是必須挪出教徒弟的時間應對勢力爭鬥。他對諸葛青天已經上心到可以和魔教相提並論的程度了嗎?

千仞自認對魔教沒多少熱愛,擔任護法一職也只是因為和教主尤姜的交情,不過諸葛青天地位竟已經隱隱有超越尤姜趨勢的事實還是令他驚了驚。

嗯,或許是因為尤姜的地位本來就不高吧?

帶著這絕對會被教主拍桌子大罵見色忘友的念頭,千仞很快尋到了諸葛青天所在。原以為獨自一人的徒弟會無聊到四處閒逛,誰知往日安靜不下來的少年竟是伏在案前認真地提筆繪畫。

千仞知道天書閣弟子皆擅琴棋書畫,只是這樣風雅之事若憑想像完全無法和諸葛青天扯上關係,直到親眼見到他細細研墨一筆一劃都如對待珍寶般慎重的模樣,才發現自己徒弟還有如此嫺靜文雅的一面。

諸葛青天甚少如此認真,見他連自己推門而入都沒發覺,千仞一時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何物令他如此全神貫注,這便開口問道:“在畫什麼?”

他這一出聲嚇得諸葛青天就是一抖,連忙穩住筆才沒把墨給滴到紙上,確定沒畫歪方才驚魂未定道:“師父,人嚇鬼是不可以的!”

作為鬼神居然被活人嚇到這也算是千古奇談了,驚意一過他多少恢復了往日模樣,這便側開身子將畫展現給師父,“我問賦喪神該怎麼畫出紅以外的顏色,他說只要執筆時心中不含半分負面情緒就不會影響畫作。所以我畫了你,果然再不會被煞氣染紅了。”

他此時仍沉浸在作畫的認真情緒中,話語也是平淡的敘述,然而看著畫中眉目被描繪得和現實分毫不差的自己,千仞不由地沉默了起來。他想,容貌、權勢、修為在江湖上只需有些天賦便可得到,但是能這般眷戀著他的,恐怕只有諸葛青天一人了吧。

他素來xin情冷淡,外貌生得也不如師父勾人,對人更是說不出幾句好話,到底是哪裡令這徒弟傾心了?諸葛青天的思維,他果真是弄不懂啊。

經過一番認真分析,千仞得出了一個結論——自己果然不愧是魔道最不受歡迎的男修,這xin情怎麼想都該無人問津,諸葛青天口味如此怪異,大概是因為他不是人。

諸葛青天倒是不知道他腦海裡居然轉過了如此有理有據的推論,只是見師父突然不說話驀地就有些擔憂難道是自己畫得不好,還是說不喜寫實風格?果然應該畫得更符合仙人氣質的嗎,他原本可是有自信不輸給任何名家之作的啊……

有些忐忑地看了眼千仞嚴肅的神情,諸葛青天終於忍不住了,這就試圖彌補地開口,“不要嫌棄色彩不夠豐富啊,是師父你的配色太單調怎麼畫都是黑漆漆一片。不考慮穿其他顏色看看嗎,比如飄逸一點的白色衣物。”

他說這話原是因為有自信只要千仞衣物稍微飄逸一些就能把男人畫成天仙,然而千仞卻是瞬間臉色一黑,只道:“放棄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我穿白衣看起來比現在老十歲,和你另一個太師父走在一起別人都把我當他爹。”

諸葛青天只見過穿淺色衣衫顯嫩的,這樣神奇的效果倒是第一次聽聞,想像了一番居然還有些嚮往,這就期待道:“原來你穿過的嗎?這麼一說我更想看了,我們師門走在一起可以湊出祖孫三代啊!”

那種替師父付帳結果被誇你兒子真活潑的經歷千仞可不想再來一次,此時看著躍躍欲試的諸葛青天就警告道:“不要試圖在我的衣服上做手腳,不然我會把你揍到叫爺爺。”

切,居然瞬間就能看破他的心思,師父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無奈地撇了撇嘴,諸葛青天低頭看了眼師父結實的身材,忽然又有了新發現,這就欣喜道:“師父,難道你衣服這麼突出肌肉曲線是故意的,不是因為行動方便,而是這樣可以展示身材,你其實也很在意外表形象?”

調系師父還上癮了,死人沒感覺,他可是能清晰感受到有人在身上蹭來蹭去……這個徒弟最近幾天委實欠教訓。

沉著臉看諸葛青天趁勢又貼了過來,千仞抬眼,果斷就說出了讓他瞬間僵住的一句話,“趙淮安有個只比他小一歲的弟弟,在他掌管天書閣後沒多久就死了。”

事實證明師父收拾徒弟是一打一個准,此話一出諸葛青天便不敢亂動了,瞅了瞅千仞表情確定他沒什麼不對勁,這才緩緩歎道:“師父,能不能別突然換成這種對心臟不好的話題,我纖細的內心承受不住。”

作者有話要說:

尤姜:作為某人唯一的親友兼幫主,我認為有必要仇殺他。

何歡:加上我的第二人格都只有四個人的排名用得上爭位置嗎?

何苦:一隻手就能數完的好友欄也太淒慘了,你們多開幾個馬甲讓他湊出兩位數啊。

千仞:呵呵。

系統:大護法千仞已經對你們開啟仇殺。

諸葛青天:忍到師父開仇殺之後再說話,這樣我就是親密度最高的好友了,計畫通!

千仞:你過來,真人P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