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后,賀梅被醫生推了出來。
醫生摘下口罩,說道:「病人情況基本穩定了,後續就看傷口的恢復情況,今天可能會有些發炎,如果燒得厲害記得及時聯繫護士。」
「好,謝謝醫生。」
賀霄扶著慕淺,兩人和林誠儒一路跟著推車到了病房。
安置好了賀梅,慕淺親自洗了毛巾給她擦臉和手。
看著床榻上人蒼白虛弱的模樣,她打心底里難受。
她將這份幾乎可以感同身受到的痛苦歸結於賀姨曾經對自己太好,她對她有實打實的感情。
想當年她出國后,身體一度虛弱,纏綿病榻接近整整一年的時間。
賀霄雖然是她名義上的哥哥,但畢竟是個男人,照顧她多有不便。
她本來想讓賀姨幫她請個護工,結果第二天她便帶著大包小裹到了醫院,在隔壁安置了一張陪床。
接下來接近一年,她的飲食起居都是賀姨一手操辦。
以至於她雖然始終在醫院裡,但日子也並不難過。
她們曾經素味平生,不過是因為賀姨和父親的朋友關係,就對她如此照顧,她心底里的感激根本沒辦法用言語形容。
旁邊,賀霄見她忙起來,微微蹙眉道:「去休息會兒,這裡我來就行。」
慕淺搖了搖頭,「當年賀姨也是這麼照顧我的,現在不過是調過來了而已,如果不是我,賀姨根本不會遭這些罪。」
想到這個,她心底就忍不住難受愧疚。
她怎麼也沒想到,那麼危險的情況下,賀姨竟然會擋在她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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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她心底是前所未有的震動。
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的維護——對方甚至願意為她豁出xin命!
此刻她看著病床上的人,只覺得既親近又懊悔……
當時她但凡再多些力氣,都能將她從自己身邊推開的。
她從懷裡掏出那個本來準備送給賀姨做禮物的平安扣,此刻那瑩潤的玉上染上了些許的血跡。
她深吸了口氣,放下毛巾,走到衛生間將那玉洗乾淨,隨後回到床邊,將平安扣放到賀梅的枕邊。
看著她的容顏,慕淺心底默默道:「快些好起來吧,別讓我擔心了。」
看著看著,她趴在病床邊淺淺的睡了過去。
病房裡,賀霄和林誠儒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走到門外。
房門關上,林誠儒問賀霄:「師母真的要將這些事都告訴淺淺了?」
賀霄點點頭,「如果不是這次橫生枝節,現在年年應該已經知道一切了。」
年年,陳瑾年,這是她原本的名字。
他當年將她救走後,便為她更名改姓,除了姓氏,剩下的都變了回來。
慕淺不知道,還以為只是隨便起的什麼名字,便一直沿用至今。
賀霄對面,林誠儒也頗為感慨。
他當年是知道師父家有個閨女,但她從小身體不算太好,他們便不怎麼帶她出來見人。
他只知道師父的女兒小名叫年年,這也是他後來找人會找錯的原因之一。
想到這些,他就忍不住懊惱。
一切錯誤的根源,其實說白了,都在於他在福利院找錯了人。
若非如此,事情也不會變得如此複雜,淺淺也能在自己身邊度過一個愉快的童年。
賀霄似是知道他在想什麼,出言安慰道:「過去的事情不必在想,以後我們加倍保護和愛她就夠了。」
林誠儒點了點頭,「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只是不知道淺淺知道一切后,能不能接受她這樣的身份。」
賀霄看向病房內女人溫和的睡顏,「放心吧,就算一時接受不了,她也會慢慢和自己和解的,別看她外表孱弱,但內心其實比誰都強大。」
……
陸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面對陸厲洵的低氣壓,關寒已經連著安慰了十多分鐘。
「二哥,各家醫院已經都聯繫了,很快就能給回信,你也不用太擔心了。話說,小傻子的電話還是打不通么?」
一個小時前,自家二哥給他打了個電話,說慕淺聯繫不上了,要求他立即查本市的各家醫院,看她有沒有在哪家醫院登記住院。
他當時聽完有心多問兩句,結果他二哥就把電話掛了。
沒辦法,他只能先去安排,隨後驅車飛速趕來陸氏。
對面,陸厲洵冷凝著眸子看他一眼:「能打通。」
關寒詫異,「能打通?」
「沒人接。」
關寒:「……」
那和沒打通有什麼區別!
「二哥,你確定是小傻子身體不舒服了?或許她是去醫院看人呢,你別自己嚇唬自己了。」
實際來講,他覺得二哥有點草木皆兵。
畢竟剛剛通了的那個電話里,小傻子不過是透露出自己在醫院,又沒說不舒服的是她!
陸厲洵冷冷瞧了他一眼道:「別廢話,辦你的事。」
關寒:「……」
真是兄弟不如狗!
正腹誹著,驀然間,電話響了。
關寒接通后說了兩句就掛斷——
「二哥,查出來了,在第三醫院,我們這過去差不多一個小時!」
陸厲洵拿起外套,「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