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不爲了勉強可笑的尊嚴

發佈時間: 2023-02-14 17:5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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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話深深刺傷了杜一諾,他黯然神傷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沉聲對我吐露了一個字:“滾!”

 這個字給了我最後下車的勇氣,藉着這個字的力道,我毫不猶豫地“滾”下了他的車,朝着格泰酒店的大門一路走去,心裏感覺這一幕無比滑稽,可是我和他卻都選擇得如此堅毅。

 我們,這是怎麼了?心裏傷感如歌,也根本沒有想要尋找管驍的心思,真走到酒店大門口的時候,兩行淚從眼角生生被逼了出來。這一刻,我嘗到了愛的心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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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小亞那一晚和我談心的時候說,當她下定決心放下浩辰的時候,心痛得無法無法呼吸,恨不能能夠立馬把心掏空換另外一個男人填補,好讓自己的心不再那麼痛。

 當時,我無法體會這種心情。然而今天,我覺得我的心情和她那時候的心情特別接近,但又不完全相似。

 許小亞是那麼肯定地愛過,也爲浩辰飛蛾撲火過。但是我,我始終沒有勇氣真的跨出那一步,甚至連說“我愛你”三個字的勇氣都沒有。

 我扭頭望着來時的方向,哪裏還有杜一諾的車的蹤影?他很快就開走了,他走得那樣絕情,他走得那樣徹底,呵呵。

 我像個傻瓜一樣被扔在了格泰酒店的門口,如果我跨身走進去,我從此就成爲了另一個男人的牀伴,或者女人;如果我不進去,在大街上游遊蕩蕩一整夜之後,天依然會亮,一切也已成爲定局,而我,該何去何從?

 有些懊悔自己和杜一諾那麼衝了,胳膊怎麼能擰過大腿呢,和一個不愛你的男人硬碰硬的後果,最後不過是自取其辱。我以爲我的刺能夠刺傷他,沒想到他不但悉數擋了回來,而且把所有的刺毫不猶豫扎進了我的身體。

 我好痛,而他不會再心疼。原來,在杜一諾那裏,我沒有任xin的資格。我坐在了酒店門口的石階上,望着門口一長排的豪車還有那深夜了依然美麗着的噴泉,彷徨得不知所措。

 有個人在我身後輕輕拍了下我的肩膀,我以爲杜一諾回來找我了,我驚喜地回頭,首先印入眼簾的是一雙大長腿,隨後,我看到了管驍那一副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眸子。這個角度看他,他更顯得更加高高在上了,他穿着白色長褲搭配灰色線衫,耳朵上帶着耳機,氣質清新如王子。

 “起來。”他見我愣住了,對我低低地吐出兩個字。

 我木然站了起來,低着頭不想說話,管驍雙手插兜,開始往裏走去。見我沒有跟上,他扭頭衝着我喊了一句,“走啊!不是要來陪我睡覺嗎?這都幾點了,我明天早上還要開會呢。”

 “我不去了。對不起,打擾了。”我恍惚中回過神來,轉身朝外走去。

 管驍一下大步走過來拽住了我的胳膊,冷冷地說:“我這兒,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真的沒有心情。管驍,如果你要找j,我可以給你找別人,比我高級比我漂亮比我身材好的很多,我知道你也不是非我不可。”我看着他,誠懇地說道。

 他覺察出了我心情不美麗,他反倒笑了,譏諷地說道:“跟杜一諾吵架了吧?大半夜打電話說要送你來找我,神經病吧他?馮寶兒,我一向以爲你在他心裏有點兒份量的,現在看來你什麼都不是啊。”

 “你怎麼說我,都行。管驍,你這兒有酒嗎?”我沒有心情和他爭吵或辯解什麼,內心的氣壓太低太低,低得我幾乎窒息,特別想有個出口,可是卻找不到出口的感覺。

 “要酒啊?平時陪酒陪的還不夠啊?看來,真的是吵架了啊。吵架了就把你往我這兒送?這是什麼邏輯我不太懂呢,我這兒是收容所還是避難營?又或者……難道你對杜一諾說了些什麼?不會是說你喜歡我吧?”管驍的嘴脣一勾,臉上漾起迷之微笑,伸手勾住了我的下巴,低頭打量了我一下說,“看杜一諾那副糉子似的打扮,大概也不能把你怎樣。不然,我可是會嫌棄的。”

 “給我一瓶酒,你想怎麼樣都行,好嗎?”我看着他,近乎哀求地說道。

 “走吧。”他伸出手直接摟住了我的肩膀,並不帶着我往酒店裏走,反而往外走去。

 “去哪兒?”我問道。

 “酒店旁邊有個酒吧,你不是要酒嗎?帶你去喝個夠。”管驍摟着我並不撒手,在他大手的力道作用下,我不得不跟着他往前走去。

 寒風呼呼地吹來,我穿着淡藍色無袖窄裙,凍得忍不住渾身哆嗦。管驍放開了手,停住了腳步,我以爲他忽然改變了主意。可沒想到,他脫下了自己身上的線衫,自然而然地披在了我的肩膀上,然後繼續若無其事地摟住了我的腰,什麼都沒有說地往前走去。

 他這種突如其來的溫柔讓我愕然不已的同時,內心一下受到了巨大的震撼,我不知道他爲什麼這麼做,我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這麼對我,我心裏因爲他這個動作一下變得復雜,但卻無解。

 男人,難道都是這樣嗎?心情好的時候溫柔都可以放肆施捨,心情不好的時候就讓你滾蛋愛他媽誰誰?

 杜一諾在我心裏已然成爲了一個謎,現在管驍,又造成了我心裏的困惑。

 我原本以爲,他不可能走到酒店樓下來,他不可能發現我,他就算發現我,他也會毫不猶豫把我拖到他的房間,放肆發泄他的獸欲後讓我滾蛋。可是這一切的版本和我所想象的不同,也讓我對管驍,產生了另外一種印象。

 他把我帶去了這酒店旁邊的酒吧裏,我們進去的時候,吧檯旁圍着幾個老外正在和服務員蹩腳地用英文搭訕交流,管驍把手從我的肩膀上放了下來,繼而拉住我的手,他的動作更讓我詫異了。我往回縮了縮手,他卻拽住不放。

 他見樓下都是老外,於是對我說:“走,我們去樓上。”

 我點了點頭,管驍對着吧員喊:“給我們來一瓶芝華士25年,再來一碟瓜子、一個果盤、一盤蟹腳、一盤鴨脖,唔,你還想要什麼說?”

 “有酒就好了。”我淡淡說道。

 他帶我經過那羣老外的身邊,那幾個老外喝多了,看到我“哇嗚”了一聲,嘰裏呱啦說了幾句英語,聽上去彷彿是下流的話,因爲管驍也同樣用英語流利地迴應了他們兩句,然後面無表情地帶我上了樓。

 “他們說什麼?”我不禁好奇地問道。

 “他們說你屁股很翹腿很長幹起來一定特別爽。”管驍自然而然地解釋道。

 汗!

 “那你迴應他們的是什麼?”我好奇地問道。

 “我說如果他們敢再議論一句我就讓他們的屁股開花或者腦袋開花,不信他們就試試。”管驍說完,又用英語說了一遍,但是我一個音符都聽不懂,好暈。

 會說英語的男人就是洋氣啊,瞬間覺得管驍在我心裏又上升了一個檔次。服務員很快把我們要的酒和小吃都端了上來,整個酒吧的樓上只有我和管驍。

 “諾,酒來了,喝吧。”管驍對我說。

 服務員把酒倒入了醒酒器,給我們兩一人一個杯子,問管驍要不要加紅茶,管驍搖了搖頭說:“不用。”

 服務員給我倒了一杯酒,管驍擋住了自己的酒杯,對服務員說:“你下去吧,沒吩咐不要上來。這裏我包場了,請不要讓別的客人上來。另外,給我來一杯冰橙汁。”

 服務員聽他這麼說大喜,連忙點頭哈腰地恭維了兩句後,下了樓。管驍雙手一攤,懶懶地坐在沙發上對我說:“喝吧,盡情地喝,這一瓶酒都是你的。”

 “你不喝嗎?”我問道。

 “明天早上還有會,我不能喝酒,要不然一身酒氣出現在會議室影響不好。”管驍說道。

 這大概就是管驍和杜一諾的不同吧,管驍是清醒而剋制的,杜一諾是豪放而隨xin的。

 他說不喝,於是我自己喝了起來,第一杯洋酒下肚的時候,我有些微醺地看着管驍說:“這麼大手筆,一請客就請這麼好的酒,我值得嗎?”

 他笑了笑,他說:“這些對我來說壓根不算什麼,錢嘛,我有的是錢。就算沒有,我也能不停地賺錢。”

 這底氣,這派頭,真是完完全全碾壓我全身。我越想,越覺得生活真特麼不公平,有些人在金字塔頂端完全視金錢如糞土,有些人卻只能在底層苟延殘喘。我於是爲了這可悲的命運,又自顧自喝了一整杯酒。

 “慢點喝,這酒後勁很足的,你這樣喝,再好的酒量都會醉。”管驍懶懶地說道。

 頭一點點地暈了,我單手託腮看着管驍,恍惚間感覺似乎是杜一諾坐在我的對面,我癡癡地笑着說:“你……你好帥啊。你知道嗎?其實……其實我很愛你的,真的。”

 “什麼?”對面的人迴應了一聲,彷彿自己聽錯了一樣。

 我的頭漸漸眩暈起來,酒精解脫了我內心的煩惱,我整個人彷彿輕盈起來,我踉蹌站了起來,在酒吧裏扯着裙子一圈一圈地轉着,恍惚間回到了七歲那年,那一年有一個美麗的女人在街頭遞給我一條漂亮的紅色揹帶裙,我穿着那條裙子在大街上一圈一圈快樂地旋轉,路邊的行人不斷往我父親的碗裏譁啦啦扔着硬幣或紙錢,那一天,是我童年所有時光裏最快樂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