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到底是從誰嘴裡傳出來的,但是在場所有人都聽說過:江珩只是把雲芷當替身,趙奕彤的替身。
這次訂婚典禮上,雲芷消失,趙奕彤主動提出要和江珩訂婚。
在所有人看來,江珩應該迫不及待答應才對,可他偏偏拒絕了。
「阿珩,你……」
江母開口的時候,都說不清心裡到底是什麼感覺。
不過江珩並未繼續留在這裡聽她說話,他穿過人群,走到台上,從主持人手裡搶過話筒。
客人們在久久沒見到雲芷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隱約有些騷亂了。
此時見江珩獨自走到台上,手裡還拿著話筒,台下的嘈雜聲愈發重了——
「怎麼就江少一個?」
「就雲芷做過的那些事情,江少也不太可能跟她訂婚啊。大概這場訂婚宴就是為了羞辱人吧,說不定雲芷一會兒穿著禮服趕過來后,發現會場已經散了。」
「邵恩晴再怎麼說也是他江珩親外甥女,他總不至於娶兄弟前妻、外甥女的仇人。」
在剛剛之前,江母也是這麼想的。
但此時見江珩舉起話筒,她突然有些不好的預感。
「阿珩!」
江母大喊了一聲,但隔著人群聽不大真切。
江珩聽到了,不過也只是往她這邊看了一眼,隨後便把話筒舉到了嘴邊。
化妝間內。
雲芷唯恐江珩信了祁越邵恩晴他們精心編造出來的謊話,再嫉恨於她。一個祁越就已經讓她一家生不如死,再多一個江珩,他們要怎麼活?
她爬起來,在桌上抓住了杯子。
「想砸人嗎?」祁越雙腿交疊坐在椅子上,甚至還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你今天敢傷人,我就敢……你做什麼?!」
雲芷摔碎杯子,從地上撿起玻璃碎片。
她連話都沒說,抓起碎片划拉在脖子上,殷紅的血順著她纖長的脖子流下,很快浸染了白色禮服。
觸目驚心。
「我知道我死了你也不在意,可我要是死在這裡,你跟邵恩晴都脫不了干係吧?」
雲芷看到血,手都在抖,可緊緊抓著碎片沒鬆手。
邵恩晴已經嚇得捂住嘴退到了最角落位置,祁越則走了過來,朝她伸手,「給我。」
「放我出去,否則我死給你們看!」
她摔落樓梯那次,祁越跟邵恩晴可以躲得遠遠的,假裝沒有任何關係。
可這次不行。
祁越眯了眯眸子,「你不想活了?」
她從來都沒有過自殺的欲望,哪怕現在做出這種自殘的舉動,她也不過是為了更好地活著而已。
雲芷心知她言語上繞不過他,也沒時間繞了。她吞咽了口口水,閉著眼睛,手上猛地加大力氣。
「好,你可以出去!」
祁越終於鬆口,雲芷白著臉站起來去開門,他卻又過來抓她。
果然啊,他每次都是把她當成一個傻子戲耍!
邵恩晴也過來了,雲芷拿著玻璃碎片,只是佯裝做出一個要刺邵恩晴的假動作,祁越便拉著邵恩晴退遠了。
趁此機會,雲芷抖著手打開門,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這是二樓,舉辦訂婚典禮的地方在一樓。
雲芷才出門,便能看到下面正前方台上,江珩正在那裡站著,趙奕彤站在他身旁。即便隔著這麼遠,她也能清楚看到他面上的冷漠。
為什麼他臉上這麼難看?
是不是祁越邵恩晴和他說了什麼,而且他已經信了?
雲芷手緊緊捂著脖子上的傷口,可因為過度恐慌,血液流速遠比平時要快。滾燙的血液從指縫間流出來。她感到腿都在發軟。
「江珩!」
江珩站到台上后,江母強行把趙奕彤也帶到了台上,想要盡量挽回江家的顏面。
然而江母搶過話筒,還未來得及開口,江珩便隱約聽到有人在喊他。
是雲芷。
他在台下四處看了看,卻沒看到他。
「江珩!」
雲芷的聲音再次傳來,江珩一頓,這才朝樓上看去。
其他人聽見聲音,也跟著看了上去。
雲芷站在二樓,身上白色的晚禮服已經染上了斑駁血跡,帶著一種別樣的美感。她大口喘著氣,因聲音過大,嗓子都喊破了。
「我……我沒有逃跑……」
這句話像是用盡了她最後一絲力氣。
雲芷直直地看著下方,消瘦的身形一點點朝後倒去。
長長的拖尾透過欄杆飄出來,在中央空調下如美人起舞。所有人都驚住了,現場安靜到落針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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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珩看著雲芷倒下,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心臟像是停止了跳動。
「雲芷……」
他瞳孔皺縮,想喊出這個名字,可喉嚨里卻發不出半點聲音。而他的身體已經快於腦子,朝樓上跑了上去。
化妝間內,邵恩晴聽見雲芷倒下,想要衝出去救人,卻被祁越拽住了。
「阿越?」她紅著眼睛道:「這是人命啊,不是別的,我們不能這樣見死不救的!」
祁越抱住她,輕拍著她的後背,「乖,會有人救的。她對你做過那麼多惡劣的事情,你完全沒必要因此覺得內疚。」
邵恩晴還是想出去。
不過不是出於內疚,而是擔心她舅舅發現她在這裡卻沒救人,會因此錯怪她。
但祁越下一句話便打退了她想要出去的想法,「阿珩現在對雲芷那麼在意,我們如果在場,你覺得他會覺得這件事跟我們沒關係?」
「可是……可是……」
「放鬆,就算阿珩認定了這件事跟我們有關係。我一個人擔下來,嗯?」
邵恩晴看著祁越眼底的濃濃情意,窩在他懷裡不吭聲了。
江珩抱著雲芷跑下樓,跳上車離開。
酒店門口,雲逸看著這一幕想跟過去,卻被人從後面拽住了。聶湘君把他拖到車後面,捂著他的嘴。
「我就知道你會過來!」她怒道:「你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嗎,你就過去?萬一牽連到你怎麼辦?」
雲逸低著頭,紅著眼,「我們享受著姐姐帶來的好處,卻要在她遇到事情的時候,棄她於不顧嗎?」
「那些好處本來就是她欠你的!」聶湘君道:「我已經沒你爸了,不能再把你搭進去,你明白嗎?」
雲逸皮膚在陽光底下近乎透明的白,他已經醒了有段時間了,但看上去還是很虛弱。
他沉默許久,才道:「知道了。」
聶湘君總算鬆一口氣,欣慰地摸了摸他的頭,慈愛道:「這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