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白芷煙的那一剎那，是徹底變了臉色，就連話都有些說不上來了。
「怎麼，沒話說嗎？平時不都是伶牙俐齒的嗎？現在怎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很意外，我會知道這些事情嗎？」厲庭深在笑的同時，眼眸里卻是泛起了讓人害怕的冷意。
就算他沒愛過白芷心，但白芷心當年捐了一顆腎給他的母親，也因此救了他母親一命。
哪怕是看在這樣的情分上，他也沒法對白芷煙害死了白芷心的這件事無動於衷。
白芷煙不自覺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臉上血色全退，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可怕的蒼白。
但即便是到了這一刻，白芷煙的心下還在想著該怎麼去辯解。
她在片刻的沉默之後，馬上有些吞吞吐吐的開了口：「庭深，這件事，我沒有，不是的，真的沒有！我，我不知道你是從哪兒聽說了這樣荒唐的事情，但真的，我也不是那樣的人啊……」
她做不出很有力的辯解，相反的，她此刻的慌亂跟語無倫次，更能讓厲庭深確定，她的確是做出了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
「不是嗎？都這種時候了，還想著否認啊？你是覺得多坐兩年牢，還不夠多是嗎？」厲庭深的目光更冷了幾分。
很顯然，他已經沒有什麼耐心去聽她撒謊還有辯解了。
「所以……我今天會被重新抓到監獄來，這都是，是你的『功勞』？被多判的這兩年，也是你從中使力？」白芷煙只覺得有一股寒意從她的腳底竄了起來。
如果厲庭深真的認定了她是害死白芷心的罪魁禍首，那麼，她往後在監獄的日子，估計也就不太好過了。
「被多判的那兩年，完全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你如果沒有行騙，又怎麼會被多判兩年，以示懲戒呢？做人還是踏實一點比較好，別總想著歪門邪道，不然最後你也只能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厲庭深淡漠的糾正道。
白芷煙被手銬銬住的雙手，有些瑟瑟的發抖：「那你……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都到了這會兒了，她也的確沒有必要再辯解什麼了，反正也無濟於事。
倒不如就承認吧。
「衛塵。」厲庭深並不只是來找白芷煙興師問罪的而已，更重要的，是要來誅她的心。
其實，在他來這兒之前，他倒是問過衛塵，難道衛塵不想要自己親自來誅她的心嗎？
但衛塵卻是說，這件事就不必他來做了。
他這段時間跟白芷煙朝夕相處的，已然快要吐了，他是真的已經不想再看見這個女人了。
所以，往後也不必再見了。
白芷煙的瞳孔瞬間放大，眼睫毛輕顫得厲害：「你說什麼？衛塵？你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他告訴你的？」
所以，真的如她所料想的那樣，衛塵早就給她設下了一個溫柔陷阱，可是她卻不自知嗎？
雖然她早已經有了這樣的心裡準備，然而當她真的聽到厲庭深給了她這麼一個篤定的答案的時候，她還是很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世界崩塌了。
「很多你想不通的事情，或許都可以跟衛塵聯想到一塊兒。」厲庭深稍微給她舉了例子：「比如說那一次在T市，你將顧傾宛騙去了賭場那兒，而我又是怎麼馬上知曉這件事的。」
白芷煙的臉色驟變，她一直沒想明白，自己到底是哪兒出了差錯，才會讓厲庭深知曉了這件事。
她真的沒想到，將這一消息告知厲庭深的人，居然是衛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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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她竟然絲毫都沒有懷疑過衛塵。
「再比如，你去應聘中興建材的財務總監這一職務的時候，是不是出了很多洋相？是不是被人當猴一樣耍著？那你知不知道，衛塵跟中興建材的老闆是非常好的朋友，其實他的一句話，就能讓你成功入職。」厲庭深的話只說到這兒。
不過他覺得，以白芷煙的聰明，她應該是能明白他想要表達的意思的。
果不其然，她馬上就明白了厲庭深的話外之音：「你的意思是，我那天會那麼難堪，被那麼多人玩弄，也都是拜他所賜嗎？」
「他送給你的驚喜，可遠不止這些啊，你會入獄，不也有他的功勞嗎？」厲庭深冷笑了一聲，就靜靜的看著白芷煙變了臉色。
不過更多的話，厲庭深卻也不能再繼續說下去了。
因為這兒都是有攝像頭的，他可不能說出白芷煙其實是被設了局這樣的話。
不然，這女人的犯罪事實就不成立了。
「衛塵讓我轉告你一句話，他不過是將自己曾經所承受的，都還給你罷了。」厲庭深面無表情的說道。
白芷煙的心徹底死了，她垂著眼眸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不由得自嘲的笑了一下。
她怎麼會天真的以為，衛塵已經原諒她了呢？
她又怎麼會被衛塵的那份溫柔所迷惑，覺得他是真的已經站在了她的同一陣線上呢？
大概真的是因為這段時間，衛塵對她太好了吧，給了她太多的溫柔跟幫助，讓她一點點的就減少了對他的防備，甚至開始無條件的選擇信任他了。
「白芷煙，接下來的這五年，就請你好好的在監獄里自我反省吧，並且為你自己的罪孽贖罪。」厲庭深也沒什麼可說的，他便準備轉身離開了。
但白芷煙卻再度開了口：「我害死姐姐的事情，在我的心裡也積壓了很多年了。我不是沒有後悔過，也不是沒有為此做過噩夢，我只是盡量的讓自己看起來無動於衷罷了。」
厲庭深聽到她主動說起了這些，就又重新在椅子上坐好，並且沉默的聽著她說話。
他倒要看看，她能給自己找到怎樣的說辭。
「我跟姐姐是彼此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依靠，我挺依賴她的，也或許是當姐姐的緣故吧，所以她一直都很努力，而且也確實讓自己變成了很優秀的人。但漸漸的，別人也都只關注到她白芷心，卻都將我遺忘在角落了。就好比，別人都只記得她叫白芷心，卻沒有人知道我的名字，他們對我的稱謂通常都是，白芷心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