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來不會示弱,然而在醫院看到黎碩時,他卻突然明白了。
如果真的是會哭的孩子才更被心疼。
那他就多哭一哭又能何妨?
畢竟對面,是他最愛的女人。
他是要和她過一輩子的,以後什麼模樣她瞧不見?
果不其然,幾個字說完,背對着他的慕淺停住了。
轉身,她神色無奈:「劉媽可以喂你……」
「你喂。」男人神色里是從未有過的執拗,像個孩子。
慕淺的心在這一刻,控制不住的軟了軟。
她嘆了口氣,走上前,將葯拿起來:「喝完葯我就要走了。」
陸厲洵沒說好還是不好,只是張開了嘴。
慕淺順勢將葯就著湯勺餵了進去。
「淺淺,」喂葯的間隙,陸厲洵開口道:「我不知道黎碩和你說了什麼,但對於五年前的那件事……」
「別說了,」慕淺打斷他:「我現在不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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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的,」陸厲洵神色專註:「我們之間的誤會夠多了,我不想讓我們之間再多一些無謂的猜測。」
慕淺沒說話。
陸厲洵繼續開口道:「五年前的時候,看到你和黎碩在一起,我是很氣的,氣到……失去了理智。」
他說着,語氣漸漸有些艱難。
回憶到那段歲月,兩人的神色都有些不好看。
陸厲洵卻神色堅定,繼續說了下去。
「我對你做了很多過分的事,更是在你後來被誤會時,選擇了冷眼旁觀。」
陸厲洵看向眼前的人,目光不閃不避:「這份錯,我認,多少次,我都恨不得回到那時候,掐死那個自己,但沒用了,錯已經釀成,傷害抹不平,事到如今,我只想再要一個機會,一個……能讓我去努力彌補的機會。」
陸厲洵眼睛微微發紅。
許是發燒,他神志沒那麼清醒,所以這番話他說得也並不艱難。
「淺淺,我承認五年前看到你和黎碩在一起時,我要瘋了,我嫉妒得發狂,恨不得拉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獄,即便現在,我也同樣嫉妒,你是我的女人,怎麼可以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他說着,像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
然而在慕淺要開口說話的前一秒,他又將她攬在懷裏,低低的聲音響在她的耳側:「但現在,我不會再那麼做了,我不會再傷害你,不會再將你扔到一旁不顧,我會狠狠抓住你,拚命的對你好,讓你看看,誰才是你最值得託付的男人,那個小白臉……他身上沒有一處,能比得上我。」
他說着,錮着她的動作又緊了緊。
慕淺本來聽他說話有些動容,到最後卻有些哭笑不得。
他當感情的事情就那麼簡單嗎?
誰對她好,她就喜歡誰?就要將自己託付給誰?
她本能拍了拍陸厲洵的後背:「讓我起來,你太用力了。」
男人紋絲不動。
慕淺無奈嘆了一聲:「我快喘不上氣了。」
陸厲洵又過了一會兒,這才不情不願的鬆開了懷裏的女人。
慕淺看着他,目光也認真起來:「陸厲洵,你說你對我造成了很大的傷害,沒辦法彌補,這是真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話不是沒有道理,你沒疼過,所以不知道疼的滋味,也不知道我最絕望的時候有多麼想去死。」
對面,陸厲洵看着她,心疼地發顫:「淺淺,我……」
「但我挺過來了,」慕淺打斷他的話道:「我的孩子是我最大的支撐,是我在最艱難的時刻支持我活下去的動力,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他們現在都是我第一要考慮的,你運氣還不錯,他們……倒是很喜歡你。」
陸厲洵神色平靜下來,他知道她要說的肯定沒那麼簡單。
果不其然,就聽慕淺繼續說道:「你說你想要一個機會,去彌補當年的過錯,的確,你畢竟是兩個孩子的父親,這一點,誰都替代不了,但在我這裏,想要機會,是需要自己爭取的,不是你是要,我就會給的,明白么?」
陸厲洵眼中漸漸染起希望,點了點頭:「我願意去做,我怕的,只是我想去做你卻都不願多看一眼……」
「陸厲洵,我們之間隔了整整五年,」慕淺神色始終專註:「我回來之後,所有人都在和我說你的好話,說你成長了,說你變了很多,說你願意為我考慮為我付出了,但只有我知道,你沒有。」
她語氣認真,不容他反駁:「你的驕傲自大,剛愎自用,是刻在骨子裏的,遇到事情,你不願意和我商量,總喜歡善做主張,總是以自己的想法去揣測別人,你對我的信任,永遠都少得微乎其微。」
她一字一頓的說道:「陸厲洵,如果你沒有辦法學會去尊重我,信任我,改掉xin格里的弊端,我們就永遠都不可能,你明白么?」
陸厲洵身上燙得厲害,他看着慕淺,呼吸有些急促。
「淺淺,我知道我有問題,但改掉這些需要時間……」
「我知道,」慕淺起身:「所以我們之間還會不會有以後,其實更多的在你,而不在我,你是孩子們的父親,如果有可能,我並不會吝嗇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記得,前提是,有可能。」
說完,慕淺俯看了他一眼道:「葯記得吃,我走了。」
她轉身離開。
這次,陸厲洵沒有攔她。
他知道,這一晚,他們已經給予了對方彼此最大程度的真誠。
一想到他和慕淺之間還有重新複合的可能,他心跳就不由得加速。
正在嘴角忍不住上揚的前一秒,房門被慕淺拉開。
門外,正在門口偷聽的關寒一個趔趄,險些摔進來。
慕淺冷漠瞥了他一眼道:「該看的該說的我都說了,可以不再來鬧我了吧?」
說完,她頭也不回,大步離開。
身後,陸厲洵本要揚起的嘴角瞬間拉平,臉色也不可避免的沉了下來。
慕淺……她是關寒逼着,才來的嗎?
門口,關寒心底暗罵慕淺是個壞女人。
走就走吧,說這話幹什麼,不是平白扎他二哥的心嗎?!
抬頭,他就看到陸厲洵的神色。
關寒輕咳一聲,他撓撓頭:「二哥,你別多想,小傻子她肯定也是自己想來才來的,不然你說就她現在那勁兒,誰能威脅得了她啊,她不把我剁了就不錯了,她就是借坡下驢!」
床上,陸厲洵倏然躺下,將被子蓋到自己頭上,冷聲道:「滾出去!」
門口,關寒訕訕道:「行嘞,我這就走。」
說完,他悄悄退了出去,並不忘將二哥的門順便帶上。
二哥的狀態現在很恐怖,在暴走邊緣,不惹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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