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思帝?嗯,呃…”
吱嗚了半天,嶽瀟瀟還是想不出哀思帝是哪個朝代的皇帝,這個名字也太那個了,比李後主還那個。
“抱歉,我不知道,要不你再換個問題?”
“哼!你自己說的怎麼會不知道?當本太子是三歲孩子嗎?”
“我自己說的……啊!”
她恍然大悟,不是哀思帝,而是sd!可是,這要怎麼解釋呢?
“我…”
憋了半天,剛說出了一個字,她就感覺到一陣勁風,立刻就閉嘴裝睡,不敢看來者何人,生怕泄露了她的秘密。
“太子殿下,剛纔多有得罪。現在,我想請殿下掩護我們出攆,也算是幫人幫到底。”再次出現地蒙面人左胸上有大片的血跡,語氣略顯焦急,隱隱地透着幾分冷意。
“你受傷了?出了什麼事?”
葉褚誠不答反問,處變不驚的反應完全不是一個五歲孩子該有的,嶽瀟瀟驚愕不已,之前還因爲她會說話而嚇得結巴,這會兒又儼然一副威嚴太子的口吻。
“謝殿下關心,我沒事,其實我根本沒有給太子您吃毒藥,那不過是個糖丸而已,念在我本無傷人之意,殿下可否幫幫那兩個孩子?”
“你竟敢欺瞞本太子!你不怕…”
他話未說完,就看到了蒙面人的暗示,莫名其妙的改了後半句:“好吧,念在你沒有惡意,本太子就格外開恩饒你一命,但是,你必須告訴本太子,你要帶她去哪兒?”
“海角天涯,沒人能找得到的地方。”
“爲什麼?她是我的太子妃……”
“因爲一旦有人找到她,就會殺了她,你想讓她死嗎?”
蒙面人的話擲地有聲,讓他後面的話卡在嗓子裡再也說不出來,憋得他異常難受,又是死嗎?她的太子妃也會死嗎?
一直淡定的小人兒,突然雙拳緊握,眼底漸漸涌出些泛着光澤的東西。
“你不想讓她死,你還想見到她對不對?”
葉褚誠沒有回答,他微微點頭,生怕用力一點,就會讓那些討厭的東西流出來,他討厭乳孃死去的那個晚上,躲在角里落哭泣的自己。
“那就讓我帶她走,只要她活着,你終有一天能見到她。”
蒙面人不忍心看這個倔強的孩子,看了就會想起半個時辰前的自己,看了就想逃離,逃離封都,但在走之前,他想給這個孩子留下一點希望。
“你,你能不能答應,我,在我找到她之前,一定別讓其他人先找到她?”葉褚誠的小手死死攥住自己的袖口,他沒有說“本太子”,他在懇求。
“我可以答應你,但是,太子殿下,請記住你今天所說的話,如果你將來放棄了這個念頭,那麼她的生死禍福就與你再無瓜葛,今生今世你們便再無相見之日。”
“我葉褚誠,絕不失言!”
眸中多出幾分賞識,蒙面人突然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你爲什麼相信我的話?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你沒有殺氣。”葉褚誠微微仰起頭,說得很篤定。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一個年僅五歲的孩子竟然能辨別出殺氣,這意味着什麼蒙面人心裡再清楚不過,殺氣只有在殺人的時候纔會釋放出來,沒有見過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看着他,蒙面人的眼底揉合了很多複雜的東西,曦兒,你眼光不錯!他果然不一般,也許將來就會君臨天下。
我會一直看着他!你,也會嗎?
“太子殿下,驛館快到了,你只需幫我引開門口的護衛便可。”
蒙面人說完便來到嶽瀟瀟的跟前,用布條將她牢牢纏在胸前,然後一手抄起昏睡的凌雲昭,看了眼披在他身上的裘狐,對着葉褚誠點頭致謝。
葉褚誠回了個眼神,就看向蒙面人懷裡的嶽瀟瀟,彷彿回想到了什麼,突然笑了一下,他笑的飄渺清澈,沁人心脾卻又苦澀留香,讓嶽瀟瀟有些失神,這是一個五歲孩子的笑容嗎?
“啓稟殿下,驛站到了。”
“你先避一下。”
侍衛恭敬的稟報,他整理了一下衣裝,笑容早已不見,嚴肅的神色和稚嫩的臉蛋非常不協調,他自己跳下車去,然後又將簾子嚴嚴的合攏,把外面的太監、侍衛們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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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人?你們愣着幹什麼?還不過去看看!”
大喊一聲,他指向了驛站東南方向的屋檐,惹得一干侍衛紛紛拔刀相向,會跳的跳、會飛的飛,呼呼啦啦的衝了過去,只剩貼身的護衛。
他盯着手指的方向,注意力卻全在身後的馬車上,凌雲瀟,你還欠我一個答案。
“好誠兒,記住我的話,瀟兒就託付給你了。”
葉褚誠想起了皇后在他耳邊說的這句話,她一開始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嗎?可是他沒有做到,也沒有能力做到。
但是隻要她活着,無論她在哪裡,他都會去找她,五年也好,十年也罷,總有一天,他會長大會變強。
“我不是凌雲瀟,我叫嶽瀟瀟,瀟瀟雨歇的瀟瀟…”無聲的默唸,嶽瀟瀟不知是說與誰聽。
葉褚誠小小的身形,平平的肩膀,直直的脊背,倔強又孤傲的矗立於清冷的月光下,刺痛了嶽瀟瀟的眼眸。
“那麼小就抱着爸爸的遺像,難怪哭得發抖。”
曾幾何時,她也這樣站在月光下,同樣小小的身形,卻雙肩不停的顫抖,漸漸彎下脊背,抱着照片放聲痛哭。
葉褚誠的眼中有一種令人討厭,甚至窒息的悲傷……
爲了失去的痛苦,爲了被遺忘的慌亂,爲了不能挽留的遺憾,爲了自己的無能,面對命運狂妄的嗤笑,只能用僅存的自尊和攥緊的拳頭去回擊,哪怕微不足道。
這是現在的葉褚誠,也是失去父親時的嶽瀟瀟。
可是他比她堅強,他也比她可憐,因爲他是太子。
他與生俱來的自尊和驕傲是嶽瀟瀟遠不能及的,所以他即使想哭,也只能咬牙挺着,淚水滑過她的嘴角,滲入口中,苦澀無比。
她討厭自己的淚水,也不想看見他的淚水,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