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很巧，韓景深安排的那家診所整正好是林東石和徐芳兩人帶著甦挽歌去的那一家，不太大的診所，環境看起來也有些破舊。
當韓景深的人去說明了來意，他還有些魂不守舍，以為是自己瞞著的事情被人發現了，幾次試探之後，才發現不是如此，只是，這樣的巧合仍舊讓她的心情很是微妙。
“顧先生，就是這里！”
顧墨軒疾步走了進去，銳利的目光鎖定在這個診所唯一的醫生身上，迫人的壓力讓他心中一緊，下意識地咽了下口水。
“你說有落水的孕婦到你這里來診治過？”
醫生的心頭發寒，不敢對上顧墨軒森寒的目光，眼神不由自主地閃了閃，已經開始後悔接下這筆錢，畢竟他之前是打定了主意瞞著這件事情，以避免太多的麻煩！
“是…是有一個落水的孕婦來我這里診治過！”
“她穿著什麼衣服？叫什麼名字？”
醫生的心頭咯了一下，才按著之前跟他交易的人說的那些話，一字不差地說了出來︰“她是被人送到我這里來的，當時她已經是昏迷了，所以我也不清楚她叫什麼名字。她當時穿著米色闊腿色，上衣是一件寬松的t恤，頭發大概到肩膀這里！”
他說著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差不多到這里，沒有染過，黑色的！”
顧墨軒的眸色一暗，心跳不受控制地劇烈起來，“那她現在在哪里？”
醫生抿了抿唇，又按照早就準備好的說辭，對顧墨軒說道︰“她受傷很嚴重，我這里不過是一個小診所，所以，就讓他們帶著人去大醫院診治了！”
“你說她受傷嚴重？”
醫生勉強鎮定地點了點頭，“是的，她當時被送到我這里來的時候，身上有好多處傷口，尤其是腰傷嚴重，後腦勺也是磕破了一塊，不能排除有腦震蕩的可能xin，所以我簡單看過之後，就知道我的診所沒有能接收這位病人的水平，才勸他們去別的醫院！”
“你是簡單地為她診治過了？”顧墨軒的語氣低沉，裹挾著透骨的涼意。
醫生渾身一顫，有些恐慌地點了點頭，“對，我簡單地幫我看了一下外傷，才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你說她是被人救上來的？又不知道她的名字，所以救她的人跟她應該不認識？”
醫生遲疑了下，才點了點頭，神色忌憚地望著顧墨軒，戒備不已。
“救她的人跟她不認識，她送到這里，你說她當時是昏迷的，你簡單地給她看了一下外傷，是不是？”
韓景深的心頭一跳，跟溫兆謙對視了一眼，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醫生心頭越發忐忑不安，從顧墨軒那里感覺到了是清晰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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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
韓景深眼中閃過什麼，驀地抿緊了嘴唇，他怎麼就忘記，如果醫生只是這樣簡單地給甦挽歌看了一下身體，那根本不可能知道……
“那為什麼你會知道她是孕婦？”
顧墨軒冷如骨髓的聲音在不大的診所里面響了起來，韓景深有些懊惱地閉上了眼楮，而醫生在顧墨軒緊迫駭人的目光上無處可躲，頓時汗如雨下。
顧墨軒的聲音越發平靜，但不代表這件事情就這麼過的，而是代表顧墨軒的怒氣已經升到了極點。
宋小軍朝旁邊神色有些異樣的韓景深跟溫兆謙看了一眼，心中有所推測。
醫生呼吸一滯，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還是你覺得我好糊弄，才敢騙到我頭上？”
醫生渾身一顫，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知道後背抵上冰冷的牆壁，腦子才清明了過來。
如果他說是，恐怕這一關他過不去了！
外頭有不少的傳聞，說顧墨軒做事心狠手辣，這個時候，他才有了直接的恐慌。
顧墨軒扯了下嘴角，但黑眸沒有半點笑意，反而是冰冷透骨，“你繼續想，最好能找到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不然，這事過不了！”
顧墨軒往前緩緩邁出一步，醫生整個人一顫，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只是牆壁就抵在身後，退無可退。
不說實話，恐怕今天真的是過不去了！
“我說，我都說！”
醫生的臉色發白，望著顧墨軒的眼神恐懼到極致，“我在前幾天的確是接診了一個落水的孕婦，她是被一對夫妻送過來的，當時送過來的時候人已經昏迷不醒了，她後腦勺傷的嚴重，我懷疑她可能有腦震蕩這一點是真的。我的診所沒有條件救治也是真的。”
“當時她發了高燒，初步診所是因為後腦勺的傷以及落水受涼引起的，我建議那對夫妻帶她去大醫院看看，畢竟這種情況下，我這里是真的沒有條件看！”
醫生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顧墨軒的神色，沒有太多的變化，才敢繼續往下說道︰“因為病人當時發著高燒，我只能是給她掛鹽水，怎麼要都要先將燒退下來，只是要掛鹽水之前，病人就有過短暫的清醒，應該也是听到了我說的話，在短暫的清醒時間里，病人告訴我她懷孕了，而藥物確實會影響到孩子，她不肯用！”
“高燒不斷，在這種情況不用藥無疑是等于自殺，我很清楚地跟她說明了情況，她仍舊是堅持不肯用藥，不知道那對夫妻跟她是什麼關系，最後竟然也支持了她的想法，不肯用藥！”
“不肯用藥，就算他們去再好的醫院也沒用，我也不想沾染上人命，所以應他們的要求，給他們拿了不會影響孩子的藥物，就讓他們早點走了！”
韓景深微微眯起眼楮，這個診所是他們隨意找的，因為夠偏僻，也夠小，給的錢夠了，醫生也願意配合。
只是這會兒他表述的這些，他們可沒有這樣的教過，听起來卻像是真的一樣！
顧墨軒冷冷地盯著他看︰“你如何證明自己說的都是真的？”
醫生的心頭一跳，想起當時被自己隨手扔進垃圾桶的診療單，目光隨即並落在診所里靠里的垃圾桶上，萬幸的是這個診所平素光顧的人並不多，所以這會兒，垃圾還沒有處理掉！
醫生匆忙地跑到了垃圾桶邊上，也不顧髒，直接翻找起來，總算是將當時寫到一半的診療單給找了出來，攤平，遞到顧墨軒面前。
“這是我接診病人之後寫下了診療單，因為當時病人不肯用藥，所以我寫到一半就直接撕掉了，丟進了垃圾桶，我是怕惹上麻煩！”
顧墨軒的目光落在那張診療單上，目光微微一凝。
還等醫生松了口氣，顧墨軒直接伸出了手，眼神越發狠辣，掐住了他的喉嚨，將他整個人按在了牆壁上，拖離了地面。
“你明知道她從這里出去很可能會……你還急著讓他走！”
醫生恐懼的不行，被掐的直翻白眼。
韓景深攥住了顧墨軒的手，“墨軒，夠了，我們還是先打听挽挽的下落。”
顧墨軒深吸了口氣，才松開了手，醫生狼狽地摔在地上，劫後余生，他毫無形象地爬到了與顧墨軒最遠的地方，急促地喘著氣。
韓景深從顧墨軒手中拿過了診療單，看了一眼，才問道︰“從你們這里離開之後，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嗎？”
醫生慌亂搖頭，“我不知道！”
溫兆謙從手機里翻找出甦挽歌的照片，遞到了醫生面前，“你看到的病人是不是她？”
醫生看了一眼，肯定地點了點頭，“是她沒錯！”
韓景深問道︰“從你這里離開，他們往哪個方向走了？”
對此，醫生證的是毫無印象，看著顧墨軒的神色越發冷峻，他腦子轉的飛快，恨不得將那天的每個細節都記起來。
“對了，送他們來的夫妻應該是附近打漁的漁民！這里往西邊再走個五六百米，有很多外地來的漁民都住在那里！”
韓景深點了點頭，將信息仔細地記錄在本子上，“那當時，他們穿著什麼樣的衣服，人又長什麼樣子？”
醫生仔細地回想，一一地說給她們听了。
“那還有個問題，這邊出去，附近有監控嗎？”
醫生搖頭，但隨即又點了點頭，“這里地方偏僻，沒有什麼**，只是前面不遠有一個小超市，門口好像是有一個**，就是不知道有沒有開著！”
顧墨軒直接朝超市走了出去。
韓景深扯了下嘴角，在醫生面前蹲了下來，“那除此之外，你還能想起其他的細節來嗎？”
韓景深笑得無害，可偏偏無端端地讓人心頭發顫，恐慌不已！
醫生仔仔細細地回想，將知道的事情都如數地說了，韓景深才站了起來，給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好好照顧著這位醫生，要是再想起什麼來，記得及時地告訴我們！真的是……感激不盡！”
韓景深的心頭微微有些戾氣翻涌，這些診所他們的人不知道查過幾次，可得到的答案都是沒有見過甦挽歌。
要不是溫兆謙想要安撫甦母，他也不會出錢去想這樣的法子，沒想到的是，還真的是陰差陽錯，獲得了挽挽的消息！
不是愛錢如命，那樣挺好！錢他給，但要是找不到挽挽，他也別想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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