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發佈時間: 2024-04-29 14: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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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花田並不算大,眾人一路向前,這才發現此地除了曇花竟沒有其它植物,甚至連雜草都見不到一根,唯有千仞在見到田中泥土時眼眸一動,似是發現了怪異之處。

或許是聽見了律令身側的隱約雷鳴,那簡約茅屋的門被緩緩推開,一名白衣女子便出現在了視線之中。

先前律令雖一直聲稱小虞山中的鬼姑神擁有天下無雙的姿容,但因這人看上去太不靠譜,諸葛青天對他的話從來是打了對折來聽,如今一見才知,雖然律令卻是不怎麼可信,對鬼姑神的形容倒是沒有半分誇讚。

除去少部分特殊的精怪,鬼魂只有紅白之分,鬼姑神便是白衣喪鬼。俗語有雲,“女要俏,一身孝。”,白色無法掩飾身形缺陷又考驗肌膚,且不配濃妝,正是最能驗證天然美人的色彩。

此時看著他們有些驚訝的女子就是如此,一襲不帶任何其它色彩的白衣如月下曇花般伴隨動作搖曳,越發襯得女子冰肌玉骨,配上沒什麼血色的皮膚彷彿玉雕的美人一般。她淡如遠山的眉似蹙非蹙,眉下一雙杏目彷彿被世上技藝最為精絕的畫師一筆勾勒而成般,線條多一分妖嬈,少一分幼稚,正是不多不少介於少女純真和少婦風情之間正好。就在這如江上煙霧一般看似無情又有情的朦朧眼眸下,一滴淚痣恰到好處地點在眼角,配上此時完全沒想到會看見陌生人的茫然神色,很是惹人愛憐。

似乎沒想到鬼姑神會是這個模樣,諸葛青天見到她的第一時間便脫口而出,“竟然真的是月下美人?”

從她推門而出時律令的視線便無法移開,然而一聽他這話就瞬間轉過了頭,很是懷疑道:“你不是斷袖嗎?”

“斷袖也有審美的!”

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諸葛青天當然知道這人針對自己是因為什麼,奈何對方身份特殊,唯有無奈道,“你直說吧,到底希望我師父喜歡上什麼樣的人?”

然而老丈人根本沒給他進步的空間,張口就道:“如果可以,那當然是不要愛上任何人最好。”

這個人什麼都丟了只有對人的厭惡完全沒變啊!

默默發現這人或許還是別恢復記憶比較好,畢竟以魔尊對人的厭惡,不准自己兒子和人在一起的概率絕對高達八成,剩下的兩成是他會自己動手把那個物件變成死人。

然而這麼一想諸葛青天又發現了盲點,這就理直氣壯道:“我不是人,是鬼神!”

他這麼一說律令也發現了不對勁,這就百思不得其解道:“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看見你就有一種寶貝被人搶走了的感覺,可我和他應該還不熟……”

他們說不到三句話就會對上的情況千仞早已習慣,此時也沒有理會這二人的日常交流,只淡淡道:“你們打一架吧。”

此話一出,原本還在磨牙的諸葛青天瞬間呆住,眼睜睜這人一臉淡漠地無視他們向前走去,內心仍然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正常情況下這是兒子該說的話嗎?他確定不勸架?是不是有哪裡不對?

他們鬧歸鬧當然不可能真的打起來,只是在這二人糾纏的時候,白衣女子的神情越發茫然了起來,經過千仞的解讀,她想的應該是——這群男人突然來她門前是想作甚?為什麼她什麼都沒說這群人就自己吵起來了?她是不是應該把他們趕走?

好在他們並沒有遇上因為形跡可疑被掃地出門的尷尬情況,因為當千仞走近,女子終於看清了他的面目,神情忽地就激動了起來,原本萬千愁態瞬間化作百般柔情,這便上前一把抱住了他,只道:“畢方,你終於回來了!”

千仞同魔尊長相極為相似,就連對人淡漠的氣質也相差無幾,經過初時的僵硬便已明白她是將自己認作了魔尊。畢方,原來這就是魔尊不為人知的姓名,那麼這名已化作鬼魂的白衣女子,果然就是他的生母嗎?

那方千仞也不知該不該推開她,倒是後方二人看見這場景驀地齊齊感覺頭上一綠,也顧不上其它,諸葛青天這就對律令主動求和,“現在不是互相傷害的時候了!”

在綠帽面前男人的意志高度統一,律令也是果斷道:“我同意!”

於是,諸葛青天果斷拉著律令就上前大喝一聲,“放開那個男人!有什麼衝他來!”

“放開——”

律令原是想附和一句,說完又覺好像放開誰都不大對勁,乾脆就叫道,“總之你們都放開!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他們一出現女子神情就又茫然了起來,只看著千仞猶豫地問道:“畢方,他們是誰?我們的孩兒呢?”

此話一出千仞便知這定是自己親娘無疑了,又看了一眼完全沒被注意到的律令,苦惱之餘唯有輕輕道出實情,“我是畢千仞。”

同姓,又和自己丈夫長得如此相似,白衣女子自然是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神情仍是滿滿的不敢相信,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黑衣男子,語氣很是懷疑道:“你是說,畢方出去還不到一天,兒子就從巴掌大長到這麼高了?”

“……”

千仞不知為何魔尊死去已有數百年在她眼裡卻只有一天,雖猜測或許天空異狀有關,卻不知該如何開口。要直接告訴她魔尊已死,目前八成有可能就是旁邊這個活潑得過分的律令嗎?這種可怕的事實是不是該給她一些緩衝時間?

面對這複雜的情況千仞瞬間就沉默了下來,見他神色女子也覺事情有些奇怪,沒有再多做詢問,只是看向了一旁的諸葛青天和律令,有些猶疑道:“那邊的二位到底是……?”

他們的身份就更複雜了,千仞當然不可能開口就給出“你被雷劈傻了的丈夫和把頭扔掉了的兒媳婦”這麼嚇人的答案,想了想還是決定讓那兩人自己玩去吧,只平靜道:“不用管他們,我有些渴了,可以進去喝杯水嗎?”

果然見他如此說,女子雖仍覺那二人奇怪得很,對這和畢方模樣極為相似的男子卻覺親切得很,這便讓開了門去尋茶水,只愉快道:“你先坐,我新制了花茶,這便為你沏了來!”

眼看千仞輕易就進了茅屋,諸葛青天看了一眼之前為了進小虞山一個勁鬧騰如今卻安靜得連話都不說的某只精怪,這便黑著臉道:“你不是想見她嗎?躲我背後幾個意思?”

“我不知道,在外面我一直想見她,可真到了她面前我又莫名地慫。”

律令在看見那女子時是十分高興的,可是,在她說出畢方這個名字時內心卻忽地難受得很,他不知道為什麼會如此,那些之前準備了多年的話語突然就說不出口了,此時唯有神色陰晴不定地躲在諸葛青天背後,只可惜對方那身高實在沒什麼安全感,這就對他抱怨道,“你怎麼這麼矮,連我都擋不住!”

因為我永遠都是十八歲,喜歡裝嫩真是對不起了!師父說得對,他和這個老丈人早晚得打一架!

對於律令只能和自己流暢談話這另一種意義上的友好關係,諸葛青天心中是無語得很,然而看著千仞那方端著茶已經快冷到刮起陰風的氣氛,他還是決定先給心上人解圍,這便用胳膊拐戳了戳躲在自己身後的律令,“你快去說些什麼,他不擅長和人相處,氣氛已經僵硬到極點了!”

這麼一說律令也是顫悠悠地看向了那方,果然千仞表情僵硬,白衣女子的笑容也是尷尬得很,明顯二人都不知該打破沉默,然而一看見他們,他莫名地就是不敢向前,只能哭喪著臉道:“我……我也不擅長啊……你教教我該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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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我說話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果然你們這對父子只有在欺負我的時候才話多得起來吧!算了,就知道和人打交道的事不能指望你們這些木頭,我來!

鄙視地掃了他一眼,諸葛青天調整了一番狀態,這便拿出了昔日天書閣御座的隨和模樣,上前輕輕一笑就道:“在下諸葛青天,和千仞已結成道侶,在遊歷途中遇上意外誤入此地,敢問夫人名姓?”

他既然開口那就要占盡便宜,趁著千仞不會反駁的空檔就把道侶位置給定了,反正爹娘都見了,這人以後想反悔也沒了機會,眼神得意地掃了掃一臉無奈的千仞,很快便又恢復了正襟危坐的模樣,任誰見了都覺這是個禮教極好的貴族子弟,半點也猜不出他調系師父時是何等豪放幼稚。

趙淮安這副樣貌最討長輩喜歡,過去趙桓之就是因此對他頗為疼愛,果然那白衣女子也覺這是個正經少年,比起旁邊那目瞪口呆頭上還劃過幾道驚雷的精怪不知好到哪裡去了,這便輕笑著回道:“秦九,這是畢方為我取的名字,取的‘久’字諧音。他說曇花只一現,唯願情長久。”

作者有話要說:

秦九(對手指):這個人真的是我兒子嗎?怎麼像是老公的小號?就連害羞到不敢說話的神情都和他一模一樣啊。

諸葛青天:岳父你想被兒子NTR嗎?快去勾搭你老婆啊!

律令:抱歉,我們畢家的男人都是被勾搭的那一個,主動撩人?沒有,不存在的。

千仞:對自己的遺傳基因感到絕望.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