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梵愣住，她不知道霍景延從哪裡得出自己不愛他的結論。
可看著他眼底泛紅，一臉委屈又卑微的模樣，心裡莫名一痛。
「霍景延，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你到現在居然還問這種話，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你自己？你就不覺得很傷人么？」
真的。
她被傷到了。
從告訴他自己恢復記憶的那一刻開始，她就被他的態度給傷到了。
霍景延理直氣壯的反駁：「我沒有。」
「可你的言行舉止已經說明了一切。」葉梵拿掉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雙手：「從我告訴你我恢復記憶開始，你的態度就已經發生了改變，如果非要問愛不愛誰的話，這句話應該我問你。」
霍景延覺得自己巨冤：「你冤枉我。」
葉梵坐在床上，手裡拿了一本書，冷靜的看著他：「你不想我恢復記憶對么？」
霍景延快速道：「不是。」
葉梵隨便翻了翻手裡的書，也沒有看裡面的內容，道：「這樣的話我們沒什麼好談的。」
話落，起身欲走。
這一次，霍景延更快，從身後環住她的肩膀，用臉蹭著她的頭髮，聲音哽咽住：「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三十多歲的大男人，用這種委屈又可憐的聲音來問她，葉梵有些忍不住想抱抱他，親親他，安慰他。
可她還是很冷靜的道：「不要我的人是你。」
「我不是，我沒有。」霍景延的聲音突然拔高了幾分，還帶著幾分顫音，「我沒有不要你，我只是害怕。」
在葉梵面前，他永遠都是那個幼稚傲嬌的男人，如同小奶狗一般，不管過去多少年都是。
霍景延把臉藏在她的發間，不安的蹭了蹭：「我真的很想你，我好不容易等到你醒來，如果沒有煦煦，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堅持下去，我四年我過得好辛苦，我每天都在想你，我怎麼可能會不要你，我不想再跟你分開了，你睡了四年，我怕你不要我，不在乎我，你說過的，你害怕我生氣，可是你現在都不哄我了。」
越說越委屈，像個孩子一樣。
葉梵又氣又好笑，心疼的反手去摸他的頭：「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你不說我怎麼知道，我只知道我告訴你我恢復了記憶，而你並不開心，我給過你時間想讓你跟我說實話，可是你沒有，現在你又怪我不哄你，你到底講不講道理。」
「不講。」霍景延耍賴，「我不想跟你講道理。」
葉梵收回手，偏頭看他：「不講道理講什麼？」
霍景延趁機去親她的臉，得寸進尺的道：「說你愛我，說你有多在乎我，說你最喜歡我，還要喜歡一輩子，你說過的，別人包括我們的孩子，將來都會有自己的生活，我們兩個都是最親的。」
葉梵挑眉：「既然你都知道，那你還害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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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景延：「……」
葉梵轉過身來，面對面的看著他：「說起來，你現在可不得了，堂堂霍總，如果讓別人知道你這麼幼稚，又胡攪蠻纏，你霸總的面子還要不要了？」
霍景延面不改色的道：「誰都知道我是老婆奴，是宇宙醋缸，再說我哪裡胡攪蠻纏了？」
只是想讓她多在乎一點有錯么？
現在都不哄他。
葉梵無奈的嘆了口氣，伸手抱住他：「老公，以後有什麼話你可以直接跟我說，不用憋在心裡，不然我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如果你一直憋著不說，我們之間遲早會出問題，難道你想跟我吵架？憋著不說，天天吵架？」
霍景延道：「什麼都可以說？」
葉梵道：「對，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霍景延垂眸看著她的發頂：「如果我說我不想你去讀博呢？」
這話說完，葉梵沒有馬上回應，氣氛變得安靜。
而霍景延也變得忐忑。
明明只是沉默了幾秒，可對於霍景延來說，卻是度秒如年。
「好，那就不讀了。」
霍景延整個人愣住。
她答應了。
她居然答應了。
「你是認真的？」霍景延的心臟突然跳得很快，有什麼東西慢慢累積在心臟最柔軟的位置，彷彿要溢出來。
葉梵鬆開他：「我是有這個打算，如果你不想我去的話，那我就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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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說得這麼認真，霍景延受寵若驚之餘，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垂在兩側的雙手不自覺的顫了顫。
以前，他不想讓她去上班，她去了。
他不想讓她和莫聞朗見面，她見了。
她的每一個決定他都干預了，但最後她都沒有聽。
可現在，她不但聽了，而且還接受了。
這樣一想，只覺得鼻子有些發酸，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自胸口蔓延開來。
葉梵道：「我們是夫妻，讀博也只是我的想法，我現在懷孕沒事可做，就想著寫寫論文什麼的，不然你去上班，開會，我也會無聊，不是么？」
「這次去了港城，我發現我對實驗室很感興趣，就想著要不要考博，如果你不喜歡，那就算了。」
此時此刻，霍景延很矛盾，他喜歡她穿著白大褂，從容自信的模樣，就像是全身上下都閃著亮光，無比的神聖。
他沒想過她會答應，現在她妥協了，他之前的忐忑也不見了，儘管他還是不情願，但他更喜歡閃著亮光的她。
「我剛才是跟你開玩笑的，如果你想讀博，我會支持你，不過不許太辛苦。」
葉梵笑著踮腳親他：「謝謝老公，愛你。」
霍景延乾脆捧著她的臉，慢慢加深這個吻。
……
新婚夜，醉得一塌糊塗的喬尚清，被幾個好兄弟扶著進了新房，倒在床上像一癱爛泥似的。
「喂，清少，都醉得這樣了，等一下的洞房花燈夜你到底行不行啊？」有人見喬尚清醉得不省人事，狠踹了他一腳，調笑，「不過這小子運氣真好，江小曼現在算是火爆的女明星，居然就這麼嫁給了他。」
「行了，別說了，這是清少的私事，今天是大好的日子，還說這些幹什麼，新娘子馬上就來了，我們走吧！」
喬尚清是真的醉了，臉上帶著傻氣的笑，嘴裡還念著：「小曼，我好熱，不舒服，小曼……」
江小曼進了房間，把門鎖住，走到喬尚清身邊坐下，臉上甜蜜幸福的笑被自嘲取代。
「尚清，我終於嫁給你了。」
她的手指在喬尚清臉上慢慢遊走，面上像是結了一層冰霜，說出來的話卻是溫柔至極，讓人覺得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