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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時間: 2024-04-29 15:0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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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了嗎?”薑稚衣揚首朝屏風之外的男席望去。

寶嘉微微笑著:“沒呢,耐心等等,興許一會兒便到了。”

看著寶嘉彷彿洞穿一切的眼神,薑稚衣清清嗓,捏起手邊的茶盞,慢飲下一口茶,緩緩轉開頭去。

這一轉,忽覺一道窺探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

薑稚衣朝下首望去,瞧見個上穿雪青色豎襟長襖,下著茶白色褶襇裙,佩飾素淨的少女。

似是見她發現了,對方立馬躲閃開了目光,握著茶盞低下頭去。

她許久不出來,這雅間裡不少人都在偷偷打量她,這道目光卻不太一樣,似乎一直盯著她的唇,彷彿在努力讀她與寶嘉的唇語。

薑稚衣回想了下,此人是在她後邊進的雅間,她與方宗鳴等人對上時,此人好像就在她身後樓梯拐角處,或許聽到了那些渾話……

薑稚衣問寶嘉:“那是誰?瞧著有些眼生。”

寶嘉看了看下首:“裴相家的小女兒,裴雪青,正兒八經的大家閨秀,平日大門不出一門不邁的,不怪你眼生,我都眼生……不過說起來,最近倒好像常在外邊看見她,許是到了年紀,借宴席出來相看對象罷。”

薑稚衣朝裴雪青看去一眼。

與其人打扮一樣,眉眼生得清秀淡雅,巴掌點兒大的精致小臉安安靜靜低著,也不與左右說話,瞧著不像多管閑事的長舌之人。

既是裴家的姑娘,應當也是聰明人,懂得有些話聽過就忘才是,怎還好奇起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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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著,翠眉領了個仆從進來,薑稚衣無意一瞥,瞥見一張眼熟的臉——

是青松。

薑稚衣往男席那兒望去,沒見元策到場,一轉眼,青松已低著頭行至跟前,朝上首行了個禮,自報了家門。

“小人見過公主、郡主,我家公子身在軍營,不便赴宴,特命小人送上一份賀禮,聊表祝賀。”

“這麽忙呀,可惜了。”寶嘉瞟瞟薑稚衣,“永盈想不想拆開看看?”

“想——什麽想,又不是給我的賀禮!”

寶嘉笑著招招手,讓翠眉呈上禮匣,打開一看,是尊金鑲玉六腳貔貅,寓意辟邪招財的。

薑稚衣瞄了眼,朝青松陰陽怪氣一笑:“我還以為你家公子只會送寶劍呢。”

“……”青松冷不丁一陣心虛,埋下頭去。

薑稚衣:“寶嘉阿姊這宴席要擺上一天,入夜才歇,你家公子是多日理萬機,整日都抽不出一點空閑?還是他如今軍功在身,目中無人了,連寶嘉阿姊的面子都不給?”

青松一張嘴一頓,先謹慎地品了品這話。

公子連著四晚漏夜外出,若非身體底子硬,怕是站著都能睡著了,如此辛苦,郡主應當已與公子和好如初,不至於故意發難……

明白了,點他呢!

青松:“郡主誤會了,公子今晨有事耽擱,去軍營晚了,要入夜後才回,約莫戌時到府,確實得錯過公主的宴席了。”

薑稚衣輕輕哦了聲,品著那句有事耽擱,捏起茶盞遮住翹高的唇角,默默記下了時辰。

戌時過半,瑤光閣。

薑稚衣從酒樓回來,好好沐浴過一場解了乏,坐在妝鏡前由婢女絞著濕漉的長發。

傍晚回府後,她第一時間問了方宗鳴的動向,卻聽說他一整天都沒回過府,估計是今日又被她抓包一次,這下真不敢回來了。

他若回府,她還能帶人圍了他的院子敲打他,一直逗留在外,便也不好大張旗鼓去抓人,免得聲張開去,有損的反倒是她的名聲。

薑稚衣心煩氣躁地坐著,一直等到婢女將長發絞乾,也沒想出個好法子。

再看身後那張床榻,也像有了陰影似的,不願躺上去。

昨夜她便是夢見元策說好不走卻食言,結果方宗鳴卷土重來,爬上了那張榻……

今日小滿沒跟著她出門,已將這榻子從被褥到帳幔全都換新了一遍——就算是夢裡弄髒了,也是髒了。

谷雨和小滿擔心她剛好的風寒又反覆,苦口婆心地勸她睡下。其實按沈少將軍的圖改了布防後,這院子已是固若金湯了,只是郡主昨夜剛受了驚,心裡的坎兒還沒過,才覺得不安全。

兩人便打包票說她們一定會在這兒醒著守到沈少將軍來為止,絕不讓她有一個人的時候。

薑稚衣聽到這話,看了看時辰,一時卻又不確定了。

青松到底有沒有聽懂她的暗語?那句“戌時到府”說的可是阿策哥哥過來的時辰?

這會兒都已是亥時了。

想來想去,薑稚衣派了個護衛去沈府傳話,怏怏不樂地坐在榻上等信兒。

這一等,又是半個時辰過去,卻等來護衛回報,說沈少將軍今日壓根兒沒回過府。

薑稚衣更鬱悶了,耷拉著眉眼往後一靠:“這麽晚還沒回府,他跑哪兒去了?”

谷雨:“會不會是軍營有什麽要緊的事,便宿在了那處?”

“那是我不夠要緊唄……”

“既然不來了,也不差人來說一聲……”

谷雨上前給她掖了掖被角:“那郡主就別等了,若睡不著,躺下閉目養養神也是好的。”

“那髒東西說不準什麽時候便回府了,我哪裡合得上眼!”

谷雨便不再勸了,就這麽陪她坐著,想大不了坐到郡主實在乏了,便顧不上想那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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