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含恨終

發佈時間: 2022-12-07 05:4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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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

 “好,一言爲定!那你想從哪裡開始聽起?”

 “你的故事很長嗎?”見劉承恩點點頭,嶽瀟瀟繼續講道:“我知道的你自不必再講了,第一你並非是這忘情樓之人,也就是說你沒有賣身契。第二燕老闆是你娘託孤之人,所以你娘與燕老闆是舊識。第三你娘並非普通婦人,否則也不會與青樓女子結識。第四你娘有未了心願,這心願必定與你要離開此地有關,我想此願不是葉落歸根,便是家鄉還有牽掛之人。第五你那日尋死之時,只喊了娘卻未叫一聲爹,所以你爹不是已經亡故,就是拋棄妻子了,當然也有可能是失散,或許這是你孃的臨終遺憾,不過,我推測這種可能很小。好了我經

 替你開了頭,你現在可以講我不知道或者猜錯的了。”

 嶽瀟瀟這番有理有據的推理,足見其心思細膩聰穎之處,讓人暗自佩服,玄玉聽了之後,更是對她刮目相看,而玄宸他們三個皆流露出自豪之色,讓她有點不舒服,特別是趙言成。

 他憑什麼自豪?

 劉承恩震驚的看着嶽瀟瀟,完全想不到那天的隻言片語,竟然能讓她猜測到這種程度,他好半天才開口說話,語氣裡皆是臣服之意。

 “看來我沒有選錯人,恩人才思敏捷聰穎過人,令承恩欽佩不已,即使你不帶我走,我也不會怨你,要怨只能怨那個拋棄妻子的男人。”

 劉承恩深吸了口氣,便將身世娓娓道來。

 他娘本是錦衣玉食的官宦之女,卻與府上的門生私定終身並且暗結珠胎,更巧的是,與此同時家人又爲她訂了親,他外公無奈之下,只得助他們逃婚,而那個門生的前程也就斷了。

 於是,那個曾經信誓旦旦指天發誓要功成名就的男人,自此一蹶不振,不但沒有承擔起養家餬口責任,還沉迷於賭坊酒肆,輸光了她孃的嫁妝。

 講到這裡時,他突然停了下來,握緊了雙拳,眼中溢滿憤恨,似乎在努力壓抑激動的情緒。

 嶽瀟瀟沒有打擾他,也沒有催促他,這個故事的開頭很普通,也沒有新意,但對他而

 言卻是無比痛苦的回憶,她卻殘忍的逼着人家,用這種痛苦來換取生的希望,可是如果不這樣做,她就無法相信他對自己無害的,也無法確定他面對未來的決心。

 過了一會兒,劉承恩的神情已經從痛恨轉爲了哀傷,繼續說道:“五歲那年,我娘不得不爲了生計拋頭露面,可憐她身子嬌弱幹不了粗活,被逼無奈只得尋了一份樂坊的活,每天填詞寫曲。那個男人得知此事後,不但不體諒她,還以不守婦道爲由將我們逐出家門!他自己竟然厚顏無恥的入贅到王員外家,娶了他寡居的妹妹!我娘帶着我走投無路之時,遇到了

 燕老闆,她收留了我們,讓我娘負責樂坊。雖然日子好過了些,我孃的身子卻一年不如一

 年,最終思慮過重一病不起,臨終前她悔不當初,所以交代我一定要回鄉,替她給父母叩頭認錯,而燕老闆也答應了幫我回鄉尋親,可是沒想到,我娘屍骨未寒,她便將我賣給王員外…”

 他說着說着,聲音便有些哽咽,眼圈微紅,不知是爲了他娘,還是爲了他自己。

 與此同時,紗帽下的嶽瀟瀟緊抿着紅脣,雙拳緊握,爲那個苦命的女人,也爲了那份脆弱的愛情,淪落風塵含恨而終,爲什麼悲慘的命運都只落在女人的身上,而那個卑鄙無恥的男人,卻可以逍遙自在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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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上蒼的不公,還是人世的不平?

 一個爲了孩子放棄愛情、財富、自尊、甚至生命的母愛,憑什麼不能得到幸福?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可恨嗎?

 即使可恨也因爲她勇敢的愛了,那份愛本身沒有錯,她也沒有錯,錯的是她愛的人,爲什麼不去懲罰真正的罪人,而去折磨一個敢愛的女人?

 嶽瀟瀟覺得無比慶幸。

 在這個屬於男人的世界裡,一個女人如果沒有男人的庇護,似乎就失去了生活的權利,即使生的好,也未必會嫁的好,即使嫁的好,也未必守得的住,通房、納妾,這是愛情的致命傷,卻是這個世界的女人必須接受的,還要接受的心甘情願,歡天喜地。

 還好,她有云憶,還有玄宸,她不必像那些女人一樣,卑微的活着,爲了男人而活着。

 “你家鄉在哪裡?你外公是誰,任什麼官職?”玄宸突然開口,打破了雅間的安靜。

 劉承恩聞言,先是一愣,然後便神色緊張的答道:“我,我只知道外公在封國做官,不知道具體的官職。”

 一見他結巴,嶽瀟瀟就來氣了,剛纔的同情一掃而光,不說實話可以,但不能讓她發現,否則一切免談,這麻煩是她惹的,擺不平自然會連累別人。

 她身邊絕對不容下一個別有用心之人。

 “不知道?你是不是想說,你連外公的名字也不知道,那你還回去幹嘛?如果你娘是官宦之女,即使被休也可以回家,爲什麼要投身青樓?她難道不知道女子進了青樓意味着什麼!

 我看她根本就不是什麼大家閨秀,沒準就是這忘情樓的姑娘,而你就是她和恩客所生。”

 嶽瀟瀟話音未落,劉承恩騰地一下站起來,指着她氣急敗壞的吼道:“我娘是清白的!就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也不可以侮辱我娘!我娘說她錯了死不足惜,但絕對不能再連累家人。她不是不想回去,她是不能回去呀!她回去了我外公一家就會被滿門抄…”

 吞掉了那個“斬”字,他懊悔的擡起頭,對嶽瀟瀟灼灼餓目光,他便知道爲時已晚了,他中了她的激將法。

 滿門抄斬!

 她默唸了一遍,那是皇帝對欺君叛國者的懲罰。

 正常來說和逃婚扯不上關係,但卻有一個例外,那就是賜婚!只有逃皇帝的婚纔會連累全家掉腦袋。

 想通了其中的關節,她瞄了一眼玄宸,見他神色凝重,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可是他的眼中爲何暗藏了幾分期待?

 “你今年幾歲?你娘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