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我在

發佈時間: 2023-02-14 17:2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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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晚上,我和刑風之間徹底打開了心扉。當一切謎底揭開的時候,我們原本稍有縫隙的心便實現了對接。這種能夠敞開心扉放心傾訴的感覺,真好。

 又過了三天,我覺得身體已經完全恢復,我堅持去上班,但是刑風依然不同意,他以我身體還很虛弱爲由,繼續讓我留在家裏看書和電影。

 我心裏有了一絲絲的疑惑,雖然成年人高燒的確挺後怕,但是休息了大半個月了,哪裏還會有什麼影響呢?

 直到這一天,我在收拾客廳的時候發現了我的病歷本。病歷本被刑風夾在了書架裏,和幾本有關心理的書放在了一起,因爲邊緣不夠整齊比其他書本高出一小截白紙。我當時好奇,於是抽出來,才發現原來是我的病歷本。

 醫生開的處方字我看得並不真切,但是其中放着一張b超單,上面顯示的內容讓我渾身一怔。

 我認識上面的圖案,一團灰暗的圖像中有一個小小的、蝌蚪狀的黑點,下面的文字上面赫然寫着“宮內早孕”四個字!

 我的心情一下跌落到了谷底,手一鬆,b超單就像秋天的落葉一樣緩緩地落入地面,我僵立在原地。當我明白發生了什麼之時,淚緊跟着就落下來了。

 爲什麼我懷孕了,刑風卻沒有告訴我?孩子呢?……淚簌簌不止地掉落,而此時,刑風正好推門進來。

 “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今天公司處理事情有點晚,我這就給你做飯。”他進門換鞋後,很快注意到了我的異樣。

 “小書?”他試探xin地叫我。

 我沒有看他。

 他走過來從地上撿起那張b超單,頓時一切都明白了。他拉着我的手示意我坐在沙發上,他說:“小書,我們談談。”

 “哥,爲什麼隱瞞我?”我哽咽着問道,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着他。

 他一臉心疼地看着我說:“我想等你身體完全康復了,再告訴你。小書,當時情況很危險,所以……”

 “我爸知道了,對嗎?他一定是不想管我了,所以你才會把我接到這裏來照顧,對嗎?”我激動地問道。一瞬間,我明白了所有的一切。

 之前我一直不明白,爲什麼我在這裏這麼久,我爸和小畫都沒有來看過我,也沒有人打電話過來關心過。小雪自從上一次和我爭吵過後關係就淡了,知道我甦醒後,她只打了個電話慰問了我一下。大半個月的時間裏,只有刑風在我身邊事無巨細地照顧着我。

 他見我明白了一切,於是乾脆也不隱瞞了,他點了點頭,然後說:“不過你也要理解潘叔叔的心情,對於他來說你還是個孩子,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他可能接受不了。但當時你病危的時候,是你父親籤的字。我本來沒打算通知你家人,只是我不是直系親屬,我沒有決定權,所以……”

 “呵呵,”我不禁苦笑了一下,我被他拉着坐在了沙發上,他抽出紙巾替我擦眼淚,憐憫地說:“別哭了,哭了對眼睛不好。你現在身體恢復得很好,不要擔心,過兩天我就帶你去複查。”

 “哥……”我淚眼婆娑地望着他,久久,我終於問出了心裏一直想問的那句話:“我的事情,他知道嗎?”

 刑風當然知道我問的是誰。

 他目光遲疑了幾秒,隨後艱難地說:“他知道你發了高燒,但孩子的事情我沒告訴他。如果告訴了,豈不是白白枉費了你爲他做的這一切?對嗎?”

 “他知道我高燒之後怎麼說?”我急急地問道,很想抓住點什麼,很想回味些什麼,可同時心裏也深深明白,一切不過是徒勞。

 果然,刑風搖了搖頭說:“什麼也沒說,他從那天之後沒有說過一句話,直到上飛機前,都沒有開口。”

 “哥……”我一下情緒又崩潰了,忍不住趴在刑風的腿上放聲痛哭。

 “別難過,一切都會過去的。不經歷風雨,怎麼會見彩虹。如書,我相信你能堅強起來,能勇敢地面對一切。”他邊拍着我的肩膀邊說道。

 “可是哥,我有點承受不了。這是我第二次失去我和他的孩子了,也許這一輩子都再也不會有了。哥,我不過就想好好愛一個人,好好和他在一起而已,怎麼就這麼難?怎麼就這麼難呢?”我失聲痛哭,上氣不接下氣地哭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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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還小,就算有了孩子也不能生下來啊。事到如今,別去想那麼多好嗎?以後有哥在,哥會照顧你,保護好你,教會你一個女孩該怎麼樣保護自己。以後不會再讓你這麼痛苦了……”

 “啊……”我悲從中來,感覺心彷彿要爆炸了,源源不斷的痛苦之感全部聚集在內心,把我的心都快要擠破了。我覺得世界都暗了,淚水像永不枯竭的河水一樣氾濫,滿心的痛苦無力訴說,只能放肆的、放縱的、竭盡全力地痛哭一場。

 “好了,乖,不難過,以後有我,我在,我在……”刑風不停地哄着,不停輕輕拍着我的背。

 一句“我在”,勝過千軍萬馬的搖旗吶喊。刑風的安慰,似高空墜落時突然膨脹開來的降落傘,似海水洶涌時突然飄在身邊的浮木,似狂風暴雨時能夠短暫避雨的屋檐,我伏在他的腿上放聲地大哭着,不知道哭了多久。終於,感覺心底彷彿有一個新的自己正在發芽,那顆種子在我心裏閃着盈盈的綠光,生機勃勃,就彷彿涅槃後的鳳凰。

 我哭累了之後,刑風站起來,直接攔腰把我抱起,從客廳抱到了臥室,把我穩穩地放在牀上,捏了下我的鼻子,寵溺地說:“睡一覺就好了,我去做飯,一會兒好了我再叫你起牀,好嗎?”

 我點了點頭,下意識揉了揉發腫的雙眼,他連忙制止:“別揉,揉了對眼睛不好。忍忍,睡一覺就好了。”

 的確是累了,哭的腦袋裏的神經都彷彿結成了塊,整個腦袋都硬邦邦的感覺。我迷迷糊糊再度進入了夢鄉,直到身邊有個人在輕輕捏我的臉龐:“小書,小書,先起來吃飯了,要不然一會兒涼了不好吃。”

 這一覺睡得天翻地覆,起來的時候頭依然很疼,我從牀上爬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往客廳走去,朦朧中隱隱約約看到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着電視,像是一個女人。

 我忙定了定神,睜開眼一看,原來客廳裏坐着的人是蘇暢。她正望着我莞爾一笑,隨後,捧起放在茶几上的一束百合,走過來對我說:“聽阿風說你病了,他正在照料,所以我特地過來看看。”

 她把花遞給了我,我連忙謝過,趕緊把花接了過來。

 “小書,你先去刷牙洗臉,洗好後過來吃飯。”刑風圍着圍裙,端着一盤波*妞*雞翅從廚房裏走了出來。

 “噢,好。”我連忙聽話地去洗漱了。

 在洗漱的間隙裏,我聽到了廚房傳來的他們兩的笑聲。他們嘻嘻哈哈的,似乎很快樂的樣子。

 等我洗漱完走出去,刑風和蘇暢已經坐在了餐桌上了,蘇暢所做的位置是我平時習慣坐的地方。見她坐了,於是我坐在了刑風的對面。

 “好豐盛的一桌菜。看不出來你還會做菜,以後會天天做給我吃嗎?”蘇暢滿心歡喜地望着刑風,笑着問道。

 “當然。你要是喜歡,我可以天天給你做。”刑風柔聲地說道。

 我跟着笑了笑,忍不住打量了蘇暢一眼。她今天的打扮十分嫵妹,棕紅色的梨花頭,劉海彎彎得斜在了一邊,身上穿着一件白色波點v領裙,坐姿筆直,身材只能用一個“妙”字來形容了。讓我不禁在心裏感嘆,女神的美真的是全方位的。這樣的女人,連我都忍不住多看幾眼,更何況是男人呢。

 “小書是你表妹?”蘇暢看着我笑了笑,復又問道。

 “當然是親妹妹。”刑風笑着說道,也望了我一眼,不動聲色地夾了一隻雞翅放入我的碗裏。波*妞*雞翅,我最愛吃的一道菜。

 “是嗎?一點都不像啊?而且你們的姓也不一樣,你可別忽悠我。”蘇暢驚訝地說道,隨後再次仔細瞧了瞧我。

 “同母異父。”刑風依舊笑着,對我眨了眨眼睛,示意我不要揭穿。我自然明白,於是笑了笑,並未說話。

 “噢……怪不得。”蘇暢頓時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緊接着手伸過來把我面前的小碗拿了盛了半碗湯放在我面前說:“你哥專門燉了鴿子湯,說最合適我們女人喝,姐姐給你盛了,你快趁熱喝吧。”

 “謝謝姐姐。”

 我於是拿起勺子,很乖巧地把半碗湯都喝光了。蘇暢見狀十分開心,又說:“聽你哥說你前段時間發了高燒,以後沒事姐姐帶你去練瑜伽,帶你鍛鍊鍛鍊身體,好嗎?”

 “好的,姐姐。”我衝着她又笑了笑。

 蘇暢又和刑風聊了起來,見過大世面的女人果然不一樣,無論什麼高深的話題她都能信手拈來,連經商之道也說得頭頭是道。刑風和她熱切地交談着,我低頭悶不做聲地並不說話,偶爾笑一笑附和着他們的話題。

 腦海裏所構想的卻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我忍不住在想:假如我和靳言有未來,有一天靳言會不會成爲刑風這樣的男人?而我,能不能成爲蘇暢這樣的女人呢?

 可是,我和靳言還有未來吧?也許,他再也不會記得我吧?

 心又隱隱作痛起來,腦海裏一幕幕的,回憶的都是我和靳言的曾經。他們後來聊什麼我連聽都沒去聽,直到刑風喊我:“小書,小書,蘇暢和你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