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少琛看著薄琳:「我也只是猜測,如果姑姑想知道具體情況,搞清楚從你們離婚到現在鄭總的那些心理變化,可以答應他的提議,見面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談一談。」
「你覺得我看見他能心平氣和得了嗎?」
「為什麼不能?」
薄琳輕嗤,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男人看著她,嘴角微動似乎是在笑,大概猜測道:「除非姑姑是對他要和你離婚這件事有怨氣,是捨不得和鄭總離婚,可他偏要離,你才這麼生氣?」
聽到薄少琛這麼說,薄琳的目光盯著他,看似不可思議地問:「你覺得是因為這個?」
「不然,姑姑能給出一個更合理的解釋嗎?」
「我……」
一個字落之後,她卻覺得自己無言以對。
直到此刻,薄琳才開始認真思考她為什麼對鄭東城的態度這麼差,為什麼每次一看見他就耿耿於懷。
是因為自己這麼多年的青春都耗費在了這個男人身上?
還是因為其他的什麼?
薄少琛看著薄琳陷入了沉思,暫時沒有開口打斷她的思緒,而是默不作聲地坐著,安靜地陪著他這個姑姑,等著她主動開口。
不知道過了多久,薄琳從思緒中回神,對上薄少琛的視線:「你覺得我為什麼那麼討厭他?」
「要聽我說么?」
「廢話!問了不就是要聽嗎?」
男人點了頭,薄唇張合道:「在我看來,你對鄭總是因愛生恨,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離婚應該是他提出來的?」
「嗯,是他。」薄琳如實說。
他「嗯」了一聲,繼續開了口:「姑姑大概是沒有想到鄭總會主動提出跟你離婚這件事,這些年你們在美國應該過得還好,當然,我說的是鄭總提出離婚之前,後來也許你們在某些事情上有了分歧,有了對彼此的不滿,但饒是經歷這這些不愉快,姑姑可能從來都沒有動過離婚的念頭,但鄭總卻提出來離婚,姑姑惱羞成怒,從此再見她,一顆心就平復不了,你覺得他背叛了你們之間多年的感情,你心裡對他有難以克制的埋怨。」
說到這裡之後,薄少琛停下了。
他在觀察薄琳的神色。
她有些悵然若失,好像隨著他說的那些話,陷入了某種回憶,同時,又好像在重新審視自己對鄭東城的態度,到底是不是有必要。
大概一分鐘左右,薄琳盯著薄少琛看了兩眼。
隨後,她紅唇張合,笑了:「你是見過鄭東城嗎?他是告訴過你這些事情嗎?」
男人否定了:「沒有,姑姑不喜歡的人,我不會隨便見。」
薄琳似乎不怎麼相信,又道:「如果沒有見過,為什麼我覺得你說的那麼准,好像你目睹了我們在美國的生活一樣,每一句都說到了點上。」
「純屬猜測。」薄少琛說。
薄琳還是笑:「就算你念過心理學,也不能猜的這麼准吧?」
薄少琛不緊不慢地道:「那大概和我了解姑姑是個什麼樣的人有關。」
聽到這裡,她抬手抓了抓頭髮,沒有再繼續追根究底下去。
但是,薄琳臉上,卻比剛到薄少琛辦公室的時候,多了幾分疲憊。
沒過多大會兒,女人開口了:「我想我是介意的,介意曾經跟我那麼相愛的男人居然要跟我離婚,結婚的那時候我就像,就算我的婚姻關係不成功,就算我最終會和鄭東城走到一拍兩散的結果,真到了那一天,也應該是我自己說我要離婚,而不是別人做好了和我離婚的決定,公式化的通知我,尤其,我沒想到自己會那麼失敗,離婚的時候老公居然已經找好了下一任的備胎,我自問這麼多年來,自己還沒有差到丈夫厭惡自己到去找小三的地步。」
薄少琛道:「剛才姑姑不是說了,鄭總說自己從來沒做過那些事,也許是姑姑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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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離婚之前,是他把那些事實擺到我面前的,那麼殘忍地傷害我。」說著,她還搖了搖頭。
雖然薄琳很難過,但即便是說了這麼多,她還是沒有掉下一滴眼淚,甚至沒有一點要哭的意思。
但她會嘆息。
即便如此,還是不難判斷出薄琳她……真的是個非常要強的女人。
薄少琛看著她的樣子,斟酌之後還是開口了:「姑姑如果想知道從鄭總提出離婚到現在為止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可以和他好好聊一聊,我相信鄭總放下美國的工作,不遠萬里地跑到洛城也是有這個打算的,也許見面之後,聊過之後,你們兩個都會有新的收穫。」
薄琳沉思著,沒有說話。
辦公室就這麼安靜下來。
三分鐘左右,薄琳突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她看向薄少琛:「來找你本來沒打算說這麼多,可不知不覺就全部都說了,耽誤了我們薄氏總裁很多時間,抱歉。」
薄少琛也跟著站了起來:「姑姑,您別這麼說。」
薄琳笑了笑:「好了,我先走了,至於你說的話,我會認真考慮。」
「嗯。」他應了聲。
女人正要轉身的時候,像是想起什麼般又看了他一眼:「少琛,如果你說的這些話被我發現是為了給鄭東城當說客,我跟你沒完。」
「姑姑放心,我是站在你這邊的。」
「好,暫時信你。」
落下這最後一句話,薄琳轉身離開了男人的辦公室。
下樓之後,她上了車。
還沒有發動引擎的時候,薄琳發現自己的腦子突然之間非常的亂,她忍了很久,可最後還是沒忍住點了一根煙。
即便知道自己現在是孕婦,即便知道孕婦不能抽煙,即便知道她這樣對腹中胎兒是不好的,可是焦慮和不安,猶豫和枉然,還是讓她不受控制地點了那根煙。
抽完一根煙之後,她覺得自己的情緒稍微好了那麼一點,而後發動引擎,將車子駛了出去。
回公寓的路上,薄琳回洛城之後第一次主動去逛了超市,她沒了一些食材,有了回家給自己做一頓飯吃的打算。
回來這幾次,吃飯她從來都沒有自己動手過,整個人過的也像是木偶一樣,毫無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