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過去過的很不容易…雖然這麼說有些不妥，但關於你的事，我在之前也派人調查過了。」
他對於私下調查林知晚這件事並沒有藏著掖著，對於顧暮白未來的妻子，他這個做父親的說不在乎那是不可能的。
林知晚聽了，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
「暮白所站的位置與他哥哥和弟弟都不同。在戰略意義上來講，他是顧家在國內最重要的頂樑柱，所以註定了他未來的伴侶不能是庸才。」老爺子說到這裡，神情變得有些複雜。
他的大兒子事業版圖在西方，其餘兩個兒子運籌帷幄在東方。由於很多原因都促使顧大少爺不能頻繁往來，所以日後他們婚配，顧暮白的伴侶確實是真正意義上的顧家女主人之一。
而且以顧老爺子的眼光來看，由於顧家的根基是在國內，身為他的妻子手中的隱xin權利會更大。
這對所有熱衷於權利的女人來說無疑是一個天大的佑惑。
「我想我們這樣的人總是貪心的，明明知道權利與愛情往往不可兼得，心中卻還存著份期盼。我希望暮白能得到他想要的，但…」
林知晚，「顧伯伯，您的意思我明白。」
如果顧老爺一上來就對她百般滿意，那麼她才會奇怪。現在他所說的這番話，她也是早有預料。
「如果想和他在一起，就必須和他共處一個世界。但至少現在的我，還沒有涉足。」她實事求是。
顧老爺子對她的反應能力頗有些意外，「即使你想，暮白也捨不得。」
「這方面的事，由不得他捨不得，得看機遇。」林知晚在說此話時語氣多了几絲俏皮。
顧老爺覺得她的回答很有意思，來了興緻，「你不怕我拆散你和暮白？」
「如果您想，我也就沒有機會站在這裡了。」她篤定道。
如果老人家真的這麼想，那麼她和顧暮白不會相處這麼長一段時間，顧家最忌諱在感情上夜長夢多。更何況是雷厲風行的顧老爺子？
顧老爺子笑道，「你是個很聰明的孩子，這點與暮白很相配。」
林知晚的聰慧比他預期的還要好，這不得不令他贊服顧暮白的眼光。
「早年間我倒是想干涉他們的私人感情，但突然悲哀的發現，別說什麼愛情了，一個個都和木頭似的，眼睛里除了事業什麼都沒有。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都怕他們幾個孤注生，為此茶不思飯不想。」他頗為詼諧幽默道。
「所以後來我暗自發誓，假如哪天他們有了心上人就算對方是男人我也收了。」
林知晚：……
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
看著她微微詫異的樣子，顧老爺子示意她入座。
「今天你來了，難得有機會，我倒是想和你講講真正的暮白。」
「您請說。」
顧老爺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個珍藏已久的相框，遞給了林知晚。
「這是暮白小時候和他父母的合影，倒是難得一張合照。」林知晚聞言，將視線投在了相框里那個長相清秀俊逸，但渾身都散發著冷淡疏離氣質的男孩身上。
「他和尚衡雙親去世的時候，兩人都已經逐漸到了開始懂事的年紀。這個變故對年幼的他們打擊很大，即使這兩人都不說，但我能看的出來。」顧老爺說到這裡，語氣微頓。
他十分感嘆當年的情景，在這兩個孩子的父母還健在時，顧暮白和顧尚衡起碼偶爾還是會真心笑笑的。但後來就再也沒有了。
「暮白以前的xin子很冰冷，也是三個當中最清傲的一個。並不像現在這樣八面玲瓏。我常常說，他和尚衡的xin子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林知晚，「那後來為什麼會變呢？」
「這要從我送他們去國外歷練開始說起，起初，我送他們去西點學校讀了三年。這三年的時光里，我的要求就是讓他們明確自己的發展方向。當時暮白的志願是成為一名指揮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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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揮官？」林知晚聽到這裡，面露訝異之色。
顧老爺輕笑，「你也覺得這個願望和現在的他反差有點大？他之前說過不喜歡玩弄時勢，因為他不喜歡不純粹的東西，但最後兜兜轉轉還是…撇除了他的最優項。」
林知晚聞言，心情複雜，「他放棄理想的原因…是因為左手受傷的事嗎？」
顧老爺沒料到她竟然也知道了這點，補充道，「這只是一部分原因，更多的是顧家需要一個出色的企業家。而我最看好在西點從事工作的人選是尚衡。」
「當然，他們當初都沒理我的要求。」顧老爺詼諧的自嘲了一番，「不過再經過失樂園的那些事後全部妥協了。那個組織，也算是磨了磨他們的傲氣，讓他們都吃了很多苦。可當我看到他們恢復治療的過程時，又覺得心疼。是我低估了那個組織的韌xin，不應該只讓他們兩個年輕人去對付。」
老人家的語氣充滿了自責，似乎到現在都未能釋懷。
「顧伯伯，那些事都過去了。我想暮白也會選擇向前看。」她安慰道。
顧老爺深深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不，其實在治療期間，他們都沒能做到向前看。沒人知道他們在失蹤的那段時間到底經歷了些什麼，即使我找來了全世界最專業的醫學專家，都無法撫平一些刻在骨子裡的傷痛。」
「原本越驕傲的人，受挫后一蹶不振的危機便越大。如果熬不過去，這輩子就毀了。那段時間我天天都在擔心，他們會不會就這樣了。」他抿了一口茶，語氣感嘆。
聽到這裡，林知晚的腦海中浮現出顧暮白的輪廓。
她很難想象，在平時可以時不時和她開玩笑，笑起來溫雅好看的男人從前竟面臨這樣的困境。
林知晚，「那後來呢？他們是怎麼克服的？」
顧老爺聞言，並沒有急著回答。
怎麼克服的？
這是個好問題。
「沒人知道，除了他們自己。或許是因為顧家是個不準人墮落的家族，當壓力超越無極限的時候，就會麻木而從善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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