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劫。_第163章 塵埃落定

發佈時間: 2022-10-06 01:3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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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裏面安靜極了,除了呼吸聲什麼都聽不到。

 安安的眼前是一片茫然,他時不時的就對旁邊的梁紅玉講話,但是她沒有一次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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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開始的時候,並沒有什麼感覺,這不過就是一個遊戲罷了,雖然無聊了一點,但出於一種小孩子的神奇的好勝心理,安安覺得自己可以有那種耐性等下去。

 人的基礎感受通常是通過眼睛來接觸世界的,當一個正常人在失去眼睛做爲依仗之後,剩下的五感就會變的異常敏銳。更何況是安安這麼小的孩子。

 他突然看不見了,就會下意識的去聽,去感受。

 因爲有人陪着他,他也不會出現害怕的感覺,但是漸漸的,安安覺得不安起來。

 他問道:樑阿姨,你還在麼?

 當然沒有人回答他,這已經是他第多少次問這個問題了。

 看不見的時候,時間的感受就會在感官上變的扭曲,沒經過特別訓練的人在眼睛突然看不見的時候就會出現失去時間概念的情況。

 安安覺得每次自己都隔了好久才和梁紅玉說一句話,其實真正的情況是安安幾乎每分鐘都要和她說一句話。

 安安在第n次說話沒人回答的時候,他伸出了手去,有人將他握住了。

 但這並不像是第一次一樣帶給安安十分的安心。

 還沒到時間麼?安安忍不住問道。

 手被捏了一下,好像是在告訴他還沒有到時間。

 看不見東西,安安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他想到了學校的同學,他的小夥伴今天還羨慕他說可以這麼早回家,他們也好想早點回家玩。

 他們可以回家找爸爸媽媽,但是他找不了。他的爸爸媽媽不在一起。

 媽媽有了小爸爸,爸爸有了唐阿姨。

 安安想到今天早上媽媽還和他說晚上吃好吃的東西,小爸爸還說要帶他去遊樂場玩呢。

 安安又想到了爸爸,他不經常見到嚴辰冽,但是這並不妨礙他愛着自己的父親。

 安安又想起來在法庭上,法官問他想跟着爸爸一起,還是跟着媽媽一起。

 安安撇嘴,這些大人可真是小看他,不就是他說跟着誰,誰就有監護權麼?還騙他說隨便問問,簡直就是侮辱他的智商。

 不過,這個遊戲的時間好像有些長了,他不太想玩了,怎麼時間還沒有到呢!

 安安突然心裏就跳了起來,他有些不安的挪動着小屁股,想要摘下來自己眼睛上的絲帶,但是又想到自己已經答應樑阿姨了,他又不能下地走動。

 安安不安起來。

 梁紅玉在一邊一直注意着安安的反應,看了看時間,又看見安安已經有些不安了,她向監控室的方向打了個手勢,雖然這邊看不見監控室,但是監控室卻將他們看的一清二楚。

 門悄悄的被推開了。

 安安心裏簡直可以用抓心撓肝四個字來形容。

 安安大聲的說道:樑阿姨,到底還有多長時間啊?我不想玩了。

 他知道

 梁紅玉不會回答他,他多想讓她和自己說話啊。

 安安像剛纔一樣,伸手過去想要握住梁紅玉的手,但這一摸他心裏緊張了起來。

 因爲他根本什麼都沒摸到!安安一下子害怕了,他大聲說道:樑阿姨,樑阿姨!

 安安一把將自己眼睛上的絲帶拽了下來,撲通一聲下了地。

 因爲絲帶並不是帶上了眼前漆黑,所以光線並不會刺激到安安的眼睛。

 但安安還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很害怕,好像世界就剩下了他一個一樣。

 他連忙睜開眼睛,就看見喬夏站在自己的面前!

 安安下意識的衝了過去,撲進了喬夏的懷中,大喊道:媽媽!

 剛纔那些許的害怕和不安煙消雲散。

 他想起剛纔還看見嚴辰冽站在一邊,他擡頭喊到:爸爸。

 嚴辰冽此事的表情很僵硬,也很難看,但是他還是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摸了摸安安的頭說道:嚴安,你真勇敢。

 安安得了誇獎很高興,雖然他不知道是因爲什麼。

 安安看見梁紅玉走了進來,他連忙說道:我是因爲摸不到你,才把絲帶拿下來的!

 梁紅玉笑容很溫暖:我知道啊,是你贏了,時間到了,你成功了。

 安安歡呼起來,不管怎麼樣,遊戲他贏了還是很開心的,他看向喬夏:媽媽,你聽見了麼?我贏了。

 安安再看向喬夏才發現她的眼角竟然流出了淚水,安安愣住了有些慌張:媽媽,你哭什麼呢?

 喬夏連忙說道:媽媽沒哭,什麼事情都沒有。

 在安撫了安安之後,喬夏讓安安在剛纔的遊樂室玩,一行人才坐在了梁紅玉的辦公室裏。

 法官示意梁紅玉,她點頭說道:我剛纔的實驗大家已經看到了,在不傷害孩子身體和精神的情況下,我設置了一個情景,讓他看不見,又不能動,也沒人和他說話,這會給孩子帶來一種有些孤單的感覺,但是我一直在他的身邊,他更握住我的手,所以並不會太緊張害怕。但當我突然不見了,他觸不到我的時候,他心中就會爆發出害怕的情緒,孩子自動將絲帶拿下,他看見了自己的爸爸媽媽,他沒有猶豫的撲向了母親的懷中。

 梁紅玉看着法官:這證明,在潛意識裏,能保護他的人是母親,他更依賴的人是母親。

 最激動的人應該是喬夏。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安安曾經做夢的時候還喊着嚴辰冽,她多害怕其實在安安的心裏嚴辰冽比自己重要的多,但是今天的實驗讓她的心軟的像水一樣。

 一個實驗能代表什麼?嚴辰冽的聲音很冷咧:說不定是安安下意識的反應。

 就是下意識的反應纔是最真實的,安安依賴他的媽媽,你還是放棄吧。葉清毫不留情的說道。

 我對實驗的真實性存疑。嚴辰冽說道。

 法官搖頭,我今天來還帶來了見證人,這位是國內著名的心理學家,如果幾位對實驗有異議的話,證明人也可以向你們說明。我想兩個最頂尖

 的心理專家的話,總不會錯了吧。

 這位見證人將自己今天看到了記在了紙上,還寫了自己的鑑定證明,他對梁紅玉的實驗非常欣賞,一看就是搞學術的,洋洋灑灑寫了一堆理論。

 嚴辰冽不說話了,他差不多知道今天的結局,是他輸了。

 法官道:如果還有異議,可以由你們自己去請心理專家鑑定。

 嚴辰冽知道,今天的實驗沒問題,就算他找來了專家鑑定也不會有什麼差別。

 葉清心中有說不上來的痛快,簡直就像是心中存着一口惡氣,終於吐出來了一樣,他看着嚴辰冽面色不改的臉孔,卻知道此時他心中的挫敗感,不由大樂。

 那麼,本庭就此宣判,嚴安的撫養權交由嚴安的母親喬夏。父親嚴辰冽有每週探視的權利,喬夏不得阻撓。”

 ……

 安安跟着喬夏回家了,他懵懵懂懂,但生活還是像往常一樣,對他來說沒有變化,他卻不知道自己的撫養權差一點就給了嚴辰冽。

 嚴辰冽不理會葉清挑釁的眼神,一直到安安離開他還在注視着他們車開走的方向。

 喬夏看見了,但是她什麼也沒說,如果說她對嚴辰冽因爲嚴安的關係還有一些情緒的話,在嚴辰冽將她被綁架的照片拿出來的時候,也煙消雲散了。

 嚴辰冽坐回了自己的車,深深的失落感襲捲了他的全身。

 他是多麼想讓嚴安回到自己身邊,他形容不出自己現在有多失望。

 他向後仰靠在了椅背上,一隻手握住了他的肩,他轉頭,唐玉兒溫柔的看着他:沒關係,你畢竟是安安的父親,喬夏也沒有權力不讓你看自己的孩子不是。

 她的語調說不出的溫和,讓嚴辰冽心中一暖。

 安安也一定知道你是盡力了的,他不會怪你。

 唐玉兒的外表是個十分溫婉的女人,在她故意做出這種溫柔聲調的時候,幾乎能讓所有人相信她就是一個溫暖無害的女人。

 嚴辰冽平時厭煩透了她,今天她陪在他的身邊,卻讓他有些許的慶幸,這樣的時刻畢竟不是隻有自己一個人。

 唐玉兒也一直想要安安回到嚴家的,她也一定很難受,卻在安慰自己。

 嚴辰冽勉強給了她一個笑容:我知道,沒事。我們回家吧。

 簡單的幾句話卻讓唐玉兒異常激動。

 要知道嚴辰冽已經許久沒有平和的對她笑,對她說話了。

 果然他高高在上的時候是看不到他的,只有他在低頭,在痛苦的時候才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不夠。失去的安安,失去的嚴家難道就夠了麼?還不夠。

 唐玉兒臉上帶着笑容,但是隻要嚴辰冽肯仔細的看她,就會發現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陰沉的光芒。

 可惜他已經習慣不看這個女人,忽視這個女人,所以,他錯過了。

 他的心裏被安安和喬夏填滿。

 喬夏,今天他又傷害了她。

 她,真的再也沒可能原諒他了吧?嚴辰冽想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