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媽的手術時間確定下來，手術這一天。蘇暮然特意跟譚宗揚請假，過來醫院陪伴。
譚宗揚因爲有事，所以過來的晚一些。不過等過來後手術還沒結束，便跟蘇暮然還有蘇爸一起在外面等着。
“你怎麼還來了，醫生說了，小手術不要緊。我連小弟都沒讓他來，你過來多不好意思。”蘇爸看着譚宗揚說。
譚宗揚微笑，淡淡地說：“伯父客氣了，您不用跟我這麼見外。”
蘇爸尷尬，停頓片刻訕訕地說：“譚宗揚啊，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
“伯父請說。”
“你真的不記得小石頭？真的不是……。”
“我不是。”譚宗揚認真地道：“關於小石頭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但是我不是他，當年……我母親生下雙胞胎，卻帶走一個，多年後又重新回到譚家，找到我父親。”
“你是說……。“蘇爸驚訝。
譚宗揚點頭，聲音沉沉地說：“想必伯父也很清楚。小石頭和她的關係。”
“那小石頭呢？那孩子應該跟你一樣大，他……。”
“已經不在了，因爲某些原因，回來後沒多久，他就去世了。”譚宗揚沉沉道。
蘇爸臉色一白，想到那個孩子心痛起來。
蘇暮然坐在長椅上等着。看老爸和譚宗揚聊個沒完。怕老爸爲難譚宗揚，便跑過去說：“爸，你們聊什麼？譚宗揚，我爸沒爲難你吧！”
“沒有，伯父說願意接納我了。”譚宗揚睜着眼說瞎話。
蘇暮然一聽，眼睛一亮。立刻高興地拉着蘇爸的手說：“老爸，是真的嗎？啊啊啊，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蘇爸尷尬，看着女兒興高采烈地樣子，也不好意思打擊她。
再看看譚宗揚，的確不是小石頭啊！
那孩子多忠厚老實，看到陌生人都害羞的。哪裏像這個譚宗揚，說話都不帶臉紅。
“對了伯父，有一件事情我想跟您商量商量。”譚宗揚又開口說。
“什麼事啊！”蘇爸表情憂傷。
小石頭的死，在蘇爸心裏還是難受了好一陣。雖然他跟老婆也早有猜測，但是當成爲事實。還是難以接受的。
“是這樣的，小弟馬上就要升初中了。不知道家裏有沒有想過，讓他去海澄中學。那裏不管是學習環境，還是教學質量，都是容城最好的，我相信……。”
“這件事你費心了，不過謝謝你一番好意。我們在學區內的中學就挺好，用不着去那麼好的學校。”蘇爸不等譚宗揚說完，便冷冷地打斷他的話。
譚宗揚皺眉。
蘇暮然連忙衝他擠眼睛，讓他不要說了。
譚宗揚也不是傻瓜，猜到蘇爸很反感，自然不會再繼續說下去惹他厭煩。
這時候，手術室的門開了。
蘇爸和蘇暮然連忙迎上去，譚宗揚也跟在後面走過去。
醫生對他們說：“手術非常成功。”
看到譚宗揚在一旁，醫生又更加和顏悅色地解說道：“等麻藥一過，病人就可以醒了。在醫院裏觀察幾天，如果沒什麼反應，就可以出院。不過這種手術，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什麼反應。可是以後每半年都要過來做一次體檢，以防復發。”
“謝謝醫生，辛苦您了。”蘇爸感激道。
醫生笑着說：“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蘇爸和蘇暮然又跟着護士將蘇媽推進病房裏，安頓好後，蘇爸對蘇暮然說：“你先去歇會吧！這裏有我。估計你媽要醒來也要一些時候，你等一會就去上班。下班再過來。”
“嗯，爸，辛苦你了。”蘇暮然點頭，又心疼地道。
蘇爸笑着說：“這辛苦什麼，只要你媽沒事，我做再多都不辛苦的。”
蘇暮然輕笑。伸手抱了抱爸爸，才又鬆開他打算離開。
不過走到門口，蘇爸又突然叫住她說：“對譚宗揚說聲謝謝，要不是他安排，你媽的手術也不會這麼快，這麼順利。”
“我知道。”蘇暮然點頭道。
等她出來，看到譚宗揚在門口。
蘇暮然笑着說：“我爸剛纔的話你都聽到了吧！他讓我謝謝你。”
“聽到了，所以你打算怎麼謝？”譚宗揚淡淡地問。
蘇暮然臉一紅，嬌嗔地瞪他一眼說：“你還真好意思讓我謝啊！”
“不然呢？你打算只說一句空話？”譚宗揚揚眉。
蘇暮然撇了撇嘴，想了一會說：“那我請你吃飯吧！”
正好現在也到了快要吃中飯的時間，剛好可以請他吃頓飯。
譚宗揚點頭沒有反對。
蘇暮然高興起來，又說：“但是吃飯的地點我來定。可能不會是什麼大酒店，但是你不能嫌棄。”
“放心，我本來就沒對你抱太大希望。”譚宗揚淡淡地說。
言下之意就是，沒有希望，自然也就不會失望。
蘇暮然嘟嘴，嘟囔道：“你別整天這麼自命清高假正經，我告訴你，美食在人間。我帶你去的這個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找得到的，好吃的不要不要。保管你吃過一次想來第二次，來了第二次想吃第三次，我是從小吃到大，都沒吃膩。”
“評價這麼高？”譚宗揚挑眉。
不過想想她就是個吃貨。能對這個地方評價這麼高，還真是有些期待。
但是，他更好奇蘇家爲什麼這麼牴觸海澄中學。
“你知道你爸媽爲什麼不高興你弟弟去海澄中學嗎？”譚宗揚問。
蘇暮然一怔，沒想到他把話題岔到這件事上。
想了想搖頭說：“具體地我也不知道，反正不高興就是。我弟的成績一直不錯，從下半學期開始。海澄中學招生辦就來我們家找過兩次。兩次都被我媽趕出去了。我也問過他們，海澄學校可是容城最好的中學，而且我弟的成績進去，還免學費，爲什麼不答應。我媽也沒跟我說，就讓我別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管好自己就行。”
“還真是奇怪。”譚宗揚蹙眉。
蘇暮然連忙摟着他的手臂道：“哎呀，你別想那麼多了，有什麼好奇怪的。我都不知道，你也這麼喜歡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突然管起這件事來。你只要不在半年之內拆遷我們家房子，我弟弟上學的事就跟你沒關係。”
譚宗揚無語地看着她，她究竟知不知道他這麼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是爲了什麼。
還不是爲了想多一個籌碼在他們家放着，讓她爸媽對他印象好一些。
“到了到了。”蘇暮然指着前面的衚衕叫道。
兩人坐車先到了蘇暮然指定的地方，下車後譚宗揚讓司機去停車，然後跟着蘇暮然七拐八拐。走了將近一個小時，才終於聽到蘇暮然說到了這句話。
譚宗揚看着前面破舊的小衚衕，皺着眉頭說：“就是這裏？”
“是呀，走進去就到了。”蘇暮然高興地說。
譚宗揚搖頭，喃喃道：“果然就不該抱有希望，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喂，你還沒吃到，怎麼就知道要失望呢。”蘇暮然嘟嘴道。
譚宗揚冷笑，就這種破舊的小衚衕，能有什麼美食。
他幾乎都能看到燒烤攤、麻辣燙之類的地方，正在向他招手。果然他就不能對蘇暮然抱有希望，否則等於自虐。
“你別這麼不屑一顧，到了你就知道了。”
蘇暮然看他拽的不得了的表情，都想捏他。可是又不敢，只好氣哼哼地拉着他往前走。
“暮然？你來了。好久沒看到你了。”老闆娘正好出門倒水，看到蘇暮然笑着打招呼。
蘇暮然也高興道：“老闆娘，還有沒有位置？我們兩個人。”
“有，你們來的早，還有兩個位置。我正準備把牌子掛出去，人滿了呢。”老闆娘笑着道。
譚宗揚面無表情地看着蘇暮然和老闆娘寒暄。心想，這蘇暮然倒也沒說錯。這地方來的人是不少，難不成還要預約嘛。而且蘇暮然也的確沒少來，連老闆娘都跟她這麼熟悉。
“坐吧！雖然環境差了點，可是東西好吃的。這家店，在容城也有上百年的歷史了。”蘇暮然拉着他走進去。果然只剩下靠窗的兩個位置。
譚宗揚環視一圈，這家店年頭的確不少。即便是後面刷新過，可是依舊遮擋不住歲月的滄桑。
不過店裏的客人雖然多，像他穿的這樣西服革履這麼正式的，卻是唯一一個。
所以他們一進來，便有不少人朝他們擡頭看，露出詫異地表情。
“你下次來吃，穿的隨便點。你這樣子不像吃飯，倒像是出來開會。”譚宗揚本來就覺得尷尬，沒想到蘇暮然還吐槽他。
“你話可真多。”譚宗揚黑着臉，拿起筷子輕輕地敲了敲她的頭。
蘇暮然趕緊捂住自己的腦袋，衝他吐了吐舌頭。
很快，老闆娘就上菜了。
蘇暮然解釋說：“這裏沒有點單的，隨老闆高興，老闆想做什麼就得吃什麼。”
“居然這樣。”譚宗揚冷笑，倒是沒想到這麼一家小小的店還這麼拽。
不過，看端上來的這盤東西相還不錯，並不是看上去很不舒服。
他這人有輕微潔癖，一般在外面，不是特別熟悉的餐廳都不吃。生怕吃出來不好，若不是蘇暮然拉着他來，這種地方他一輩子都不會進。
“你嚐嚐，味道很不錯。”蘇暮然用筷子夾着，突然喂到他嘴邊。
譚宗揚愣了愣。還是張開嘴，讓她餵給自己。
“怎麼樣？好吃嗎？”蘇暮然目光晶亮地問。
譚宗揚點頭，基本情況下他點頭就說明東西還可以。不過看着蘇暮然期待地目光，又多加一句評價道：“喂到不錯。”
蘇暮然高興地說：“我就說，這家的菜味道很好的，一般人我都不輕易帶他來。”
“暮然，吃好啊！”老闆娘又走過來，端了一盤菜，還有一盤餅過來。
這時，店裏面又來一位客人。
老闆娘一看，連忙過去招呼道：“楊先生，您來了。位置留好了，就在那邊。”
蘇暮然朝那人看去，老闆娘這麼多年，可是從來都沒有留過位置的。
不管誰來，有位置就是有位置，沒位置就是沒位置。向來都是先來先得，從不包庇他人。這人是誰。居然這麼大面子，能讓老闆娘留位置。
或許是蘇暮然的目光太強烈，那個男人居然扭過頭，朝蘇暮然看來。
蘇暮然嚇了一跳，連忙低下頭。
這男人眼睛很冷厲，而且長得也不錯，好像跟他們周圍的人不大一樣。就好像對面這個，一看就是格格不入地外人。
“怎麼了？”譚宗揚看她一副做賊心虛地模樣皺眉問。
“那邊一個男的好奇怪。”蘇暮然小聲說。
譚宗揚朝她指的方向看過去，結果就和那位楊先生看了個對眼。
兩人都是一愣，似乎都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遇見。
不過很快兩人又收回目光，認真地吃自己的菜。譚宗揚更是表情平靜，像是那一瞬間的驚訝從未出現過。
吃完飯後蘇暮然去結賬。
譚宗揚站在門口等她。那位李先生就走過來了。
“真沒想到，你居然也會來這種地方。”楊佐冷笑着嘲弄。
譚宗揚面無表情地說：“我也沒想到，你還會來容城，而且還來這種地方。”
“前兩天是婉寧的祭日。”楊佐冷聲道。
“所以你是爲了婉寧而來？”譚宗揚涼涼地問。
楊佐冷哼：“只有你，纔不把婉寧放在心裏，沒有人會像你這麼冷血。不過我這次回來。你最好小心點，別讓我抓住什麼把柄。”
譚宗揚冷笑，想要嘲諷這可是容城，他還能做什麼。
不過看着楊佐眼眸中瘋狂地恨意，那些話終是沒有說出來。
下意識地，他朝蘇暮然的方向瞥了一眼，差不多她也應該付完賬回來。
楊佐注意到他的表情，也朝付賬的方向看去，緩緩地冷聲說：“那個女人是你的？你居然和那樣的女人在一起。”
“我和什麼樣的女人在一起，還輪不到你評頭論足。趕緊離開，我知道你恨我，可是這是容城，還沒有你說話的份。”譚宗揚臉色一沉，冷冷地警告道。
楊佐一怔，沒想到他會爲了那麼一個女人情緒波動。
要知道他最恨的，就是譚宗揚這一副總是不可一世，面無表情的臉。似乎全世界都不在他眼中，全世界都可以被他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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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揚。”蘇暮然走過來。
楊佐又扭頭看了一眼蘇暮然，轉身離去。
等蘇暮然走過來，就看到楊佐的背影。
“他誰啊！你認識？”蘇暮然認出走的男人就是最後進來的人，對譚宗揚好奇問。
譚宗揚淡淡地說：“不認識，趕緊走吧！我下午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