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扔進湖裏的戒指一萬

發佈時間: 2022-10-06 13:3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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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9 扔進湖裏的戒指 一更,一萬+

 亞洲四大珠寶公司舉辦的設計師大賽就在下個月的月底,還有將近一個半月的時間,這期間,四家的老總總是時不時的要聚在一起開會。

 最讓其他兩個人頭疼的,就是會議上沈亦晨和向錦笙總是爭鋒相對,說的話他們兩個人還聽不懂,明嘲暗諷的不知道在說什麼,有好幾次,會議進行了一半,因爲他們兩個人說不在一起而不歡而散。

 今天的情況又是這樣,因爲評委的確定和評分標準,兩個人爭得不可開交。

 向錦笙不同意sunnie派出沈亦晨這個最高的執行官去當評委,沈亦晨又不同意他提出前三甲可以重新選擇東家的提議。

 出了會議室,沈亦晨一臉憤然的拉了拉自己的衣服,甚是煩躁的瞥了向錦笙一眼,正要離開,身後卻傳來了他的冷嘲熱諷懇。

 “sunnie是沒人了嗎?竟然要總經理親自出馬。”

 向錦笙的話讓他頓住了腳步,轉過頭,目光銳利的看向坐在椅子上閒適的男人,沈亦晨輕蔑地笑了笑,“那麼caroline又要派出什麼大將?”

 “我們自然是有強人出馬。”向錦笙站起身,撣了撣衣服上的褶皺,走到他身邊,側着身子對他說:“Vera已經答應我了,這一次的評委,她會來擔任。讓”

 鬱歡,她,真的要站在和他敵對上的位置了嗎?

 沈亦晨的身子緊繃成了一條線,向錦笙的話如期的讓他動了怒,握緊的拳鬆開,又握緊,指節“咯咯”作響,那股升騰的怒氣讓他恨不得將面前的男人一拳掀翻在地。

 看到沈亦晨陰沉的臉色和佈滿慍怒的眸子,向錦笙得意揚起眉,“Vera的能力和實力都是不容置疑的,caroline也不過是比較幸運,能請到她這麼好的設計師,只可惜,偏偏就有那人有眼不識金鑲玉,讓我得了個寶……”

 他飛揚的語氣和狂肆的話語讓沈亦晨心裏的嫉恨越來越濃,他不單單是用工作來諷刺他,更重要的,他是話裏有話的在說鬱歡就是他的“寶”。

 沈亦晨猛地轉過身,眼裏滿是陰鷙,咬牙切齒的對他道:“你也不要太得意,誰能笑到最後,纔是贏家!”

 “這倒是。”向錦笙贊同的點點頭,眼裏升上一層傲然,“我和Vera雖然只相處了兩年,但是憑我和她的交情,她加入caroline,成爲我們的設計師,根本不成問題……”

 他的話還沒說完,沈亦晨卻猛地打斷了他,帶着驚愕反問:“你們只相處了兩年?!”

 鬱歡是在國外停留了五年,而安然看上去又不像混血兒,根據他查到的資料,鬱歡離開的這五年,身邊最近的男人就是向錦笙。

 可是如果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只有兩年,安然根本不可能是向錦笙的孩子。

 那麼,安然極有可能是他的兒子……

 這個認知讓沈亦晨的心潮忽然就洶涌起來,激動,驚喜,難以置信,通通都涌上了他的腦海,衝擊得分不出思緒去理會向錦笙的後半句話。

 她沒有和別的男人在一起,那個孩子也不是別人的。

 向錦笙看着他風雲突變的臉,又是驚又是喜,還不知道他臉色怎麼忽然變得這麼快,沈亦晨忽然向後退了一步,轉過身大步向外跑起來。

 他要去找她,他要去問清楚。

 他這一路跑的極快,一上了車,就摸出手機,迫不及待的翻出鬱歡的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裏響起了一段彩鈴,是莫文蔚的《電臺情歌》,輕靈喑啞的聲音在那邊唱着:“我們一直忘了要搭一座橋,到對方心裏瞧一瞧……”

 是,他們的確忘了要搭一座橋,一座通往對方心裏的橋。

 沈亦晨緊緊地攥着自己的手機,聽着莫文蔚的歌,極力的平復自己翻涌的情緒。

 “你好,我是鬱歡……”甜和圓潤的聲音在那邊響起,沒有這樣一刻,沈亦晨光是聽着她的聲音,就恨不得將她緊緊地攬在懷裏,永遠都不放手。

 沈亦晨忽然激動得說不出話,電話裏一時變得寂靜起來,鬱歡有些奇怪,又問了一遍,“請問是哪位?”

 “安然是不是我的兒子。”

 他用的是肯定句,語氣堅定而沉穩,讓人沒有絲毫置疑的餘地。

 鬱歡愣了一下,沒有回答他的話,握着手機的手卻跟着抖起來。

 沈亦晨又問了一遍,“安然是不是我的兒子。”

 這一次,他比上一次的語氣還要肯定,從鬱歡的猶豫中,他已經能確定,安然絕對就是他的兒子,否則她不會這樣遲遲開不了口。

 電話裏一時間變得沉寂下來,兩個人都噤了聲,沈亦晨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只等着鬱歡承認,可是她卻淡淡的說了一句,“來昭明湖,我在這裏等你。”說罷便掛斷了電話。

 沈亦晨看了看手上的手機,嘴角慢慢掛上了自信愉悅的笑容,他愛的人不僅沒有死,還爲他帶回來一個兒子。

 滿足的幸福感充滿了胸臆之間,沈亦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向着昭明湖開去。

 -

 鬱歡沒有想到沈亦晨這麼快就知道安然是他的兒子了。即便她知道,沈亦晨一定會很快查到,但她原本想瞞一天算一天,等東窗事發的那一天再想辦法,可是剛纔聽沈亦晨的口氣,他那麼肯定,還帶着隱隱的興奮,她就知道,事情大條了。

 沈亦晨來到昭明湖的時候,鬱歡已經在那裏等了一陣了。

 香檳色的寶馬740i停在一邊,鬱歡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一字領雪紡衫,腿上套着一條高腰的黑色長褲,長長的捲髮束成馬尾,她完全沒有一個五歲媽媽的樣子,仍然像五年前一樣年輕純美,只是現在多了一絲少婦的風韻和成熟的自信。

 湖邊的風有些涼,鬱歡抱着手臂上下搓着,微風帶起樹葉,發出“嘩嘩”的響聲,有風從湖面掠過,激起一陣漣漪。鬱歡靠在湖邊的石墩上,有些出神的望着湖面。沈亦晨看着她纖弱的背影,心裏陡然升起了心疼,脫下外套向她走去,輕輕地披在她身上,繼而展開雙臂圈住她,附在她耳邊柔聲說道:“當心着涼。”

 鬱歡被他的動作驚得渾身一抖,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從他的懷裏跳脫出來。沈亦晨看着她激烈的抗拒,不由的有些失落,還是順從的放開了她。

 鬱歡向後退了兩步,警惕地看着他,開門見山的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想知道這事很容易,你只要告訴我,安然是不是我的兒子。”沈亦晨也不向前走,就這樣保持着兩步開外的距離,和她對視着。

 鬱歡抿着脣思量着,她很想反駁,可是她也知道,一旦她反駁,沈亦晨只能是展開更深的調查。

 思索了片刻,鬱歡才緩緩的說:“是。”

 只是這一個字,卻已經抵得過千言萬語,沈亦晨臉上瞬間展開了開懷的笑意,聲音也跟着飛揚起來,“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和別人在一起,沒想到安然居然是我的兒子,當年的含煙沒能留住,可是我還是有個孩子……”

 他說到興奮之處,有點忘乎所以,一步跨上去將鬱歡緊緊地按在懷裏,聲音激動得有些發顫,“對不起歡歡,是我誤會你了,我當時太生氣了,那些話不過腦子就說出來了,對不起,真的……”

 他的道歉讓鬱歡陡然震住了身子,向來一意孤行的沈亦晨,居然也會道歉?

 可是這些有什麼用?他當初還不是沒有相信她?現在一句“對不起”就能化解一切嗎?

 鬱歡猛地推開他,沈亦晨向後退了兩步,站定後纔看清鬱歡眼中的氣憤。

 “沈亦晨,你以爲誤會了別人,再羞辱了她,用一句‘對不起’就都可以抹平是嗎?我告訴你,我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鬱歡了,不是你給一句抱歉,我就會摒棄前嫌,什麼都不和你計較,對我來說,你的‘對不起’根本就是一文不值,我不需要你的‘對不起’,我也不屑要!”

 鬱歡一口氣說完,她說的有些急,說完了纔開始急促的喘息起來,停了兩秒又接着道:“是,安然是你的孩子,但是那又如何?他是我的,我一個人的,你不要妄想着和我爭奪他,也不要以爲你認識孟靖謙這樣的大律師和榮凌那個法官,你就可以爲所欲爲,如果你敢對他做出什麼事,我就是豁出命,也不會讓你得逞!”

 她現在腦子裏已經亂了,想到那些狗血的電視劇,豪門之中得知還有一個帶着血緣的孩子漂流在外,就會用盡一切手段搶回來。

 她不能允許這樣的事發生,絕不!

 沈亦晨皺着眉看着她激動的樣子,停了半晌才訥訥的說:“我沒有要和你搶安然,我只是說,他是我的兒子,我想要盡父親的責任,想要對他好,也想要你重新回來……”

 “回來?”鬱歡冷嗤一聲,對他高聲嘶吼起來,“回哪?回你家嗎?我憑什麼?沈亦晨你告訴我,我憑什麼?!你喜歡我嗎?愛我嗎?如果這些都沒有,我憑什麼跟你回去?”

 “我當然是愛你!”沈亦晨急急地表白,他忽然想起了什麼,有些急切的在脖子後面摸索着,忙亂了幾秒,才從脖子上解下了那條項鍊,遞在她面前。

 “你看,這是你當初留下的婚戒,這五年,我一直都把它戴在身上,從來都沒有摘下來過……”

 鬱歡怔怔的看着他手心裏的戒指,戒指上串着一條不算粗的鉑金鍊,鑽石在陽光底下閃耀出刺眼的光,晃得鬱歡有點想要落淚。

 他爲什麼還要留着它?爲什麼不幹乾脆脆的扔了?

 他當初那麼不情不願的給她設計了這個戒指,她明知這段婚姻是一條坎坷的路,可還是不顧一切的接過了他的戒指,緊緊地套住自己,也把自己後半輩子套死在了他的謊言裏。

 鬱歡擡起手,慢慢的從他的手上拿起戒指。還和她走時一樣,她放到桌子上時是什麼樣,現在還是一樣的。一切似乎都沒有變,可是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

 他現在是愛着她的沈亦晨,可她已經不是執着的鬱歡。

 鬱歡的眼底噬着淚,展開自己的右手,將戒指緩緩地套向無名指。

 其實她一直沒有問過沈亦晨,爲什麼這戒指戴起來會那麼緊,她曾經甚至一度懷疑過,他是不是故意把戒指的尺寸做小了,日後還能去找喬安娜。她記得她懷含煙的時候,曾經有一段時間手指有些發腫,這戒指勒的她手指都疼,可是她卻捨不得摘。在馬爾代夫那次,她被人那樣欺辱,可是她拼盡一切全力,始終沒有讓那人得逞。

 那是她那麼執着,只是爲了維護他給她的東西。

 鬱歡擡起手,這在眼前的陽光下,擋住刺眼的光芒,幽幽的問他:“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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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約而熟悉的婚戒套在她的無名指上,她比五年前豐腴了一些,手指卻比五年前還要細,戒指上還帶着項鍊,可是她卻能很輕鬆地套在手指上,讓沈亦晨看得心上有些揪疼。

 “好看,只有你戴着它纔好看。”沈亦晨看着她的側臉,聲音柔得幾乎能化成一汪水。

 她苦澀的笑了笑,如果在他們初見時,他就能這般溫柔,那她得要淪陷成什麼樣子?

 她現在是要感激他的,謝謝他的絕情,讓她學會了死心。

 鬱歡的手指在戒指上緩緩撫摸着,眼裏卻是時過境遷的滄桑,她擡起頭,直視着沈亦晨的眼,聲音有些生硬的問他:“你還記得當初在艾德莊園,我和你說過什麼話嗎?”

 沈亦晨怔了怔,飛速的在腦海裏搜尋起來,可是卻想不起她指的是哪一句。

 鬱歡輕輕的笑了笑,眼底染上了一絲不屑,她就知道,沈亦晨怎麼可能會記得她說過的話。她微微的仰起臉,嘴角的笑意漸放漸大,“我和你說過,你給我的東西,我一輩子都會當做最重要的來看。只要我的心還在跳動,我都不會有任何一個讓它離開我的機會。”

 沈亦晨在一瞬間恍然大悟,剛要說話,鬱歡卻牽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聲音平淡的讓人心裏發慌,“可是,這裏現在已經不會再跳動了,從那個結婚紀念日起,它就死了,再也不會跳了……”

 隔着雪紡的薄衫,沈亦晨能感到她胸口的溫熱,她的心臟還在緩緩地跳動,可是她的臉上卻平靜的讓他窒息。她的心是會跳的,只是不會再只爲他一個人跳了。

 “歡歡……”沈亦晨聲音顫抖的喚她,可是鬱歡卻微微的淡笑,鬆開了他的手,惋惜的在戒指上摩挲,“多麼好看的戒指,五克拉的鑽石呢,可惜啊……”

 沈亦晨不知道她在可惜什麼,不解的看着鬱歡傷懷的側臉,還沒待他還沒反應過來,鬱歡卻猛地一把將戒指從手上拔下來,照着面前的昭明湖狠狠地扔了進去。

 連着項鍊的戒指被丟進湖裏時,發出“咕咚”的一聲響,項鍊在湖面上打了一個轉,隨即便被戒指拽了下去。原本平靜的湖面被激起了層層的漣漪,在湖面上一圈一圈的擴散開來,而沈亦晨的心湖,也被鬱歡突如其來的舉動攪得一團糟。

 鬱歡平靜的看着戒指消失在湖面上,心裏隱隱有些發疼,無名指上也是熱痛,可是她的臉色卻很平靜。

 沈亦晨一個箭步衝上去,爬到圍欄上焦急的尋找着,復又轉過頭對她氣急的喊道:“你幹什麼?!”

 那是他珍視了五年的戒指,也是她曾經最看重的東西,她怎麼能這麼輕易的就將它丟掉?!

 “沈亦晨,我告訴過你,只有我的心還在跳動,我纔會拼命維護它,可是現在,它對我來說沒有絲毫的價值。”鬱歡揚着下巴看着他,正色的臉上一片肅然和冷硬,眼底都是化不開的堅冰和恨意。

 她看着沈亦晨急切的樣子,忽然就冷冷的嗤笑了一聲,“你用不着和我在這演戲了,你每一次的柔情背後都充滿了骯髒的手段,沈亦晨,我不會再相信你了,再也不會了!”

 “歡歡……”沈亦晨愣愣的看着她,她的紅脣一張一合,字字句句都是對他的控訴和指責。

 他在結婚紀念日上說要和她收回股權,確實做得有些不太妥當,可是她爲什麼說“每一次”?除了當初利用了她去見喬安娜,還有哪一次?

 “安然是你的孩子,可是你也不要妄想用任何的手段,這一次,我再也不會坐以待斃,等着你來害我了!”鬱歡沉着的說完這番話,擡手拽下還披在肩上的Versace的外套,用力的甩在地上,頭也不回的走向自己的車。

 沈亦晨看着鬱歡決絕的背影,還有被她扔在地上的外套,心裏疼的發顫,香檳色的寶馬很快開走了,他看着她漸行漸遠,這纔想起被丟進湖裏的戒指,忽然不顧一切的翻身紮了進去。

 她不再守護的東西,現在就換他來守護,所以,他也會一直守護着她。

 昭明湖的水大概就是游泳館裏深水區的深度,沈亦晨水性好,加上週圍都是高檔小區,這水也不算髒,可是正是早上,湖水還很冷,沈亦晨身上只穿着薄薄的襯衣,鬱歡方纔扔下戒指的地方四處遊着尋找。

 水溫很低,他在水下游了幾個來回,漸漸地身上就有些無力。水下鋪着長着青苔的水石,即便是閉氣在水下走,也很容易滑倒。沈亦晨從水面上探出頭,伸手抹了一把溼漉漉的臉,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嘴脣都已經有些青紫。

 他忽然就想起了刻舟求劍,他現在也就是在做無用功的事,可是那戒指是絕對不能丟的,想到鬱歡離去時的決絕,他心裏忽然就竄上來一股不甘和怒氣,重新一頭紮了進去。

 當初他做錯了,可是現在他要挽回她,這個決心很堅定,不是她一兩句話就能將他擊退的。

 這一次,就換他來追回她,他此生第一次心心念唸的愛上一個女子,怎能如此輕易地就放手?

 鬱歡不知道自己離開的時候是什麼心情,只是等她反應過來時,手指就是止不住的發顫,她把車停在路邊,手上一摸,臉上是滿臉的淚。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那麼做,只是看到沈亦晨對她從前的東西很在乎,她就感到心上氣憤不已。

 他現在這樣做有什麼用?他當初把她的真心踐踏的一文不值,現在又想用這種手段來告訴她,其實他一直沒有忘記她。可是不是所有的真心都那麼容易挽回,他若是早知有這麼一天,當初爲何還要同David說那麼低劣的事?

 鬱歡不知道自己是委屈亦或是感動,可是心裏像是堵了一團棉絮,她張了張嘴,想喊也喊不出來,那樣窒息的憋悶讓她發瘋,她緊緊地捏着方向盤,終於是趴在方向盤上大聲哭起來。

 -

 鬱歡雖然已經被待定成爲了評委,但因爲要準備設計賽,所以鬱歡還是隱瞞了自己待定評委的身份,應向錦笙的邀請,以代表的名義給caroline的設計師做培訓。

 caroline不像sunnie,向錦笙追求的是西方現代化,所以公司裏的設計師大多以年輕新穎爲主,這也是鬱歡最頭疼的一件事,經過這幾年的打磨,她的構思早已有些陳舊,放在sunnie可能還適用,但是來這裏和那些小設計師溝通起來就比較費勁。

 向錦笙手下有個剛來不久的小女孩,名叫安妮薇,研究生剛畢業,二十四五歲的樣子,曾經獲得過全國大學生設計賽的金獎,也在亞洲範圍內得過不少獎項,心高氣傲,目中無人。仗着是總經理親自挑選的人才,恨不得在公司裏橫着走,思琪和心雅私下裏沒少和鬱歡抱怨她,甚至給她起外號“anyway”。

 向錦笙給他們的理由是,安妮薇還是個剛出學校的研究生,沒有一點工作經驗,來到caroline就像是一張白紙,而她的構思和想法又比較前衛大膽,只要稍加培養,日後一定能成爲一個了不得的設計師。

 儘管鬱歡有些看不上她那些繁雜張揚的設計,可是向錦笙開了口,她也沒法拒絕,每週三晚上做完培訓,鬱歡都會特別留下安妮薇,給她指點一下。

 這姑娘倒好,好心當做驢肝肺,培訓課上公然頂撞鬱歡不說,私下裏的小竈又對她不屑一顧,說她的思想陳舊腐化,現在的戀人誰還會用她設計的那種戒指。向錦笙的妹妹錦芯讓鬱歡不要和她計較,開會的時候也沒少幫鬱歡出氣,明裏暗裏對安妮薇罵了不知道多少次,可是人家照樣我行我素,把錦芯氣得直跺腳,又不能說什麼。

 人家一句,我是總經理親自選進來的,你憑什麼說我?就像是免死令牌一樣,將她們噎個半死。

 安妮薇今天穿了一件白色長款的大吊帶背心,腿上只穿了一條牛仔短褲,露出了白皙的長腿,脖子上掛了一串閃閃亮亮的玻璃珠子,一雙及膝的黑色長靴在行政層的地板上踢得噼裏啪啦。

 鬱歡有些鄙棄的看了看她這一身裝束,雖然caroline沒有死板到必須穿黑色的職業裝,可是全公司上下,也就只有安妮薇一個人敢穿着一身派對服來上班。

 可是該說還是得說,況且鬱歡又是個責任心極強的人,今天培訓課結束後,她又照例把“anyway”留了下來,拿着她的設計案走到她的座位上,拉開椅子坐在她身邊。

 “薇薇,你看你這隻耳墜的設計,耳線的切合和墜子太過緊密,顯得有些拘謹,而且這個墜子最好不要用掛鉤,用耳釘的銀針或許會好一些……”

 鬱歡拿着鉛筆坐多安妮薇身邊,仔細的給她指出她設計圖上每一個不合適的地方,可安妮薇只是微微擡眼瞟了鬱歡一眼,視線再鬱歡筆尖劃過的地方掃了掃,隨即不屑的輕笑一聲。

 “啵)7E”一聲口香糖吹泡泡的聲音在寂靜的會議室裏響起來,鬱歡一瞬間冷了臉,抿着脣看着面前洋洋灑灑的安妮薇。

 “代表,你那一套早就不適合現在的人羣了,總經理應該跟你說過,他支持我們在大賽上有標新立異的衝勁,你如果真想教育別人,我勸你還是給同齡的設計師上上課吧。”

 安妮薇擡眼對着鬱歡冷哼一聲,一把抄走了自己的設計圖,撩了撩自己的劉海,不屑一顧的看了鬱歡一眼,轉身大步出了會議室。

 鬱歡一手緊握成拳,聽着會議室的門被合上,擡手把手上的鉛筆摔在地上,一個初出茅廬的小設計師,脾性倒挺大!

 -

 安妮薇的事讓鬱歡受了不小的氣,到安然放學的時間,她很果斷的收拾了東西就離開了公司。

 剛出了caroline的辦公樓,從左邊就傳來一聲響亮的口哨聲,鬱歡皺了皺眉,尋着那聲音看過去,一個看上去二十幾歲的小男人,斜斜的靠在一根柱子上,挑着眉看着鬱歡。

 他身上穿着黑色的寬大衛衣,鬆鬆垮垮的套在身上,袖子挽在小臂上,下面穿着一件很多口袋的迷彩工裝褲,腳上是一雙有點髒污的滑板鞋。

 鬱歡站在原地想了好一陣,纔想起來,思琪和她說過,他好像是安妮薇的男朋友。

 果然是物以類聚,像安妮薇那種人,也只能找到這種流裏流氣的男朋友。

 鬱歡不耐煩的瞪了他一眼,轉身向停車場走去。

 取了車的鬱歡剛把車開出停車場,一聲高亢的喇叭聲就從不遠處響了起來,鬱歡皺了皺眉,放下車窗,沈亦晨半開着車門坐在車裏,淺笑的看着她。

 沈亦晨推開車門,向着她的車走過來,高聲叫着她:“歡歡!”

 鬱歡緊握着方向盤,看着他步履沉穩的向她走過來,她以爲那天的事已經讓他足夠氣憤了,他是那麼心高氣傲的男人,向來容不得別人在他面前指手畫腳,他應該不會再來糾纏她纔對,可是她卻想錯了。

 沈亦晨這次變得很執着,並非是她三言兩語就能擊退的。

 日漸西落,黃昏的金黃給沈亦晨的身上也鍍了一層淺淺的金色,他一步一步的向她走過來,臉上帶着和善的微笑,像是一個從童話書裏走出來的王子。

 他很帥,這是無可否認的。身材筆直修長,輪廓分明,面容沉靜,眼裏帶着與生俱來的沉穩和深邃。

 鬱歡忽然有些恍惚,都說一見鍾情看上的是臉,這麼說來,她十幾歲的情竇初開,也不過是像常人一樣,覺得他長得帥罷了。

 愛情,究竟是什麼時候來的?

 又是在什麼時候加深的?

 她看着沈亦晨慢慢的走向她,心裏忽然就慌亂起來,轉過臉,猛地一腳踩下油門,車子“嗖”的一下就飛了出去。

 沈亦晨陡然愣在了原地,笑容僵在了臉上,看着鬱歡的車急速離開,愣了片刻纔會想起來要追,急忙奔回車裏發動了引擎。

 caroline大樓的周邊比較僻靜,靠近市裏的電視臺,很典型的辦公區域,她走的又早,路上比較空曠,沒有什麼車。

 鬱歡沒有關車窗,正在出神的想着沈亦晨怎麼會在caroline出現時,後面卻忽然傳來一聲“歡歡。”

 她一愣,從後視鏡裏看到沈亦晨藏藍色的捷豹緊追不捨,忽然就想起了那天在安然的幼兒園,她看到的就是這輛藏藍色的捷豹,它應該是沈亦晨的車。

 他應該很清楚地看到了他們當時的一舉一動,他看到她和向錦笙那麼親密的時候,他心裏是什麼感覺?也是和她看到他和喬安娜摟摟抱抱一樣,心如刀絞嗎?

 是心靈感應嗎?爲什麼在感到他受傷失落的的離開時,她心裏也是難以抑制的疼,不由自主的會去看他離開。

 可是他那樣對她,她憑什麼不決絕的斷掉?

 鬱歡從後視鏡裏看了看後面,慢慢的加了速度,並沒有打算聽他話的意思。

 沈亦晨看到鬱歡的車加了速,也跟着加速追上她,仍然大喊着叫她名字。

 鬱歡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在她和沈亦晨身上會發生這樣的事。

 她開着自己的寶馬740,沈亦晨則開車他的捷豹xk,兩個人像是瘋了一樣在馬路上追逐飈速。

 沈亦晨看她的速度越加越快,心裏有些急,放下副駕駛的車窗又對她喊道:“歡歡,停車!我有話跟你說!”有什麼話好說?!

 鬱歡看了他一眼,用力踩下油門,咬了咬牙,又加速了一些。

 沈亦晨沒想到鬱歡瘋狂起來會這麼不理智,他的xk性能極好,就連童非這種半職業的賽車手也說他的車開起來特別帶感,可是此時此刻他卻有點追不上鬱歡了。

 鬱歡開得太快,他不敢追得緊,生怕鬱歡着急了會更加拼命。

 一深一淺的兩輛名車在馬路上飛速的飆馳着,鬱歡剛剛忘了放下車窗,凌厲的風從外面灌進來,吹得她耳邊一陣鳴亂,頭髮在腦後吹得一片凌亂,只能微眯着左眼,集中精力把好方向盤。

 兩人的車距稍近一些,沈亦晨就會大喊着讓她停車。

 眼看兩個人距離又拉開了,沈亦晨猛踩油門,加速追上鬱歡的車,對着她沒有關的車窗大聲喊着:“歡歡,停車!你開的太快了!快點停下!”

 鬱歡只是匆匆回頭瞥了他一眼,看他追上來了,心裏有些急,不自覺的想要加速。

 沈亦晨看她激動地樣子,心裏愈發的急了,他追不上也就算了,可是他很怕鬱歡會出事。回頭瞥了一眼前方的路,沈亦晨和着耳邊“嗖嗖”的厲風,聲音裏有些戾氣,對着鬱歡敞開的車窗厲聲命令道:“鬱歡,我叫你停車!停車!快把車停下!”

 他越是喊,鬱歡心裏越慌,胸口劇烈的起伏着,她隔着車看了他一眼,握着方向盤的手都有些發顫。

 她不想停下,不想讓他追到,也不行再聽他那些會擾亂她思緒的話。

 沈亦晨見她沒有停下來意思,咬了咬牙,踏着油門的腳漸漸往下踩,猛地踩到底,急速的超了鬱歡的車,趕在了她的前面,又和她拉開一段距離後,迅速的剎車停下,解開安全帶下車,擋在了馬路的中間。

 鬱歡起初還不知道他幹什麼,見他超了車,以爲他是不追了,心裏剛剛平緩一下,想要放慢車速,就看到他連車門都顧不得關,奔到馬路中間,伸直雙臂,抿着薄脣站在那裏。

 鬱歡的車速還很快,看着沈亦晨擋在那裏,她竟忘了踩油門,微張着嘴,愣愣的握着方向盤,沒了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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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渣知道小盆友是親兒紙了,接下來要怎麼辦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