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蘇蝶的這些話，瘋狂的刺激到了塗寧寧。
「陸蘇蝶，你這個小人！我不會放過你的！」塗寧寧猛然尖叫了起來：「你們都該死，你們統統都該死！如果不是因為你們，段家都是我的！我的！！你們這些混蛋，奪走了原本屬於我的一切！當初爺爺跟奶奶明明才是相愛的，都是宋芳那個老太婆，非要嫁給爺爺，生生的拆散了奶奶跟爺爺！」
「你怎麼不說，是你奶奶不要臉，硬要拆散好姐妹的婚姻呢？當時姥姥問過照照，如果照照承認她喜歡的人就是姥爺，那麼姥姥自然也不會嫁給姥爺了，照照願意怎麼愛就怎麼去愛！可是她又是怎麼做的？她一方面對姥姥各種信誓旦旦的證明她對姥爺沒有任何感情，一方面跟姥爺暗通款曲，珠胎暗結！你以為姥姥都不知道嗎？面對這樣的雙重背叛，她已經夠隱忍夠大度了！不，讓我說，她還是太仁慈了，她當時就不應該讓父親出生！這樣，這個世界上不就沒有你這個禍害了嗎？」蘇蝶猛烈反擊回答說道。
蘇蝶昨天晚上是被孔以寒給嚇壞了，所以才被塗寧寧佔了上風。
至於現在？哼哼，真以為BBC的名主持是好欺負的么？
「你口口聲聲的說段家人壞，段家人該死，你也是段家的血脈之一，你怎麼不去死呢？」蘇蝶聲音慢慢的變的冷硬了起來：「生恩不及養恩，你嘴裏那個老太婆這麼多年在你身上花費的金錢，你還了嗎？你連這點錢都還不了，你還有什麼資格在這裏叫囂著報復？你還敢說這裏的一切都是段家的嗎？不，塗寧寧，你其實心裏什麼都知道，你只是在不停的自欺欺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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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家的財產？哈哈，段家的財產大概只剩下了那個祖祠了吧？這裏的每一根草都是在宋芳的名下！這一點你清清楚楚！怎麼？只允許你奶奶背叛，就不允許我們反擊？這是什麼道理？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蘇蝶繼續抨擊說道：「你一邊裝着聖人一邊還要垂涎段家的財產，塗寧寧，你好厚的臉皮啊！你一邊以姓段為恥，一邊又覬覦姥姥的財產，塗寧寧，你好無恥！」
「你有本事別要錢啊！你有本事一走了之，或者直接殺回來吞併段家啊？怎麼？沒有本事了是不是？就要自己畫個道就稱王？你還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塗寧寧，我真的很可憐你！要什麼沒有什麼，只能羨慕嫉妒恨，可是，你就算再羨慕嫉妒恨都沒有用了，因為不是你的，永遠都不會是你的！不管是這段家的一磚一瓦還是孔以寒，都不會屬於你的。」
「啊啊啊！塗寧寧聽着蘇蝶冷冰冰的話語，像是刀子一層層的切割著塗寧寧的心。
塗寧寧瘋狂的撞擊著欄桿，可是不管她怎麼用力，她都沒有辦法夠到蘇蝶的一根汗毛。
塗寧寧簡直要崩潰了！
看到塗寧寧抓狂的樣子，蘇蝶的心底終於舒服多了。
昨天被她牽着鼻子走了一天，自己痛苦掙扎的時候，她在看熱鬧！
這個熱鬧是那麼好看的嗎？
怎麼樣？
現在被人看熱鬧的感覺怎麼樣？
「塗寧寧，還有一個事情要告訴你，這個消息或許會是壓垮你的最後一根稻草。」蘇蝶看到塗寧寧抓狂的表情繼續說道：「孔以寒的記憶並沒有抹去，你的催眠只是觸發了他的第一個催眠，記憶睡眠。而解除這個催眠其實也簡單，那就是我！只要我在孔以寒的身邊，我就可以解除他的催眠！」
儘管蘇蝶也知道這個不可能，可是為了能氣死塗寧寧，撒謊又怎麼樣？
「啊啊啊！不！不可能！」塗寧寧果然抓狂了。
「現在姥姥已經徹底恢復了神智，你想掣肘她的家主令牌也都已經到手了。塗寧寧，你還有什麼底牌呢？或者說，你的那些所謂的底牌，如果失去了你的掌控，還會是你的底牌嗎？」蘇蝶的話，讓掙扎的塗寧寧戛然而止！
塗寧寧獃滯的一下子坐在了地上，開始低低的啜泣了起來，可是很快就藉著哈哈大笑了起來。
笑完了哭，哭完了笑。
塗寧寧的神經已經要開始崩潰了。
「塗寧寧，現在你可以說出你的最後秘密了嗎？」蘇蝶輕輕開口說道：「一切都已經定局了，再也沒有改變的機會了。」
塗寧寧的臉上緩緩滑下兩滴淚痕，蒼白的面孔上掩不住的疲憊。
「陸蘇蝶，我現在不得不承認，你確實比我聰明。你也比我會隱忍，所以你贏了，我輸了，我無話可說。」塗寧寧已經丟掉了所有的偽裝，終於正面以她真正的面目來面對蘇蝶了。
「你說的對，我的底牌離開我的操縱，只會是一步廢棋。我早就知道，我也許根本就不是你們的對手，可是我等不及了。」塗寧寧轉頭看着朴師傅說道：「師傅，這麼多年的教導，對不起了！這個仇我必須報！我早就知道，我是有精神病的，在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我的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子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只能趁著神智還清醒的時候，抓緊時間報仇而已。」
「可是老天爺不幫我，一次次的站在了你們的立場上。」塗寧寧輕輕的說道：「陸蘇蝶，我沒有你那麼聖母，我無法原諒！你知道我奶奶去世的時候是怎麼死的嗎？血盡而亡！她是活活被折磨死的！如果不是因為這樣，我爸爸怎麼會少年失枯？如果不是這樣，我爸爸怎麼會英年早喪？只是因為這個事情沒有發生在你的身上，所以你才能站着說話不腰疼。」
「我不一樣。我爸爸他沒有你媽媽那麼好的運氣，被送到福利院，其實也是一種幸福，我爸爸連送福利院的資格都沒有！你媽媽好歹還能有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而我爸爸……只能住在漏雨漏風的破牛棚里，苟延殘喘。」塗寧寧流着淚說道：「等我長大懂事，回來打聽爸爸當年的事情，你知道我的是什麼心情嗎？我好恨，我真的特別的恨！為什麼會這樣？我們明明才是段家真正的嫡系血脈不是嗎？」
「陸蘇蝶，你的心呢？你的心被狗吃了嗎？為什麼你要原諒她！宋芳當年做下的那些罪孽你為什麼要原諒？你媽媽跟我爸爸一樣，他們都是段家的嫡系血脈啊！可是一個被送到福利院，一個被丟在鄉下自生自滅！而那個抱來的孩子卻頂替了我們，成為了段家最最尊貴的存在！」
「我等不起了，我的精神即將崩潰了。我現在是強撐著最後的一絲力量再跟你說話了。陸蘇蝶，你好好想清楚。你媽媽的仇你真的不要報了嗎？」塗寧寧聲色俱厲的沖着蘇蝶吼了起來：「老天爺對我為什麼這麼不公平？為什麼！」
蘇蝶伸手輕輕撫摸著肚子，安撫著肚子裏的兩個孩子，輕輕說道：「我知道你想不通，可是沒想到你的執念至深，我的話，恐怕也不能讓你明白了。我只說一句話，因果輪迴。如果當初不是照照的親生母親起了歹念，騙走了姨太太的孩子，怎麼會有現在的結果。如果沒有當初，那麼照照跟宋芳兩個人都會是宋家的小姐，她們或許都會有自己美好的姻緣。宋先生不是個偏心的人，他對他的孩子都很好，不會因為嫡子還是庶子就會苛待。」
「如果當時兩個人都是宋家的小姐，同時遇到了那個命中注定的男人，也不會是這個結局。不管三個人之間的恩怨如何，至少最起碼的衣食住行總是能保住的。」蘇蝶繼續說道：「塗寧寧，這才是真正的因果報應。你不要怨老天爺不公平，這恰恰是老天爺的公平！因為，當年宋夫人造的孽，在你的身上報應了！姥姥當年做下的事情，自然也會有報應，可是她的報應早就實現了，終其一生，再也不能生育，這何嘗不是一種報應呢？至於到我們這一代，天道已經輪迴過去了，剩下的就是感恩圖報了。」
「你問我為什麼不恨，我為什麼要恨？如果我媽媽被留在了段家，她將不會是段家的大小姐，因為我媽媽的父親是一個懦夫，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他只會跟情婦在外面尋歡作樂，放任髮妻與女兒被家族的人活活欺負死！如果我媽媽留在段家，或許才會是最慘的結局！或許她會比你爸爸還要慘，因為她是女孩子，在當時的環境下，只會更慘！」蘇蝶擲地有聲的回答說道：「所以我為什麼要恨？我恨誰？恨我的姥爺你的爺爺？恨照照？恨你？不，那樣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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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恰是因為我沒有那麼大度，所以我才釋然！姥姥當年一定是深謀遠慮，已經看到了這樣的結局，所以他才選擇了生離，而不是死別！」蘇蝶堅定的說道：「這一點，是你讓我選擇活着失去記憶的孔以寒還是死亡的孔以寒的時候，我突然明悟到的。寧肯生離，不忍死別！這才是姥姥對媽媽最真實的愛！」
門外，段老夫人已經淚流滿面。
她從來沒有想到，她一生征戰，最了解她的，卻是她的外孫女。
是啊，寧肯生離，不忍死別……
「原來是這樣……呵呵……呵呵……可惜我聽到的太晚了，太晚了……」塗寧寧輕輕笑了起來，眼眸一垂，整個人的魂兒似乎都沒了。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蓮天……」塗寧寧突然痴痴的唱起了歌。
朴師傅輕輕說道：「她已經瘋了……」
瘋了……
塗寧寧，你終於瘋了……
或許瘋了的你，終於可以放下你心底的仇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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