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暮白哥哥

發佈時間: 2022-12-23 18: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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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覺到他的靠近,她紅着眼眶抬頭,他在示意她摘下。

 林知晚見狀,伸出手,在即將觸碰到他的面龐時,他卻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退。

 「你別戲弄我啊。」聽到她的聲音已經帶了一絲哭腔與委屈,他的眼眸漾起了波瀾。一種從未有過的點點愧疚,如同山間夾雜着的細雪微風般,飄飄悠悠的落向了他的心澗。

 他收了逗弄的心思,沒有再動。任憑眼前的這個女人伸手摘下了他的口罩,她微涼的指尖輕輕摩挲過他挺拔的鼻尖,引起他心口處一股難言的熟悉與幾分悸動。他下意識的想要阻止她的動作,卻也後知後覺這是師出無名。

 當他的面孔完全展露在她的眼前時,他還沒來得及觀察她的反應,對方溫軟的身體就已經撲入他的懷中,緊緊抱着他,因為太過用力,他甚至覺得有了一絲呼吸困難的幻覺。

 林知晚眼眸氤氳,她抬起頭看着他,對方俊美熟悉的容顏顯得有些模糊,明明離她很近,但似乎又離得很遠。她伸手拭去自己眼角的淚,然而淚水似乎並不是人想控制就能控制的。

 所有人都說他死了,在這一年裏,她不是沒幻想過他還活着。但是越期待,每一次搜查的結果就越令人絕望。就像在夢中,夢裏越快樂,夢醒就越失落。漸漸的,她也學會了麻痹自己,時間再長一些,再長一些她或許會學着逐漸接受現實。

 一年多的光陰對於被迫分離的戀人來說,其實很長。

 可對於遺忘一個深愛的人來說,太短了。

 多少人窮盡半輩子都不一定能做到,她怎麼可能不意難平。

 林知晚只是流淚,她有委屈有喜悅也有清愁,這些情緒席捲着她的心靈,以至於良久,她都難以開口說出一個字。

 他看她哭,有些意外,意外過後便是下意識的去找手帕,然而摸了口袋以後才發覺今早沒帶,他有一絲懊悔失策,卻也不會開口說什麼哄人。

 難以理解她的情緒,他見過很多人的哭泣,但是像林知晚這樣,從來不大吵大鬧,只是靜默的流淚鮮少。可從專業理論的角度出發,他知道后一種情況往往要比前一種難過悵惘的多。

 「如果我的臉讓你想起了曾經的戀人而引發一些舊的思緒,很抱歉。」他說着,斟酌了一會兒,提了個建議,「需要一些苯二氮卓(鎮靜類藥物)嗎?」

 林知晚聽了,哭笑了一聲,搖頭。

 「暮白。」她倏然輕喚道,語氣裏帶了一絲絲怯意與幾不可聞的顫抖。

 他聽了,眉尖微揚,嘴角浮起些許笑意,「你叫我什麼?」

 「暮白哥哥。」她微微收起了哭腔,眼眶雖然依舊紅著,但是已經開始逐漸恢復成從前的清亮。

 她聲音很軟糯,很少有人能在這聲呼喚中不動聲色。

 Klein再聽到這聲呼喚后,神情明顯有些怔愣,她的這聲呼喚似乎與他內心深處的某種聲音不謀而合,從一開始,她的出現就…他想仔細深想,腦海深處傳來的蕪雜信息便令他頭疼。

 他閉目,壓抑著內心翻湧的思緒,再次睜眼時面上已經換上了平時的雲淡風輕,「如果你叫我Klein哥哥的話,我也會高興。可你剛才的話,以後不要再提。」

 「為什麼?你和他,本來就是同一個人。」林知晚拉住了他的手,「你有家人,有朋友,有很多很多。不是像現在這樣,幫助盜組,待在冰冷的實驗室里,從頭到尾變成另一個人。」

 「顧伯伯他們也在等着你回家,我…」她話還未說完,卻見他伸出食指輕輕抵在了她的唇間,「長得相像並不代表就是同一個人。即使我是,現在的所做的一切也是我的選擇。」

 「記憶是一個人存在的證明嗎?如果我真的是他,那麼沒有了那部分記憶,我與過去也不盡相同,人生當然也不同。更何況,在我的潛意識中,並沒有哪怕一年的空白。」

 聽到這裏,林知晚有些愕然。

 什麼意思?

 如果只是單純的失憶,那麼前者至少會明白自己對過往的空白與模糊點。可照他所說,他的意思是迄今為止他的記憶都很完整嗎?

 完整到沒有他們過去所有人的存在,也能順理成章嗎?

 「你認錯人了。」

 聽到這個結論,林知晚的心逐漸沉了下去。她低聲勉強的笑了一下,眼神是說不盡的落寞,「我沒有認錯…只是你想不起。」

 只是你想不起。

 聽了這話,他看向她的目光有些複雜。從前,有很多人在他面前哭泣過,為了生命,為了親人為了各種因素,他依舊無動於衷。可現在,他並不願意看到她哭泣。

 這種惻隱之心一動,便有覆水難收的警示。

 他放緩了語氣,聲音有些許溫柔,「或許你可以嘗試着從過去走出,當一個人對過去的思念寄託深沉,難免會對未來感到乏味。我並不是一個適合讓你將思念寄託的人。假意的慰藉或許會使人得到一時之快,可它的實質只是慢xin毒藥。」

 林知晚聽到他這麼說,神色微怔,緊接着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良久,她靜靜道,「你不用那麼殘忍……」

 「什麼?」他俊眸微眯,似乎有些難理解她的話。

 直到下一刻,他看到她的強顏歡笑,「太殘忍了,在這時候對我說這些話。我最不需要的是你此刻的溫柔。」

 從前有人和她說過,顧暮白溫柔的背後,實則隱藏着寒冰與利刃,所謂的溫雅,只是他的習慣與面具,沒有什麼人真正得到過他的溫柔。太多的人則是狠狠栽跟頭,可再倒霉,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當時的她聽了卻渾然不覺,因為顧暮白給予她的,是真實的溫柔。溫柔又強大,令她心嚮往之,他也沒有給她與那些旁人感同身受的機會,從來沒有。

 可現在,她卻體會到了。

 這是第一次,而且還是在他不承認自己的情況下。

 那種感覺,就像是把從前的偏愛全部收回,她卻沒有一點辦法。

 「謝謝你的慰問,但是,我不需要。」她說完,鬆開拉住他的手,忍着不再看他,轉身離去。

 他有那麼瞬間的失神,直到她推門而出后,才將視線放在了自己空蕩蕩的左手。那裏,似乎還殘留着她的些許餘溫。

 勞拉看着林知晚紅着眼從房間里出來,有些驚訝。她低低叫了她一聲,對方卻好像沒聽見,直接走出了實驗室的大門。

 勞拉有些懵了,「這是怎麼了?不會是被Klein批評了吧?」

 對面的人聽了,聳肩,「說不定呢,本來我以為兩人待在一個房間是因為別的什麼,不過現在看來完全是我想多了。」

 幾個人話音剛落,便見顧暮白沉着臉從房間走出,對方俊眉緊鎖,似乎是陷入了什麼困擾。

 「老大…」實驗室的一人喚了一聲,可對方卻像是充耳不聞般,直接走了出去。

 徒留下剩下五個人面面相覷。

 吃瓜群眾:?

 請問這是發生了什麼嗎?

 「我現在好想回去八卦啊……」勞拉有些忍不住。

 旁邊的人斜了她一眼,「這麼八卦以後小心變八婆啊,再說,Klein的八卦,你敢聽敢傳嗎?」

 勞拉:……

 怎麼不敢,

 生命不息,八卦不止!

 林知晚失魂落魄的將自己關在房間中,伸手掏出了自己藏在衣內的六芒星項鏈。她靜靜注視着上面的那六顆淡紫色的細鑽,伸手握緊又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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