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無題

發佈時間: 2022-10-06 00:25:05
A+ A- 關燈 聽書

 出去了一趟,手頭又積壓了不少事要做,打走劉維銘,還沒忙出個章程,許慕晴又接到一個電話,有客戶說收到的貨架和他們預訂的不符,因爲地兒不遠,那客戶又是姑姑家的表哥介紹的,所以她就又跑去取車,然後吃過中飯後親自開車過去了一趟。

 到了地方纔知道,不是她的貨不符,是客戶自己把尺寸搞錯了。

 這樣的情況退貨顯然不太可能,但貨架擺不下去,許慕晴也不能看着無動於衷,於是又在那裏逗留許久,和老闆商量着應該怎麼補救。

 回到城裏還沒坐熱乎,小袁回來了,和他一起的還有老孫,老孫最近的生意越來越好,整個人也紅光滿面的,看到許慕晴就說:“現在有單兒生意,你做不?”

 許慕晴聽了笑:“你還有生意給我做呀?”

 老孫雖然自己不出去跑業務,但如果有客戶找到他們頭上,他還是會直接給做的,沒可能再轉給許慕晴,還讓她來賺一道錢。

https://www.nunu1109.com/ 波妞言情

 她自己有些產品就讓老孫複製後偷偷銷售了出去,她也不是不知道,只不過因爲兩人還要繼續合作下去,她也只能當作不知道罷了。

 因爲這樣的事,她哪怕換十家廠商還是會存在的,這種東西可抄襲性太強了,就算她自己有了貨架廠,只要東西好銷,自然有人不斷地跟風模仿。

 除了不斷研款式,大家就只能拼質量。

 老孫聽出了她話裏的調侃,也沒在意,笑嘻嘻地和她一起在茶几前坐下,端着她泡好的茶喝了一口後,才又說道:“是真的呢,我知道有一家木材廠要轉手,你敢不敢接?”

 “木材廠?”許慕晴愣了一下。

 “對啊,是經常給我送貨的一家廠子,他們老闆前陣子出車禍去逝了,剩下孤兒寡母的也不會經營,就想要把廠子賣了,因爲熟嘛,這不就問到我頭上。我倒是想接手,可問題是,我手上沒那麼多錢啊,而且精力有限,我媳婦兒也不同意做,所以就來問問你感不感興趣,老實和你說,那家廠子做得真是還不錯的,你沒看我要的木材幾乎全是他家供的貨,只不過現在當家人不在了,剩下都是娘們也不懂……當然當然,你不是一般的娘們,你跟她們不一樣,你是做什麼都可以做得很好的。”

 大概是急於把她從“那些娘們”裏摘出來,老孫還補送了她一大段好話,而且他應該是聽說了她想買蔣開貨架廠的事情了,所以言語之間,頗是想鼓動她將之買下來的意思。

 她很理解老孫這種不想增多競爭對手的心理,像蕭方舟,當初也曾是他們廠子裏的大客戶,雖說後來他也轉包了一部分出去,但也總好過現在這樣,直接來跟他們搶飯碗。

 要是許慕晴也接手一家貨架廠來做,還真是不要活了,要知道,恆信的單她可以纔拿到手上,才下了第一批貨單,往後有多少,誰知道呢?

 所以老孫爲了留住她,這次還破天荒給她讓了一點利。

 現在更是鼓動她去接手個她什麼也懂的木材行當,還真就差直接和她說:“你別做貨架做木材吧,我們做朋友不要做對手。”

 許慕晴聽他吹吹捧捧囉嗦了一大段後,才說:“木材我也不懂呀……”

 “那個要懂什麼?而且當初做貨架你們懂嗎?現在你不也做得挺好的嘛。凡事事在人爲,你年輕,腦子也好使,有闖勁有衝勁,不像我們,都一把年紀都老朽了,就是拼也不敢用力去拼……”

 眼看着他有要繼續長篇大論下去的趨勢,許慕晴只好打斷他:“那廠子在哪裏?”

 似乎是沒想到她這麼好說服,老孫微微一愣,旋即大喜:“你要去看看嗎?不遠不遠,就在郊區,很近的。”看看時間,“我們現在就開車過去怎麼樣?天黑前就可以趕回來了。”

 要不要這麼急啊,許慕晴無語,不過她也還真只有今天有點時間,明天上午貓貓約了她去看她新房子的裝修,下午有個客戶要過來。

 反正老孫都這麼說了,她也就給他個面子去看看唄,好不好做不做先不說,去看看那些東西,自己長點見識也是好的。

 如果以後她自己做貨架廠,遲早也是要跟這些原材料商打交道。

 便點點頭,跟小袁交待一聲後,就和老孫開着車又出去了。老孫說的地方果然不遠,是在往四醫院去的那邊路上,離上回秦力出事的荒地也不遠。

 那是個小型的工業園,裏頭木材廠還不少,大大小小的,有正規的也有不正規的,老孫說的這一家規模不算小,但是亂糟糟的,裏頭木料堆得亂七八糟到處都是。

 他們去的時候,裏頭正在吵架,有人拉了一車貨堵在門口,說是木料不合格,東西做出來了,全都開裂,鬧着要他們陪損失呢。

 許慕晴就回頭看了一眼老孫,神色凜然:“你做的東西都是這家廠子供的貨?”

 這可是大事,如果木料真不合格,那可是要害死人的!

 老孫忙不迭地擺手:“不是不是,你別聽他們亂講。”湊到許慕晴身邊小聲地解釋,“這人是存心找薦來呢,他們背後有指使的人,看着老李頭不在了,所以想要霸佔這家木材廠,使的陰招害他們呢。”

 許慕晴對這樣的解釋保持懷疑,卻也沒有多說什麼,一邊看着院內一邊在想自己有多久沒有去老孫的廠子了,還是不能對他太放心,要時不時過去看一下。

 正想着,就見那廠裏有一年輕人從背後捧了一堆木料出來,拿到院子中間,又是水浸又是摔打的,木料雖說有些變形,但是看得出,其耐受度已經很不錯了。

 過後,他又從那車上拆了一根木料下來,也是一番同樣的作爲,完事後將兩根木料放到一起,悶聲悶氣結結巴巴地說:“你……你……你們……們……們……這個,不……不……不……不是……我家的。”

 一句話給他講了老久,真是聽得人心都要提起來了。

 那來吵架的人嗤地一笑,一把推開他:“死結巴,不會說話就別說話!什麼叫不是你家的,不是你家的那是誰的?明明我就是從你們廠里拉出去的貨,怎麼就不是你們家的了?要坑人也不是這麼個坑法的吧?這合同可還簽着呢,白紙黑字寫着,難道是我跟鬼籤的?嗯,那也有可能哦,指不定就是你們家老李頭還陽回來和我籤的。”

 “放你媽的屁!”和那人對峙的一位年約五十歲左右的婦人終於被他說得惱了,跳起腳罵道,“我家老李從來不做傷天害理坑人的事,你們不放過生人,連死了的也還坑嗎?”

 兩人說着說着又是一番脣槍舌戰,眼看着就要打起來了,那個年輕人夾在中間急得手足無措,掙得面紅耳赤,來來回回也只說得出一兩個字:“別……別……別……不……不……不。”

 對方人多勢衆,吵沒兩句就率人衝進廠裏一番打砸,還不曉得從哪裏抱出兩根木頭:“你看你看,還說不是你們家的,看這些,不就跟給我們送的料一模一樣嗎?”

 那個年輕人和那個婦女看到那些木料也都傻了眼了,最後這段鬧劇以他們被迫答應賠款作終結,那些人得到答覆,也就耀武揚威地開着車走了。

 周圍看熱鬧的人慢慢散去,大概這樣的戲碼都看得多了,居然沒有人上去勸解他們,大家說笑着感嘆着,很快這一片就只剩下那兩個。

 年輕人蹲在地上哭喪着臉,那婦女更是,抱着那堆料嚎得驚天動地,一時哭死鬼丈夫,一時又罵兒子沒出息,怎麼就生成這麼個殘廢樣,生生把那年輕人哭得面色青白神情慘淡。

 老孫在一旁解說了一句:“那女的就是老李的老婆,後生是他們家兒子,是個結巴。”給她釐清了人事關係,這才拉着許慕晴走了進去,嘴上喊道,“李嫂子,李嫂子,別哭啦。”

 李嫂子聞聲回頭,看見是老孫,哭得就更傷心了:“孫廠長你要是也來說要和我們退貨,那我現在就撞死在這裏算了。”

 “哎哎哎,說什麼呢。”老孫頭有些尷尬,看了一眼許慕晴,和那李嫂子說,“你上回不是說想把這廠子賣了嗎?這不這個許老闆想要,我就拉她來看看嘛。”

 李嫂子聞言這才收了淚,站起來打量了一眼許慕晴,又擦擦眼睛,有些慌亂地說:“那……那,那就裏面請吧。”

 許慕晴正要跟他們一起往裏走,邊上那個一直沒出聲的年輕人突然叫了一句:“不……不賣!”

 他聲音突如其來,又有些尖利,把許慕晴還嚇了一跳,李嫂子聽他這麼說,回頭吼了他一句:“不賣你等着給別人一口吞下去連個渣也留給你是不是?滾蛋!”

 氣吞山河地罵完,帶着許慕晴他們進去了。

 許慕晴也就跟着進去坐了一下,生意沒談什麼,倒是聽那婦人倒了一肚子的苦水,原來這樣的事,幾乎三不五時就要上演一場,按她說的,這倒不是他們家的貨真不好,而是人家擺明了車馬故意來陷害他們的。

 官司也打過,警察也喊過,都沒什麼用,人家就是要鬧,哪怕不要他們賠錢,也要把他們的生意攪和了,就是要她們傾家蕩家,然後好一口不剩地把他們家的廠子吞過去。

 原本他們還想着,這好歹是老李頭辛苦一輩子創下來的基業,幫忙守着也是給兒子留點家產,結果老李頭一死,事情就成了這樣,工人工人被嚇被挖的幾乎全散了不算,訂單什麼的也全成了妄想。

 婦人說起簡直滿滿都是辛酸淚,許慕晴很同情她,但是這樣的廠子,她是不可能接手的。

 這廠子很明顯已經被人當成了是到嘴的肥肉,對方既然敢這麼做,那肯定就是有所依仗的,許慕晴還沒有這勇氣,跟這樣的人虎口奪食。

 所以她也只能跟她抱以同情,具體收購什麼的,更是連談都沒有談。

 出來的時候,那個年輕人還是蹲在門口,看到許慕晴,他擡起頭看了她一眼。

 那是個很清秀的男孩子,一雙眼睛清清亮亮黑白分明的,許慕晴還沒在哪個成年人身上見過那樣清透的目光,一時被他看得有些恍惚,以至於走出很遠了,似乎還能感受到那個孩子的視線。

 老孫頭和她說什麼她也沒聽清,及至他又重複了一遍,她才聽清原來是他在跟她道歉:“我還真不知道她家是這樣,聽她打電話來哭還以爲她只是不懂經營所以做不下去……”

 他沒有再說什麼讓她買過去的話,都是做生意的人,都曉得要遠避麻煩,如今老李頭家的木材廠,很顯然是惹上麻煩了,他現在倒是不想許慕晴去買它了,而是她不要誤會他故意坑她纔好。

 許慕晴自然是曉得他言下之意,笑了笑說:“沒關係,反正也沒事,就當是出來見識了。”

 老孫頭嘿嘿一笑,說了兩句那孃兒倆也可憐的話,進城後兩人便分了手,孩子們都不在,許慕晴回家去也沒事可幹,就又回了辦公室。

 忙到九點多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敲響,她以爲是劉維銘又沒事做過來竄門子,開門一看現外面站着的卻是秦力。

 雖然意外,但她還是客氣地請他進來了。秦力進屋後四處打量了一圈,見自己當初的位置還在,就坐了過去,然後拿出一個u盤遞給她。

 許慕晴沒有接,而是問他:“是什麼?”

 秦力不太耐煩地指了指電腦,要她:“自己看。”

 許慕晴這才猶疑着接過來,雖然她肯定秦力要給她看的東西不會是什麼好東西,但是,當打開電腦,看到那段視頻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紅了紅臉。

 當然,不是羞紅,而是氣紅的。

 他給她的,居然是昨天劉維銘的生日宴上,蔣開調系她的視頻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