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的第一聲媽媽，是我！
是對我！
許是我的哭聲太慟人，聶銘宇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我的身後。
聲音有些暗啞道，「進來吧。」
我身子一僵，緩緩的站了起來，迴轉過身，聶銘宇的身影已經不在了，獨留下一扇開著的房門。
我緩緩的推動了一下房門，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走了進去。
聶銘宇就坐在沙發上，看到我走進來，坐到他的對面去，就隱忍著情緒問我，「你最近，好嗎？」
我用力的點頭，狠狠的點頭。
聶銘宇就勾著眼角問，「不好？」他說，「自從你走後，我強迫自己不去打聽你的消息，所以……」
所以他不知道我最近究竟經歷了什麼，很好，這很好。
這會讓我走的不那麼狼狽。
「對不起。」我說。
一聲久違的對不起，瞬間就讓我濕了嗓音。
聶銘宇卻猛然抬頭，用力的擺了擺手，「佳宜！」他喚我，「我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這三個字！」
他說，「你知道，我想聽的，一直都是我愛你，而不是對不起……」
我心中鈍痛，「可你一直都知道，我能說的，只有對不起，而不是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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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銘宇訕笑，「所以我不怪你啊！我從不怪你，因為我知道，這不過是我的一場夢，我的一場夢而已！」
「銘宇……」我喚他，卻不知道究竟要說什麼才好。
他已然抬起頭來，「你是來看豪豪的嗎？」
我失聲了。
最難過的不是辜負了他，最難過的是，辜負了一個如此懂自己的人。
我跟聶銘宇雖做不成伴侶，卻真的是知己！
他到底……懂我！
我就更說不出半個字來。
聶銘宇只是抬頭看了我一眼，卻已然明了了我的心思。
他很快就把小肉球從房間里叫了出來。
小肉球一直用一種淚眼汪汪的樣子看著我。
隱忍著極大的情緒走到我面前。
好像是小心的在判斷些什麼。
在我朝他伸開雙臂的時候，他才忍不住一下子跑到我的懷裡，大聲喊了一聲，「媽媽！」
我心裡的悲傷逆流成河。
不停的喚他，「小肉球，小肉球……」
「媽媽，你不要我了嗎？媽媽……」小肉球紅著眼眶低泣。
我心中愈發悲痛。
一個兩歲的孩子，已經有這樣清晰的思維邏輯了嗎？
如果是這樣，那我對他的傷害，就更大了！
唯一的可能是……
「銘宇，我……可以帶他走嗎？」
聶銘宇幾乎是聽到我這句話的時候，就一個激靈站了起來，「你說什麼？」
他是真的愛小肉球！
我就有些殘忍的開了口，「我想……帶他去見他的親生母親……」
我看到聶銘宇平日里不怎麼有情緒的眼睛里，現在染上了一抹極大的抗拒和悲憤！
他放在身側的手甚至緊握成拳！
他就如同盯住一隻獵物一樣的盯著我，墨黑的睫毛狠狠的顫動！
到底，是怒氣橫生的指責我，「葉佳宜！你一定要這麼殘忍嗎？！」
我凄婉的放低了聲音，「銘宇，如果他一直到長大，都不清楚自己的親生母親是誰，才是真的殘忍！」
我說，「羅晶晶……已經放出來了。」
聶銘宇的臉上風雲變幻，眼神也變幻莫測，「你說……什麼？」
我吞咽了一下口水，才有勇氣繼續道，「她被……放出來了。所以……我想帶孩子去見見她。」
聶銘宇的眼神就有些炙熱和瘋魔，「你……做了什麼？葉佳宜，發生什麼事了？」
我咬牙，不說話。
半響，只固執的問，「我可以，帶他走嗎？」
聶銘宇就更加固執的問我，「這些天究竟發生了什麼？！羅晶晶怎麼會被突然放出來？！是你做的？！」
「銘宇，我可以帶孩子走么？！」
「葉佳宜你告訴我！！」
我只覺得眼前的這個空間又悶又難受，再也忍耐不下去。
所以乾脆心一橫，就抱著小肉球大步朝外走去！
聶銘宇快速的出來截住我。
我扁著眼睛看他，「我求你！」
聶銘宇的神情悲痛，嘴角溢出冷笑，「呵~你只有為了那個男人的時候，才會求我！是他出事了？」
我心中哀傷，「是！他出事了！你滿意了么？可以放我走了么？！」說完，我竟然狠狠的撞了聶銘宇一下，就抱著小肉球闖出門去。
聶銘宇沒有再跟上來。
我卻彷彿可以看見他受傷的眼睛。
人啊，總是可以對不在乎的人如此殘忍！
我抱著小肉球，一直上了車。
忘了說，霍少寒給我安排的保鏢，自從我出事之後，就一直跟著我，開的是霍少寒的勞斯萊斯。
他現在不怕興師動眾，就怕我會再次發生上次的事。
用他的話說，他承受不起！
所以小肉球看到那麼多穿著黑衣服的叔叔之後，整個人都瑟縮在我的懷裡叫媽媽，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我匆忙抱起他，將他摟在懷裡。
他竟然會說，「媽媽，我不想你和爸爸吵架。」
真的是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這個問題，心裡只有難受。
好不容易捱到了沈一鳴安排的醫院，手術已經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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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一鳴和白傑的父母都站在手術室門外，如臨大敵的樣子。
我竟然看到江姚也在，衝上去質問她不管自己孩子了！天天這樣往外跑！
江姚卻抓住我的手就說，「我不放心！」她說，「我怕你……總之，我要親眼看到才放心！」
我登時就感動的一塌糊塗！
隔著小肉球，緊緊的抱住了她！
幾秒鐘后，她就撤開身子，敏感的指著小肉球問我，「這是……」
我看了一眼手術室亮著的燈，就將聶銘宇收養小肉球的來龍去脈都跟江姚說了。
江姚聽的瞪大了雙眼，「你是說……他是豪豪？！」她的眼裡全是不敢置信。
也難怪，小肉球長大一些后，跟小時候的確有些判若兩人，而且跟賀毅長的也沒有特別像。
江姚低下身子來，來回的打量他，看了好半天，才說，「這麼看來，果然是有幾分羅晶晶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