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終究是夢

發佈時間: 2023-02-14 17:5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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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再這麼說下去,我會羞愧難當跳車的。”我簡直尷尬到了不行,只好自嘲地說道。

 “還會成語啊,不錯了。”管驍繼續打擊道。

 “知道你文化高家境好智商高,但也沒必要這麼打擊人吧?”我看着他,無奈地說道。

 “好歹你是笑了,”管驍見我臉上的表情輕鬆下來,他說,“我最怕別人哭了,因爲我壓根不知道怎麼安慰人。”

 管驍很美式地聳了聳肩膀,然後說:“anyway,開心一點兒。來,給你放首歌。”

 “啊?你是說愛我嗎?”我一臉懵逼,心裏詫異異常。

 這一下輪到他無奈了,他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他說:“是一句英語的口頭禪,意思就是,不管怎樣,開心一點。”

 我臉上頓時呈現出一個大寫的尷尬,頓時自慚形穢得很,我從他的表情裏能夠猜測出他並非故意,他只是習慣了各種語言的自然切換罷了,畢竟在國外待過那麼久。只是,這些卻愈發給了我一種說不出來的自卑感。

 他放了一首劉若英的《我不想念》,歌聲在車廂裏如水一般安靜地流淌外面是墨染般的黑夜。車窗封閉,幾乎聽不到車在行駛的聲音,這樣的靜謐讓人的心也逐漸安靜了下來。

 管驍又接連放了幾首歌,歌聲都略帶些淡淡的傷感和淡淡的甜,管驍一邊開車一邊說:“有時候我特別煩惱的時候,我就會半夜開着車在高速上狂奔,然後放一些聽了能讓人靜心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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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好像突然變了?”我不禁問道,沒想到有一天我們能夠如此平靜地在車廂裏對話,這有些詭異,也讓我恍惚。

 “變了?你指什麼?指我突然這麼平靜對你說話?”他問我。

 “嗯,以前你都是盛氣凌人的,感覺特別高傲,總是一副別人欠了你二五八萬的欠抽樣。”我說。

 “呵呵,”他輕聲笑了笑,他說,“人在不同環境裏都有不同的表現,社交中有社交中的表現,私底下有私底下的表現。”

 “噢……”我心裏覺得深奧,扭頭看了看管驍,在黑夜中的他身上依舊散發着一種高貴的氣息,他身上的襯衫襯得他的臉更顯得瑩潤,挺翹的鼻子與深邃的眼窩一凸一凹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幅度。

 其實女人的美吸引男人,男人的帥又何嘗不吸引着女人呢?在這個時候,坐在這樣一個男人面前,恍惚間像是回到了16歲那年,坐在陽臺上拖着兩條長長的腿凝望着屋裏正在奮筆疾書的羽琛一樣,恬靜而安然。

 管驍,彷彿是長大了之後的羽琛,一樣有着姣好的外表,一樣有着深邃的眼睛,思想有着一樣的深度,氣質同樣地高不可攀。這樣的男人,從16歲那年在我心裏就成爲了一個高不可攀的符號,更何況現在面前坐着的,是升級版的羽琛。

 心裏忽然就傷感起來,有時候會不自覺在想,若我不是出生在這樣顛沛流離的家庭裏,若我的父母能夠給我良好的出身,若我有機會能夠像所有孩子一樣在該學習的年紀裏學習,在該戀愛的年紀裏戀愛,我的人生是否會是截然不同?

 如果是這樣的話,管驍抑或是羽琛,都不過是我生命裏稀疏平常的男孩,而杜一諾這樣的壞種,才是我心頭的硃砂痣吧;可惜,我命中註定流離失所,見慣了太多痞裏痞氣的男生,像管驍這一類的男人,在我生命裏太少太少了,杜一諾所說的我眼中的“光”,對我而言,或許只不過是是一種缺失罷了。

 潛意識裏,我是多麼想成爲這樣的人阿。

 我閉着眼睛,聽着管驍播放的那些甜美又傷感的情歌,心裏有一千種說不出口的失落,想起太多太多,恍恍惚惚中做了一個夢,夢見突然坐在了寬敞明亮的課堂裏,羽琛坐在我的旁邊正對我開懷大笑,我捧着書本,一邊害羞一邊盯着黑板上的老師,而那位老師的臉赫然變成了管驍的臉,他那樣玉樹臨風地站在講臺上用粉筆奮筆疾書着物理公式的樣子是那樣的帥氣,我再往教室外面一看,卻看到杜一諾染着黃毛穿着痞氣的衣服和一幫壞學生站在窗外,正趴在窗臺上對我擠眉弄眼,他扔進來的紙條砸在了我的頭上,我抖開一看,上面寫着一串歪七扭八的數字“5201314”,我的心砰砰直跳,“管老師”卻突然在臺上對我大吼了一聲,“好不容易讓你破格進了學校,你居然談戀愛!?”……

 這一吼,把我直接從夢中驚醒,我這才驚覺已經到達了目的地,管驍正用手推我,讓我醒醒,我這才發覺原來是一個無比真實的夢,可是這個夢是那樣真實,夢中羽琛的笑容那樣清晰,杜一諾壞得那麼徹底,而管驍依然那樣高不可攀。

 “啊……哦。我做了一個好長的夢。”我說。

 “下車吧。我們先去吃點東西,然後再買票進去。”管驍說道。

 “噢,好。”我連忙解開安全帶,跟着管驍一起下了車。

 他直接往水上樂園附近的一家看上去很普通的早餐店走去,我驚訝地問道,“像你這樣的人,也會去這種地方吃早餐?”

 “像我這樣的人,去這種地方吃早餐很奇怪嗎?”他反問我道。

 “很奇怪。”我直言不諱地回答道。

 “我沒你想的那麼紈絝,即便是像我這樣的人,不去努力也照樣會被這個社會狠狠甩在後面。我生活的壓力,比你大得多了。”管驍輕飄飄地說道。

 “我沒覺得你頑固啊,越接觸越發現你這個人和我想的不太不一樣。”我說。

 “紈絝,不是頑固。”管驍再一次糾正了我,又停下來看了看我,皺着眉頭道,“你什麼時候生日啊?”

 “怎麼了?”我問道。

 “我送你一本新華字典,你詞匯量少得離譜。”管驍說道。我這才聽出來他的諷刺,真是文化人啊,罵人都不帶髒字。

 我無語地吐了吐舌頭,跟着他一起去早餐店裏吃了早餐,他和所有普通人一樣點了包子豆漿豆腐腦,和所有人一樣坐在飯店裏收拾乾淨的餐桌上,拿着一次xin筷子一口口細嚼慢咽,倒是沒覺得他有什麼不適應的地方。

 我整個過程都好奇地盯着他看,像是盯着火星來的怪物一樣。他知道我在看他,他似乎也不介意,慢條斯理地吃完之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包高級紙巾抽出一張擦了擦嘴,然後漫不經心地說:“我知道我很帥,但也不能當飯吃。趕緊吃完,帶你去玩去。”

 “我不吃了,我飽了。”我連忙一口氣喝完杯子裏的豆漿,然後說道。

 “噢,那走吧。時間寶貴,我們只有兩個小時。”他直接就站了起來往外走去,我連忙跟了上去。

 他真的買了兩張票,帶着我一起去了水上樂園裏玩,因爲我們來得早,加上不是週六日,這樂園裏基本沒什麼人。管驍直接在商店裏拿了兩套泳衣,一套遞給我讓我換上,然後帶着我把遊樂園裏幾乎所有的項目都玩了個遍。

 玩這樣的項目,我才體會到了他的瘋狂。特別是玩什麼“熱帶風暴”的時候,我膽顫心驚躊躇不已的當下,他直接拉着我就沿着那長長的管道衝了下去,當我落入水中的時候窒息到差點兒以爲自己死了,但下一秒就被他從水裏撈了出來,他抱着我從水中央游到了岸邊,在肌膚與肌膚的接觸中我感覺到了他強烈的生理反應,那一刻我們捱得很近很近,一種奇特而異樣的感覺在我們之間產生了,當到達岸邊的時候,我正準備往扶欄爬去的時候,他突然從背後一把拽住了我,我剛剛轉身扭頭的那一剎那,他便有些激動而動情地狠狠吻住了我的脣……

 那一秒我渾身戰慄了一下,我身上穿着一身鵝黃色的泳衣,他就這樣站在水裏把我的雙胎掰開死死抱住我把我抵住在泳池的一邊,吻了我好久好久這才悻悻放開了我,然後對我說:“你上岸等我一會兒,我在水裏安靜一會兒。”

 我自然知道他的“安靜”是什麼意思,我點了點頭,爬上了岸,一身溼淋淋地站在岸邊等着他。

 他在水裏待了大概一分鐘的光景後,從水裏浮出了水面,一下爬上了岸,裝作若無其事地走了過來,指着不遠處的跳樓機說:“走,我們去試試。”

 “不要!”我聽他這麼說,嚇得臉色都白了。

 “人生重在經歷,什麼都體驗一次,這樣就算將來死了也不會白活!”他拉着我就往那邊走去。

 “我們就這樣溼淋淋地去嗎?”我爲難地問道。

 “當然啊,你想脫光了去我也不介意。”他破天荒明朗地笑了下,笑的幅度很大,在陽光下他露出的一長排牙齒好白。

 “我能不能在下面看你?”我懇求道。

 “當然不行,快點兒,時間有限,你知道我抽一上午的時間出來多麼不容易麼?”他皺着眉頭看着我,再次催促道。

 就這樣,我們幾乎把這個遊樂園裏所有驚險刺激的項目都體驗了一遍,我發現他xin格裏有着和杜一諾一樣的冒險因子,只不過他們一個喜歡鬥智,一個喜歡鬥勇。相比之下,管驍顯得深沉許多,他的囂張是不動聲色的,而杜一諾則過於暴露在人前。我想這大概就是爲什麼在同樣的年紀裏,管驍如今的社會地位要比杜一諾高出許多的原因吧。就算摒棄家境這個因素,管驍目前的爲人處事,的確比杜一諾沉穩許多。

 回程的路上,驚魂未定的我躺在車上,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不過的確如他所說,所有的不快都隨着這兩個小時的冒險旅程而拋之腦後,彷彿大腦被清零過一般,那些傷痛與傷感全部隨風了。

 “你什麼時候約徐蓉和阿彩?”我問道。

 “週六晚上吧,不過,我現在又有了一個條件,你必須答應我。”他說。

 “什麼條件?”我問道。

 “做我的牀伴,行嗎?”管驍扭過頭,笑着問我。我感受到他眼神裏的真誠,但是我同樣聽到了他口中的那個詞——牀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