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晚不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死在她面前，可親眼看到葉綰雲被狙殺，直直倒地，依舊是震驚的。見她不動聲色的後退了幾步，葉綰雲嘲諷，「你害怕了？」
「沒有。」她只是不想靠近她。
葉綰雲低低笑了幾聲，「我告訴你，會有人替我報仇的，絕對！你以為，這條道路的陰霾已經散去了嗎？錯了，林知晚，其實你還遠沒有眺望到盡頭呢。」她說著，戲謔的看著她，「我淪落到這個下場不過就是因為我得不到他的青睞。」
「感情上，我就是個失敗者。但沒有人將會是一直的贏家，你，你…」
你等著瞧。
她話音剛落，就徹底咽了氣。
而就在此時，林知晚身後的大門被踹開。一個身材火辣，面容端秀美麗甚至難以猜測年齡的女人就這樣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林知晚怔怔的看著對面的人影，良久，都未能緩過神來。
她的身後跟著趙秘書，當趙秘書看到天台這幕情景時也是嚇了一跳，感覺走到了林知晚身邊，詢問她是否安然無恙。
好半天，林知晚才道，「她是誰？」
對面那個長的和她起碼有六分相像的女人是誰？
趙秘書見狀，頭也不抬，「這我也不清楚，這位女士突然出現在宴會急著來找你，我就和她一起來了。小姐，你受傷了，我們趕快去醫院！」
可是林知晚沒動，她看著對面神情有些閃爍的女子，有些難以開口，「葉綰雲，是你殺的嗎？」
「是。她本就該死。」蘇如雪說著，朝著她走來，半途嫌惡的看了一眼葉綰雲。她這次見她沒戴人皮面具，也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以真容示人。
「你是誰？」她又問了一遍。
「我…」蘇如雪似是在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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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晌，她似乎放棄了掙扎，笑容有些無奈，「晚晚，我是你媽媽。」
林知晚的世界，隨著她最後一個尾音落下，而變得一片空白。
她再次抬眸，發覺周圍原本斑斕的一切都變成了灰白，似乎被鍍上層厚厚的鉛華般，林知晚沒看她，冷硬轉身，「我的媽媽已經死了，這位女士，請你慎言。」
趙秘書握著林知晚的手，卻驀然發現她的指尖在顫抖。她目光複雜的看了眼蘇如雪，即使經驗豐富，但面對這種狀況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處理。
趙秘書皺眉，「女士，您可能是認錯人了。」
蘇如雪的心臟刺痛，但還是坦然承受，「我姓蘇，叫蘇如雪。晚晚，抱歉，這些年…讓你在馮燦那裡受苦了。其實我…」
「別說！」林知晚突然出聲打斷了她的話。
蘇如雪一怔，似乎沒料到她的反應會這麼大。
「別說了，我不想聽。」她的聲音微微有些哽咽。
她一點都不想聽。
空氣就這樣陷入了一片可怕的沉默。
就在這時，顧暮白也匆匆趕來。當他看見天台處的屍體時，蹙眉，「封鎖消息和大門，先把屍體處理掉。」
李特助，「是！」
林知晚看到他突然出現，內心也很震驚。他現在應該還在C城才對，怎麼會突然出現在B城？
可此時的心情卻令她無暇開口。
顧暮白察覺到她肩膀處的傷口，沉眸，握住林知晚的手準備帶她離開。
「等等。」不遠處的蘇如雪終是開口。
顧暮白聞言，回眸瞥了她一眼，「前輩還有事么？」
「我需要和晚晚單獨聊一聊。」
「可我看，晚晚並不想和你聊。」
兩人之間對於林知晚本就都有爭奪之心，自然是有些水火不融。
蘇如雪皺眉，看向林知晚，「晚晚…」
林知晚沒有回頭看她，「抱歉，我今天太累了。」
「您還是先回去吧。」
剛才一時激動之下，林知晚知道自己說的話有些傷人。但冷靜下來后一想就覺得事有蹊蹺。如果葉綰雲真的是蘇如雪所殺，那麼對付應該已經默默注視自己很久了。
不然也不可能及時出現，保護了自己。
林知晚不是一個知恩不報的人，只是當對象突然換做是一名自稱為自己媽媽的女人後，她沒法面對。
也不太想面對。
蘇如雪聞言，連忙道，「我都明白，你現在心情不好，我不打擾你。等你什麼時候有空了，心情好一點的時候，我會再來找你…」
「希望到時候你不要介意。」
明明身為母女，但是說出的話卻如此生疏客套，小心翼翼，不得不說也是一種心酸。
林知晚沒有回絕她，但也沒有答應。
顧暮白將自己的外套披上了林知晚的肩膀，護著她出了宴會廳。
車上，林知晚縮在後座的一個角落，怔怔的出神。
顧暮白，「看見她，讓你難過了嗎？」
他不料蘇如雪竟然會在今天選擇與林知晚坦誠。
林知晚聞言，低垂著眼眸，「暮白，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她的語氣並沒有疑問的意思，反而很篤定。
顧暮白一時竟不知該如何開口，過了半天，才嗯了一聲。
「你怪我沒有立即告訴你真相嗎？」他說著，心中升起了些許蕪雜的情緒。他一直不想讓蘇如雪見林知晚的，因為潛意識裡他明白，身為母親，蘇如雪不會願意林知晚和他在一起。
如果她真怪他，他也認。
本就是他私心。
林知晚聞言，輕搖了下頭，「不，我只是在想，連你都這麼說。那她果真就是我的母親了…」
「知道馮燦不是你的親生母親，不開心嗎？」顧暮白反問。
林知晚笑容有些勉強，「是開心，但我沒想過和那位親生母親打交道。」
她這輩子承受的最大傷害都是家庭給予的，從心理上，她其實很抗拒母愛和父愛，因為從來沒得到過，一直被傷害著，所以十分抗拒。
即使蘇如雪對她的態度和藹可親，巴不得靠近著她，但她還是抗拒。
顧暮白彷彿讀懂了她的心思，伸手將她摟在了懷中。
「晚晚，你不需要再獨自承受任何東西。」
林知晚埋在他的懷中，沒有說話。但是眼淚卻潤濕了他的衣襟。
顧暮白抱著她，心想，已經夠了。
到此為止吧，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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