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少珩緊緊的抱著她,沒有鬆手。
橘色的暖燈下,男人深邃俊朗的五官,卻越發的晦澀。
這樣的真相,在最初,他同樣不願意相信,他也和懷裡的女孩兒一樣抗拒,掙扎,甚至自我催眠。
但事實就是事實,就算被掩埋,就算天衣無縫,但終歸還是有重見天日的時候。
他還記得在他終於相信這一切是真的那一秒,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不是恨,不是瘋狂,而是輕鬆!
是的!
那是前所未有的一種輕鬆。
而那之前,他一直在壓抑著自己的感情,壓抑得幾乎要發瘋一般!
他甚至為此,只能放縱自己,用酒精,用欲望,來麻痹自己,他不止一遍的告訴自己,那個美好的,純潔的,如天使一般的女孩兒,是無辜的,他不該對她抱有這樣的想法,他更不該對她擁有那般齷齪的思想。
他應該保護她,疼愛她,照顧她一生一世。
看著她和其他同齡的女孩兒一樣,戀愛,工作,步入婚姻的殿堂。
他應該站在哥哥的角度祝福她,他應該站在家人的角度為她遮風避雨。
可是……
他卻始終做不到!
不管他如何麻痹自己,不管如何暗示,對於她的那種感情,始終有增無減。
他差一點就瘋了!
而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們竟然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
他們根本就不是什麼狗屁親人!!!
那一天,是他這輩子最痛苦,也是最開心的一天。
他捧住女孩兒的臉,那雙眸子認真到了極致,「萱萱,就算你不相信,可事實就是如此。我們從來就不是什麼兄妹,我也從來就不是你的哥哥,所以……我……」
愛著你……
只是,後面的那三個字還沒來得及說,薄芷萱直接捂住了他的嘴,黑葡萄一般的眼睛,此時已經布滿了淚水,就像一汪泉眼一般。
「你不要說了……求求你,不要再說了!」她哽咽著懇求,用力的抽噎,而後那麼努力的擠出一個笑容說道,「我覺得……我覺得……我真的有點醉了!竟然還出現幻聽了……哈哈哈……哥,我……我想睡了!我真的好睏好睏,要不……我們明天再說吧?你覺得呢?嗯?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哥,你別再逼我了,你讓我睡吧!我現在眼睛都睜不開了,我真的好難受好難受。」
薄少珩閉了閉眼睛,那麼亮的一雙黑眸,此刻黯淡如灰。
他張了張嘴還想說點什麼,但最終還是被女孩兒無助痛苦的模樣生生咽了回去。
他放開了她,很慢,很慢。
而薄芷萱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就在他的手鬆開的那一瞬,她直接從他身邊逃開。
哪怕跌倒,哪怕摔疼了,她依然逃得遠遠的。
她站在角落裡,捂著自己的臉,低著頭,整個人瑟瑟發抖。
薄少珩用力的擰了擰眉,站起身,最後一言不發的離開。
房間門被關上的那一瞬,薄芷萱整個人一軟,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她的瞳孔緊縮著,不斷的顫抖,就像缺氧了一般。
她就這樣癱坐在那裡,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自言自語了多久,最後在極端的疲倦和驚恐中,昏睡了過去。
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她還是小時候的那個樣子,而那個時候薄少珩也是一副少年的模樣。
他牽著她的手,在一片花叢中奔跑,那是一大片的鬱金香田,五顏六色的花朵開得漫山遍野,她開心極了,不斷的吶喊,不斷的歡呼,不斷的喊著眼前的人——
哥哥……
可突然間,四周暗了下來,原本五顏六色的花海,變成黑白。
她嚇壞了,紅著眼睛喊道:「我害怕……,怎麼了?」
然而眼前的少年,突然急速的成長,一眨眼的時間,他已經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他轉頭,目色冷酷的看著她,那冰冷的眼神,嚇得她連連後退。
可是……
她的手還被他緊緊的拽著,她根本哪裡都走不了。
「不要……不要……」
眼前的人無動於衷,他輕偏了一下頭,露出讓人發寒的笑容,他緩緩附身過來,緩緩貼近她,他的氣息那麼的冷,完全沒有人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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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口,「我可從來都不是你的哥哥?而我……也從來沒有把你當做妹妹來看。」
「不……不是的……」她哭著搖頭。
可他卻繼續殘忍的說,「這就是事實,就算你不相信,這也是事實,這一切,都是你父親造成的,他以為他現在躲在監獄里就行了嗎?呵呵……他可能忘記了,他還有你!所以,他造的孽,他欠我的,你必須要還我。所有的一切,都要還給我!」
話到最後,簡直就如同鬼魅的聲音一般,穿透了耳膜,發出尖銳得讓人發狂的聲音。
「不……」薄芷萱大叫了一聲,睜開了眼睛。
她呼吸不穩的大口大口喘息,渾身都是冷汗。
轉頭看向窗外時,她才注意到,竟然已經天亮了。
而她,就正在蜷縮在角落裡,睡了一夜。
她揚起頭,努力的平復著自己的情緒,她的頭有些痛,就像裡面有好幾個小人在裡面嘰嘰喳喳的爭吵著。
這樣的感覺持續了許久,等到終於好一點的時候,門外傳來的敲門聲。
「小姐,你醒了嗎?」
薄芷萱猛然睜開眼睛,但卻並沒有第一時間說話。
因為這個時候,她的腦子裡突然湧入了許許多多的畫面。
而這時,門外的傭人又說道,「小姐,少爺已經在樓下等著你了,少爺說如果你今天不去公司的話,以後都不要去了。」
以後都不要去了?
他這又是什麼意思?
就在他昨天和她說了那樣莫名其妙的話之後,他是準備要將她囚禁在這裡嗎?
「我馬上下來!」薄芷萱迅速回答,而後扶著牆,努力的站起來。
不行,她還不能被關在這裡。
不論他說的究竟是不是事實,她都得出去。
她不能讓爸爸失望。
最重要的是,她不相信,他們會是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