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開。」顧暮白冷淡道，但此時他渾身的氣場冷絕，俊美如玉的臉上第一次完全不加掩飾的浮現出濃墨般的冷戾，就猶如在黑夜中的螢石般，只有最暗的夜晚降臨，人們才會觸及到的危險之光。
「是！」李特助答應下來，可心裏仍是大氣不敢出。
自從他將消息傳達給二少以後，後者的臉色就一直十分不善。
和平日裏，無論什麼情況都是風輕霽月的樣子不同，他隱隱能感覺到，他們二少這次真的是想把沉銘往死里整！
然而，沉銘確實也不是那麼的無用。
對於對方輕而易舉的折損了他大半防衛的事，沉銘接受的很坦然。
因為他是顧暮白，從拜師開始，就一直穩穩壓在他頭上的師弟。
他的這些人，確實不夠看。
另一邊，等到他的助手看到一群群穿着黑色特製服持槍人從車上跳下來后，不禁覺得頭皮發麻。
從氣場上來看，他絕對能斷定這些人都是精英。
而且，這他媽，看裝備也不是和他們一個檔次的！
還打個毛線？
就在他左右為難時，耳機里突然傳來了沉銘的命令，「回來，我自有隊伍對付他們。」
聽了這話，助手如獲大赦，手一揮，「撤退！」
在他們前腳狼狽撤離時，後腳另一群人高馬大渾身散發着凜然氣場的隊伍猶如蜂窩般一擁而上。
照理說，如果雙方都是精英，那麼交手之下頂多兩敗俱傷。但是從局勢上來看，李特助發現那些人似乎感覺不到痛苦一般，即使被一頓狠揍照樣面不改色的爬起，即使身上中彈也絲毫不影響他們的進攻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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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猶如傀儡一般，無所畏懼，一往無前。
「二少…」李特助皺着眉，壓低了聲音。
現在的狀況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顧暮白聞言，冷笑了一聲，將手中的槍支上完膛以後，直接對着一個朝這裏疾馳而來黑衣人的腦部開了一槍。子彈射穿太陽穴，當然是一擊斃命！
不過開槍歸開槍，此時坐在顧暮白身邊的醫生要緊張死了。
「二少！我都和您說過多少遍了不能用手開槍！」
「你見我用左手了？」顧暮白冷冷的瞥了對方一眼。
那名醫生聽了，抬了抬自己的眼鏡框，低頭瞥了一眼，半晌，「哦，對對對，這是右手…」
李特助：……
有了顧暮白的示範，後面的人紛紛開始效仿。但饒是如此，雙方打鬥的還是很激烈。
「二少，我總覺得這些人有些不對勁。」李特助心裏總有股不好的念頭。
顧暮白，「當然不對勁，就算你現在不把他們當『人』都可以。」
聽了這話，李特助的眼裏就全是意外了。
啥？
「這並不是什麼先天天賦，而是後天改造。這些人的身體經過某些特質的藥物已經被改造過了，所以擁有遠超自然的強悍抗打擊能力。」
聽了這話，李特助心中微震。但旋即又有些疑惑，「二少，您是怎麼看出來的？」
顧暮白聞言，微微斂眸。
問他是怎麼看出來的？
因為他們的教授，D博士曾經做過這方面的項目開發。而沉銘、他還有簡漠對這類藥物可謂是再熟悉不過了。
不過他沒想到，沉銘居然可以這麼肆無忌憚的把這些藥物用在人身上，讓他們為自己賣命做擋箭牌。
「將他們引過來，炸。」半晌，顧暮白下了命令。
就算沉銘訓練了一批身體超自然的死士，但終究是凡人之軀。只要有足夠的殺傷力武器，就算是再強大的改造材料，也無法承受住這樣的近距離爆炸。
那批人最終還是接二連三的倒下了，在爆炸面前就猶如多米諾骨牌一般。
「雖然身體被改造，但是腦子還是不好使啊。」李特助見狀，也搖了搖頭。
這群人被拿來當活體實驗實在是可悲，但換句話講，這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為了強大他們願意罔顧倫理，心甘情願的拜服在沉銘腳下。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當這道防衛線也被掃除后，自以為大局在握的沉銘也隱隱坐不住了。
「真沒想到，他竟然選擇了最直接的方式……」沉銘對顧暮白這次的做法太出乎意料的。他以為按照對方往常的作風，會選擇拉鋸戰，慢慢折磨敵方到死。但這次完全就是閃電戰。
連一點喘息的餘地都不給留。
「讓其他人守在這裏，我們走吧。」沉銘拍了拍袖子，風輕雲淡道。
他的助手聽了，一時沒反應過來，「啊？」
「老闆，你不把那個女人帶上？」
他們這樣大費周章的把林知晚綁了過來，對方轟到門前，就這樣走了嗎？
沉銘聽到他提起林知晚，倏然微笑，「給她看了紀錄片，我的目地就已經達到了。」
助手聞言，依舊是不解。
怎麼看個紀錄片就達到目地了呢？這裏面到底放的是什麼？
就在他疑惑時，只見沉銘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另一邊，顧暮白的手機適時響起，再察覺到對方的陌生來電后，他幾乎在瞬間就已經洞悉了前者的身份。
「喂，暮白。」沉銘在電話對面低低的笑着。
顧暮白聽到他的聲音，沉下了俊眸，「現在的形勢令你很開心是么？」
聽到他提形勢，沉銘想起他那一批又一批的手下在他手上慘死的樣子，語氣里的笑意也減了大半。
「現在的形勢當然不容我樂觀。但是暮白，你從前一直都在贏我，在宏觀局面上我對上你從來都是輸。所以今天的局面，其實我並不意外。」
「但是有一點，你絕對想不到。那就是我向林知晚展露了多年前我們最真實的樣子。事無巨細，還記得博士在世時，我們都做過什麼嗎？二少？」沉銘說到這裏，語氣變得有些譏誚。
「你若是忘了，我可以替你回憶回憶。當年的那場戰鬥，如果說失樂園是邪惡的那方，那我們都是惡鬼的最大幫凶。只不過事後選擇的方式不同，我選擇隱匿，簡漠選擇繼續前行，而你，卻選擇了最可笑的正義。」
聽到這裏，顧暮白的手指微微一緊。
沉銘旁邊的助手聽着他們老闆譏誚的話語，不知為何卻覺得此刻的氣氛凝重無比。
「我們曾經共事做了這麼多項目，博士最欣賞的就是你。因為在他眼裏，我不成器，簡漠過於冷血，為了數據罔顧一切。只有你，是有血有肉，既有謀略又有天賦。但很可惜，你卻讓他失望了。」
因為你拋棄了我們，拋棄了一切。
這是他最不能原諒的，他千方百計的想要獲得博士的認同，對方始終無動於衷。甚至於沉銘後來自我催眠，想過如果是輸給顧暮白，或許也不是那麼不能承受。
可結果呢？
你努力爭取的東西別人卻棄之敝屣。
就為了所謂的正義和道德觀？這個世界上，有正義感和道德心的人很多，但是天才科學家卻極少極少！在沉銘眼裏，顧暮白為此而放棄一切，根本就是暴殄天物。
所以他少不了就要噁心噁心對方。
「你覺得，她如果知道自己心中奉為神祇與目標的男人，過去是如此的灰暗不仁，會是什麼反應？」
「讓我猜猜，會失望吧？亦如博士當年。」沉銘說着，語氣中的笑意越來越大。直至聲音刺耳。
顧暮白聽到這裏，閉目沉聲，「閉嘴！」
沉銘，「怎麼，生氣了？暮白，你要明白，像我們這樣的人，從一開始就沒得選。也無法從那些陳舊的旋渦里脫身。」
「外界的人，得知真相后看待我們的目光除了恐懼就只剩恐懼。」
「無論是你還是顧尚衡，都無法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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