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3章 修凝篇 他成為她心中最隱匿的秘密

發佈時間: 2022-12-23 19:2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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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莎的葬禮遵循西式,辦的很低調。下葬那天,陰雨蒙蒙,秀秀穿着全黑的裙子,只露出一張巴掌大小的臉。

 她的臉色很蒼白,原本漂亮剔透的眼睛如今像是被覆蓋上了層薄冰。顧南辭站在她身邊,幫她撐傘。

 大人們來來往往,低頭細語的安慰著程念。時不時也會將疑惑又打量的神情投向秀秀。

 「這是你們的孩子?」有人問程念,眼神有些驚疑。程念用餘光看了眼秀秀,搖頭,「她是貝莎的孩子。」

 即使發生了這件事,秀秀對他的印象也不可能變好。她是個很有xin格與主見的小姑娘,尤其是在人多時,從開始悼念的那刻他便感受到了。

 友人聽后似乎很惋惜,「世事難料,如果當初程家沒發生那麼多事…現在就不會出現這樣一個悲劇。」

 程念自嘲,「這個世界哪有這麼多如果。」

 唐修澤和薛凝曉也相伴出席了葬禮,秀秀只有在他們面前,冷若冰霜的面色才會起些許波動。

 薛凝曉抱了抱她,在來之前她就和唐修澤提議過以後撫養秀秀,唐修澤欣然應允,但是秀秀卻只是盯着自己的腳尖。

 從一處水窪中映射出她眼底的悲傷,「謝謝姐姐,叔叔。但是我想回美國。」

 她話音剛落,顧南辭也忍不住看她,「為什麼?」

 她現在待在C國才是最明智也是最安全的選擇。秀秀目光平靜,「我不適合這裏。」

 「怎麼會?」薛凝曉試圖說服她,「在這裏你會很開心,回美國會遇到很多約束與監視。」

 秀秀搖頭,「不,我留在這裏只會給你們惹麻煩。我不想再有人因為我的事受傷或者送命了。謝謝你們……」秀秀說完,鄭重的給唐修澤他們鞠了個躬。

 唐修澤蹙眉,「這並不是麻煩。你認為自己一個人在美國會過得很好?」

 「我會過得很好,我也會好好照顧我自己。」秀秀鄭重其事道,眼神中充滿了堅韌之色。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唐修澤與薛凝曉面面相覷,皆是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無奈。

 兩人臨走前給顧南辭遞了個眼神,大概是覺得孩子之間比較好開導說話。

 顧南辭在兩人走後,問她,「你是想以後報仇對嗎?」秀秀聞言抬頭看了他一眼,顧南辭見了,繼續道,「你不用驚訝,有這種想法很正常。從前我見過很多孩子,他們都和你一樣這麼想。」

 「是你以前在R國時候的事嗎?」秀秀對顧南辭的經歷還是略知一二的。

 顧南辭點頭,「嗯,那裏的孩子很多也失去了父母,陷入了仇恨的漩渦。」

 「你覺得我不該報仇?」秀秀忍不住道,她說此話時,眼尾有些紅,隱隱要哭的樣子。

 顧南辭,「不,我沒這個意思。該不該報仇這種選擇權是掌握在你自己手中的,沒有人能干涉。畢竟誰都沒有經歷過你的痛苦。秀秀,我只是想告訴你,仇恨是一個漩渦,如果你想報仇,就要變得足夠強大。」

 「強大到不懼漩渦的影響與腐蝕。」

 此話一出,秀秀靜默良久,她倏然道,「這段時間以來,你對我這麼照顧,是不是因為覺得我很可憐?」

 「你同情我,所以才對我這麼好?」

 顧南辭微愣,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小女孩好,該找一個怎樣的回復才不會有傷人心的可能。

 到最後,他只能微笑,認真道,「秀秀,這只是我處事的習慣。」

 「也就是說,你是個很容易心軟的人。遇見誰落難,都會同情心爆發的。」

 顧南辭搖頭,「太誇張了,我沒那麼善良。」

 甚至是相反的,他早早過了同情心泛濫的年紀。因為從小到大,他目睹過太多悲慘。這個世界各個角落都有着不同的悲慘。

 要一個個同情,是件很不切實際的事。

 秀秀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那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我們是朋友,互相關心是應該的。對我來說,你和小櫻一樣,都是妹妹般的存在。」

 聽到顧南辭幫她當妹妹,秀秀眼神震動了一下,過了半天,她倏然笑了笑,「小辭哥。」

 顧南辭,「嗯?」

 秀秀將目光放在別處,「你沒發現嗎?這是我第一次這麼叫你。」

 其實周圍很多孩子都會習慣叫顧南辭這個外號,但是只有她,一直堅持叫全名。

 不是因為關係生疏,只是她喜歡叫他的名字。沒有哥哥或者妹妹的牽制關係。

 經這麼一提醒,顧南辭回味過來好像還真是這麼一回事,他沖秀秀笑了笑,「終於願意叫我哥哥了?」

 秀秀對上那雙帶笑的眼睛,一雙漂亮的大眼睛中落寞一閃而過,「其實我是不願意的……」

 「你說什麼?」她的聲音太小,顧南辭聽不真切。

 秀秀,「…沒什麼。小辭哥,你對年齡小的女孩都會很照顧嗎?」

 「並沒有,沒時間也沒精力。」顧南辭淡淡道,「而且我也不喜歡擴張親友圈。」

 秀秀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把自己當妹妹,就是真的把她當親人。更不是什麼人他都會接納,然後對她好。

 「我知道了,我會做一個很乖的妹妹的。」

 秀秀和他開玩笑,卻不料自己隨口的一句話,造就了往後多年的少女心事。

 她更沒料到,顧南辭這個名字會成為她生命中最隱匿的秘密,掩蓋在洶湧心跳后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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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葬禮結束很久以後,天氣終於在傍晚時分放晴。落日黃昏下,安德烈隻身來到了墓園。他看到貝莎的墓碑旁有很多白玫瑰,就知道這些都是程念佈置的。

 他將手中的一支紅玫瑰放在她的墓前,低聲道,「紅色才足以與你相配。」

 程念認為貝莎喜歡白玫瑰,也最適合白玫瑰。可他覺得,偏偏紅玫瑰才與貝莎最配。

 因為他在第一次見到貝莎的時候,對方就猶如朝露中含苞欲放的紅玫瑰,很熱烈,很明艷。

 他幾乎是一眼就喜歡上了她,再得知她是程念的女朋友后,心中不是沒有遺憾。畢竟彼時他不認為自己比程念差什麼,甚至覺得如果是他早遇上貝莎,那麼貝莎愛的一定是自己。

 大學那幾年,他作為旁觀者看盡了貝莎在與程念戀情中的喜怒哀樂,每次看到她傷心的時候,他都會不屑於程念的為人。

 他想,如果是換做他,一定不會讓她如此傷心難過。現在想來,這是多麼傲慢又幼稚的想法。

 他沒有贏過程念,甚至在她對自己舉起槍的那刻,安德烈深刻的明白,自己也永遠失去了她的心。

 「即使你們心中都把她當做唯一的玫瑰,可現在的她,卻早就化作了玫瑰色的灰塵。安德烈,你後悔嗎?」

 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安德烈身後響起。他身形微僵,回眸的一瞬間他看到了與自己多年未見的長者。

 他的父親——卡倫·克拉倫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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