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發佈時間: 2024-04-29 14:2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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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孫妙含臨走之前,阮喻囑咐她把跟寰視的聯繫斷乾淨。

她點點頭說知道了,出了門又折回來:“姐姐,其實我有點奇怪……”

“嗯?”

“昨晚警報響的時間不長,物業很快就解釋清楚了誤會,但在那之前,他就已經匆匆開車走了,為什麼這麼輕易就離開了呢?”

阮喻搖搖頭示意不清楚,回頭看了一眼許淮頌,恰好這時候,聽見孫妙含的手機響了。

她接起來沒多久就紅了眼圈,拿著手機說:“姑姑,我真的不想報警……算了,沒用的……”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尖銳的聲音,聽起來帶了點地方口音:“這是什麼世道,受欺負還不能報警了?你等著,員警很快到你那邊,你跟他們好好說,把那人抓進去吃牢飯!”

掛斷電話,孫妙含深吸一口氣,憋著淚說:“姐姐,我得先上樓了,我老家的姑姑知道這事氣壞了,幫我報了警。”

阮喻拍拍她的肩,目送她進了電梯,轉頭看許淮頌坐在沙發上捏眉心,走過去問:“情況是不是很複雜?”

“按你昨晚說的,她在電梯監控可見範圍內沒有反抗,進門之後的事,光憑口供連立案都很難。假設警方介入調查,傳喚當事人,結果卻無法立案,你覺得事後魏進會怎麼做?”

阮喻抿著唇沒有說話。

雖然這麼說很殘忍,但現實確實如此。

在魏進手裡,像孫妙含一樣的女孩子一定不是個例,而她們多半都選擇了息事寧人,而不是以卵擊石。

畢竟魏進這樣的人隨心所欲慣了,原本根本不會在意這一個兩個女孩,就像這次過後,如果孫妙含因為“玩不起”離開,他可能過不多久就會忘了她。

可一旦事情鬧大,觸怒了他又沒法真正拿法律制裁他,局面反而會變得很難收場。

許淮頌閉了閉眼:“你和魏進昨晚打過照面,警方介入後,你勢必受到牽連,甚至煙霧報警器的事也可能被捅破。孫妙含可以離開,但你跟寰視的關係被合同綁著,你怎麼辦?”

人都是有私心的。

身為律師,如果孫妙含決定維權,他可以提供支援。但身為男朋友,他不願意阮喻捲進這趟渾水。

許淮頌摁了摁太陽穴:“我去十五樓看看情況。”

*

阮喻和許淮頌到十五樓的時候,方臻和另一名員警正在向孫妙含詢問情況,門口拴著一條警犬。

一看這場面,阮喻小聲問:“怎麼還帶著警犬來了?”

許淮頌搖頭示意不知道。

方臻看見兩人詫異了下,另一名員警直接目瞪口呆:“哎,阮女士,許先生,又見面了啊!”

阮喻扶了扶額,也不知這是染了什麼毛利小五郎的體質。

看她目光時不時落向那只警犬,他解釋:“誤會誤會,報案人說嫌疑人作案後逃逸,我們以為需要追蹤。”

孫妙含露出抱歉的神情:“不好意思,我姑姑不太清楚具體情況……”

她說完後,跟兩人反映了簡單的事情經過。

方臻聽完後,又就詳情問了一遍阮喻,最後希望確認一下昨晚魏進碰過的物件。

孫妙含走進廚房拿垃圾,出來說:“碎杯子和枕芯都被我收拾了,都在這……”說到這裡,門口的警犬忽然狂吠著要朝她撲來。

她嚇了一跳,驚叫著丟了垃圾袋。

兩名員警趕緊跑過來,一個安撫警犬,一個檢查垃圾袋。

方臻戴著手套,低頭小心翻找裡面的雜物,一邊說:“裡面有血液嗎?”

孫妙含嚇得不輕,結結巴巴說:“沒,沒有啊……!”

警犬還在吠,怎麼都停不下來,方臻回頭說:“讓新新來聞。”

另一名員警把拴狗的鏈子打開。

這只叫“新新”的警犬立刻撲上來,鼻尖蹭著垃圾袋裡的雜物,最後蹭出一截煙頭。

兩名員警對視一眼。

方臻問孫妙含:“這是你抽的煙?”

她驚訝地搖搖頭:“不是,我不抽煙,是他……”

許淮頌皺了皺眉,上前來:“孫小姐說,魏先生昨晚聽到警報後就匆匆離開了?”

孫妙含點點頭,低頭看了眼那截煙頭,不解地望向阮喻,並不明白這兩者有什麼必然的聯繫。

看屋裡三個男人同時嚴肅起來,阮喻也不敢吱聲,過了會兒,見方臻把這截煙頭裝進了證物袋,跟同事說:“拿去毒品鑒定中心。”

孫妙含驚得抽了口冷氣。

方臻說:“孫女士對魏先生這方面作風有沒有過瞭解?”

她大睜著眼搖搖頭,默了默低聲說:“我只記得,昨晚他是一邊抽著這支煙,一邊……”她說到一半就難以啟齒了,求助似的看向在場唯一的女xin阮喻。

阮喻接上:“我聽一個朋友講,魏先生在‘那’方面好像有不良癖好……”

“不排除以毒品助興,尋求生理刺激的可能。”許淮頌面不改色接過話,“方警官,可以的話,我希望警方充分考慮當事人的人身安全問題。我不贊成這個案子從‘xin侵’入手直接傳喚魏先生。”

方臻點點頭:“如果鑒定結果符合猜測,我們會申請秘密調查。”

*

結束這邊的談話,許淮頌讓阮喻聯繫了岑家。

岑榮慎得知他們打算就之前的抄襲舊事再作調查,邀請兩人到了公司。

岑家房地產起家,發展到現在,當之無愧的“家大業大”,包括遊戲、旅遊、電影在內的各行各業都有投資涉及。

兩人到的時候,岑榮慎正在開高層會議,忙完才接待了他們。許淮頌開門見山,希望查證當初岑思思購買水軍和熱搜的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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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於抱歉,岑榮慎對這件事一直是全力配合的態度,叫秘書傳來相關資料給他,說:“許律師,我確認到的記錄只有這一部分,我想應該是不完整的。”

許淮頌看了一遍資料,沉默片刻後答:“岑先生,可能這就是完整的記錄了。”

“許律師的意思是?”

“非常抱歉,是我的失誤。”

其實早在之前那通錄音電話裡,岑思思就說明了事實。她說,她只是雇了一小批水軍想試試,並不知道為什麼一發不可收拾,一路躥上熱搜。

當時他和劉茂都認為這是被告的托詞,為儘快恢復阮喻的名譽,急於求成,沒作其他設想,因此錯放了真正的幕後推手。

從岑氏集團出來後,許淮頌開著車一路無話。

阮喻看看他:“沒關係啊,你也說過律師又不是神,現在發現也不晚,倒是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魏進這些年犯的事絕對不止一樁兩件,但他鑽慣了法律的空子,強間未遂罪和非法持有毒品罪對他來講都無關痛癢,更不用說購買熱搜這種小兒科。”

確實。別說依照阮喻現在跟寰視的關係,不適合把事情鬧大。就算提起訴訟,一筆賠償金對他來講又算得了什麼?

“那就看他繼續逍遙法外嗎?”

許淮頌搖搖頭:“蛇打七寸,我請警方申請秘密調查,就是為了抓他七寸。這樣的人底細多半不乾淨,毒品總有交易來源,如果能夠證明不止是非法持有毒品罪,而是非法運輸甚至販賣毒品罪,那麼,再大的靠山也壓不住他了。”

阮喻點點頭。

“只是這樣一來,投資人落網,你電影的進程也會受到波及,很可能面臨夭折風險。”

“這有什麼,為民除害比什麼都重要!”

看她一副女英雄的樣子,許淮頌笑了笑,過了會兒說:“你之前不是問我,那天跟李識燦去幹什麼了嗎?”

阮喻瞥瞥他:“終於肯說啦?”

“我當時不清楚寰視的全盤打算,但對李識燦當選男主角這件事一直有疑慮:為什麼剛好就是他。”

“他頻頻成為話題人員,我懷疑寰視可能在電影上映前夕挖掘你和他,還有岑思思背後的關係,借機炒熱度,所以那天跟他商量了一個預警方案。”

“什麼方案啊?”

許淮頌彎了彎嘴角:“按魏進現在的情況看,可能用不上了。”

“所以你不打算說了?”

“嗯。”

阮喻深吸一口氣,鼓著嘴說:“那你還不如不提這茬呢!”

恰好紅燈時間,許淮頌騰出一隻手揉她頭髮:“我這次在國內能待一個多月,除了跟進警方調查魏進底細以外,主要是辦周俊的案子,其他時間都可以陪你。”

阮喻低低“哼”出一聲來:“那你的法考呢?今年改革第一年,題型都調整了,剛好被你趕上。”

許淮頌一噎:“我在複習。”

“嘖,真可憐,還是別談戀愛啦,好好刷題,沒考過就接不了案子,接不了案子就是無業遊民,還得我拿稿費養你呢。”

許淮頌手一移,滑到她腦門前,一個敲板栗的預警動作。

她縮了一下脖子:“哇,律師犯罪啦!”

許淮頌笑出聲,改拿拇指在她額前撫了撫。

阮喻拿兩隻手抓著他一隻,放在手心裡說:“你剛才說,一個月後又要走?”

“差不多。”

她“哦”了聲,放開他,拿出手機悄悄百度:「辦護照所需材料及注意事項。」

百度一路,阮喻大致心理有數了,回家後就催著許淮頌複習。

許淮頌被她拖著坐在沙發上,看著茶几上一堆憲法、民法、商法、刑法、經濟法、國際法不說話。

阮喻饒有興趣地翻了幾本,咕噥:“我都快不認識‘法’字了……要不咱們還是先做套類比題?”

“哦。”

她翻開一本《法考七十天衝刺卷》,看裡面空白一片,問他:“一到十選個數字?”

“七。”

她翻到第七套,把筆遞給他,打開手機時鐘:“來,第七套第三卷 ,開始,給你計時。”

許淮頌歎口氣,開始做題,半小時後,皺著眉頭把手伸向了商法書。

阮喻一把攔住他:“哎?你怎麼做題還翻書呢,考試了誰給你翻?”

許淮頌底氣不太足:“這跟美國的法律體系相差太大了,我還沒背過商法。”

“模擬考檢測的就是你當下的真實水準,不會就是不會,有什麼好逃避的呀。”

許淮頌咬著牙縮回了手,繼續做題。

阮喻摸摸他頭髮:“考過九十分有獎勵。”

許淮頌偏頭:“獎勵什麼?”

“考完再說。”

許淮頌垂下眼,決定埋頭蒙題。

三短一長選最長,三長一短選最短,兩短兩長就選B,參差不齊就選C。

做到快結束的時候,阮喻聽見他開始頻繁咳嗽。

“嗓子不舒服啊?”

“嗯。”

“那我去給你倒杯水。”

她說著站起身來。

許淮頌飛快翻到冊子答案區,正找著第七套第三卷 ,忽然聽見一聲冷冷的——“許同學。”

他頓住動作,抬起眼來。

阮喻拿著個空杯子倚在廚房門邊,望著他說:“我就知道是假的,忘了告訴你,我中文系畢業後考過教師資格證,對你這樣的作弊份子,心裡門清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