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騷擾

發佈時間: 2022-10-06 00:2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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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貓貓說:“我明白你的意思。”

 但許慕晴覺得,她其實是不明白的。很多東西,必須要自己去經歷才能懂得,一如她當年,一門心思想要嫁給蕭方舟,又一如她現在,鼓足了勁,只想着要賺錢,要打敗蕭方舟,要證明許家人還好好地存在着。

 也許很多年以後,她也會如後悔嫁給蕭方舟一樣,再後悔自己把這麼多的時間和精力浪費在這種事上,但是,誰知道呢,不到那一步,人總是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的。

 她只知道,這是她目前活下去的唯一目標,而爲了這個目標,犧牲什麼,浪費什麼,在此時的她看來,都是值得的。

 貓貓挨着許慕晴坐下來,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嘆了一口氣說:“許慕晴,我明白你的意思,因爲太明白了,所以實話告訴你吧,其實昨天晚上我心軟了呢,差一點點就心軟了,我和他在一起這麼久了,那是他第一次跟我說喜歡我……但是我又害怕,我害怕自己會越陷越深,也害怕他的這種喜歡是不長久的,等到他不再喜歡我的時候,許慕晴,你說我該怎麼辦呢?所以還不如就這樣,就讓我和他的感情停在這個最遺憾的時候,這樣,他不會忘記我,他也會一輩子都記得我,都記得他曾經這樣喜歡過我,也挺好的,是吧?”

 許慕晴聽罷微微一怔,而後笑了笑說:“你比我要聰明很多。”事實上,貓貓也一直都比她活得要清醒,她很清楚自己要什麼,也很清楚自己該怎麼做,“是我瞎擔心了。”

 人生最糟糕的不是失去愛的人,而是因爲太愛一個人而失去自己。

 許慕晴就曾經因爲太愛而活得漸漸失去了自我,讓自己的世界變得越來越狹窄。

 但貓貓沒有,她和劉維銘在一起以後,她照樣經營自己的事業,照樣和朋友們聚會就聚會,玩鬧就玩鬧,她把她的愛情,只當成是她自己的愛情在經營着,所以哪怕沒有同樣熱戀的迴應,她也依然熱烈地投入其中愛了一場,所以即便劉維銘對結婚並不熱衷,她也興致勃勃地一個人挑選着婚紗。

 她一直都只做自己認爲值得的事情,因爲值得,所以她投入,也因爲不再值得了,所以即便痛苦,她仍然乾脆利落地抽身離去。

 而這樣理智的她,又怎麼可能真的只是一時衝動而選擇和另一個男人閃婚?

 她之所以同意了,必然是因爲,那個男人身上,有值得她同意嫁給他的優點。

 “我錯了,我更正我的話,貓貓,我相信你。”最後,許慕晴說。

 貓貓回答:“嗯。”

 許慕晴又說:“要好好過日子。”

 貓貓說:“會的。”

 兩人便相視笑了笑,過後許慕晴沒再主動和貓貓提過劉維銘的事情,貓貓也不和她提他。

 她和劉維銘的生意依然繼續,她去了他新簽下來的商場,在那裏,還見到了劉宏。

 劉宏現在對她已經沒有惱意了,當然,口頭上佔她點便宜也還是經常的,只要不過分,許慕晴一概無視,便是那些挑逗的話,她也是聽到當作沒聽到。

 倒是和她一起過去的小袁很感慨,回來的路上還問她:“會不會覺得女人做生意比男人要難很多?”

 小袁是許慕晴新請的業務員,年紀挺輕的,麪皮也還有些嫩,所以乍一聽到劉宏那些大喇喇的帶色的言語真是有些嚇到了。

 許慕晴看他那樣忍不住笑:“看多了就習慣了,習慣了也就沒覺得男人和女人有什麼區別了,做生意嘛,只要你肯拼,男人女人都一樣。”

 小袁就點點頭,嘀咕着:“也是啊,我就覺得晴姐你挺厲害的。”

 許慕晴失笑:“我算什麼厲害?”

 她的確是不算得厲害,如果真的厲害,她就不用到現在還要忍受劉宏的語言騷擾,如果真的厲害,她就會在恆信事件後,像蕭方舟壓制她一樣將他壓制住。

 甚至於和蔣開的生意,也不會被他半路截胡了。

 雖然她也小小地坑回去了一把——她後來還是見了蔣開,不過並不是爲了應他的約,而是爲了讓他賺更多的錢,蕭方舟不是要跟她搶麼?那就搶吧,她讓蔣開傳消息回去,說她願意提高十個點購買貨架廠,蕭方舟果然就又隨之提高了價碼。

 可除了讓他付出比原本更高一些的價錢外,她還是失敗了。

 她失去了這次的機會。

 而商場如戰場,時機永遠都是一閃即逝的,她錯過了這一次,或許就將會錯過很多很多。

 因爲市場留給她的時間總是有限的,貨架生意如今的利潤已越壓越薄,競爭也越來越大,如果她不能在這個熟悉的行當儘快立足,那隨着時間的過去,她也只會越走越艱難罷了。

 蔣開也是因爲清楚這一點,所以他才果斷轉型,並在事後還打電話給她,說她:“不明白你還堅持什麼,都單身女人了,玩一玩你也沒勇氣麼?而且我開的價碼實在是不低了。”

 價是不低,只是許慕晴看不上,她就只回了他一句話:“人有所爲有所不爲。”

 她是需要錢,也需要機會,但是,她並不願意用自己的底線去換取這些。被人言語騷擾是一回事,出賣自己的*跟靈魂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她想要活得像個人,先就不能把羞辱自己的機會送到他人手上。

 蔣開聞言嗤之以鼻,笑她是“假清高”。

 她沒有辯白,以前的時候,面對別人的誤會她還會氣惱還會爭個臉紅脖子粗,經歷的事情多了,對這些誤解也好,偏見也好,她都一概淡然以處之。

 和小袁一路談談說說,有個人相陪,原本漫長得可怕的出行似乎也變得短暫了起來。因爲想要讓他以後負責西北地區的業務,所以她走走停停,在路上又耽誤了好些天。

 如此等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八月中旬了,孩子們的特長班早已結束,和楊阿姨一起,都跟着姑奶奶去表嫂的老家玩兒去了。

 家裏冷冷清清的,許慕晴很有些不適應,不過她也沒在家裏待着,才洗個澡就又出門去了。

 今日是劉維銘生日,她都還在路上,他就已經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了。

 這樣的場,許慕晴是一定要捧的。

 只不過讓她意外的是,劉維銘這次的生日會搞得隆重而高調,他請了很多朋友,還包了一間酒吧給他自己慶生,酒吧中央的舞臺佈置得跟個小型演唱會一樣,十幾個衣着清涼打扮妖豔的美女將他如衆星捧月一般拱在正中。

 劉維銘正在唱張信哲的那《過火》:“……讓你瘋/讓你去放縱/以爲你/有天會感動/關於流言/我裝作無動於衷……”

 那麼憂傷的情歌,被他唱得荒腔走板,還用這樣的氣氛烘托出來,簡直怪異得讓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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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渾不在意,照樣唱得投入十分。

 許慕晴站在門口望了一圈,燈光昏暗,她也只能隱隱約約識得清人影罷了,正躊躇間,看到有人往門口這邊過來,便站着沒有動。

 等人走近了,才現過來的是程國興,他正在接聽電話,見到許慕晴還有些意外,衝她微微擺了擺手就去了外間。

 隱隱約約的,許慕晴聽到他的聲音,是一向的溫和,溫和中又有着別樣的溫柔:“……再過會就回去……你也早點休息……”

 他電話打得並不久,沒一會也就進來了,看到許慕晴還站在門口,他問她:“是纔到麼?”

 許慕晴說:“是啊,才從外地趕回來。”

 “聽劉總說了。”程國興頜微笑,“談得可還順利?”

 “嗯,還挺好的。”許慕晴也笑。

 兩人說了沒幾句話,室內燈光陡然大亮,掌聲轟然——劉維銘的歌終於唱完了。

 他在臺上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他倆,所以下臺後徑直走了過來:“站在這聊什麼呀?是不是嫌我招待不週?”又說許慕晴,“才賺走了我家一筆錢,今日是不是得好好敬我一杯?”

 許慕晴說:“生日快樂……十杯也可以,只要你不借酒瘋就好。”

 程國興聞言一笑,劉維銘卻苦了臉:“許慕晴你可以了啊,就那麼一點破事,你打算唸到老是不是?”

 許慕晴笑說:“沒那打算,不過是先提醒你一句罷了。”

 劉維銘翻了個白眼,說:“謝了啊,你不念叨我就很感激您了。”

 幾人說笑着隨他去了廳中一桌,那裏已經團團坐滿了人,多數也都還是許慕晴認得的熟人,其中有一個更是熟得不能再熟了,是蔣開。

 看到許慕晴,他微微眯了眯眼睛,遙遙衝她舉了舉手中的酒杯。

 許慕晴就回了他一個淡淡的笑容。

 作爲壽星,劉維銘自然是衆人的焦點,先是被衆人就他的歌聲調笑打趣了一番,接着便是輪番的敬酒轟炸。

 場面越來越熱,等吹過蠟燭分過生日蛋糕後,整個會場裏的氣氛就都慢慢變了。

 舞臺變成了舞池,燈光迷離閃爍間,男人女人之間的動作也越來越入骨,許慕晴被人擠到了角落裏,看着這樣的場景簡直有些無語。

 她覺得自己不適合再待下去,就轉着圈圈想尋到劉維銘跟他說告辭的事,結果走了幾個來回除了驚到幾對野鴛鴦,連劉維銘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她不想再待下去,便果斷往外頭走去,結果還沒行幾步,就被蔣開追了上來。

 這人酒量不怎麼好,也沒看他喝幾杯,就已經有些糊塗了,從後面扯了許慕晴的胳膊,半抱着她將她推到了一個廊柱之後。

 他用的力氣很大,許慕晴又沒防備,於是生生被他帶了一個踉蹌,胳膊肘碰在堅硬的柱壁上,“呯”地出一聲清脆的聲響,疼得她不由自主地彎了彎腰。

 “許慕晴。”她身上的疼意尚未過去,就聽到耳朵邊傳來蔣開因爲興奮而有些緊張的聲音,“大家都在玩兒,我們要不要也玩一把呢,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