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 你不認識我了?

發佈時間: 2023-02-14 18:0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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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我詫異的是他的眼神,當他望向我的時候,他的眼神平靜無波,那種目光就是一種十分自然的漠視,根本不是刻意掩飾或者怎樣。

 他就這樣自如地從車上下來,然後熟視無睹地經過我的旁邊,我注意到他如今開的車換成了一輛最新款的保時捷,他身上的襯衫赫然是陶夢然當初在商場爲他挑選的那種款式,他頭上的頭髮又變黑了,他整個人散發出一種令我完全陌生的氣息,讓我有那麼一秒鐘,甚至以爲他並非是靳言。

 “靳言……”我試探xin地喊了一聲,當時我們在停車場,除了跟隨我的保姆,旁邊並沒有其他人。我看到他也是單獨外出的,不知道來這個酒店做什麼。

 聽見我叫他,他扭過頭來看我,隨後友好而陌生地問我:“您好,您認識我?”

 那一刻,我幾乎要哭出來。我懷着抱着的、正在酣睡的嬰兒是他的骨血,我是他曾經相戀多年的愛人,他卻問我是否認識他。

 “靳言,你不認識我了?”我哽咽着問道,情緒有些過於激動,保姆見我這樣,走過來把孩子抱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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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認識嗎?我看你好面熟,但想不起在哪兒見過。”他站在那裏,努力回憶了好一會兒,似乎依然想不起來。

 “靳言你是怎麼了?你連我都不認識了?我是潘如書,我是小書。”我對他大喊道,當意識到他並非是僞裝的那一刻,我無比詫異,同時內心深處涌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絕望。

 “小書?”他疑惑地看了看我,隨即露出了極度暖心的微笑,他走過來站在我的身邊,我聞到了他身上還和從前一樣的香水味,可是他臉上依舊滿臉的茫然,卻又彷彿不忍心傷我的自尊一般,敷衍地笑了下:“這是你孩子啊?能不能讓我抱一抱?看上去好可愛。”

 當他伸手去抱球球的時候,我渾身猛烈地怔了一下,有那麼一剎那,我好想脫口而出,告訴他這是你的兒子啊,這是我們幻想了那麼那麼久才終於姍姍來遲的寶貝啊。

 可是,他的目光那樣的陌生,他小心翼翼地接過在襁褓中的球球,他伸手勾了下球球的鼻子,球球睜開圓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滴溜溜地轉,竟一點兒都沒有怯生地咧開嘴笑了起來,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靳言抱了一小會兒便把孩子重新放回了我的手裏,他客套地對我說:“你寶寶真漂亮,皮膚像雪一樣白,長大了一定很帥。我來樓上辦事,我先走了,以後有空再見。”

 說完,他竟衝我迫不及待地揮了揮手,彷彿把我當成了一個太久沒有見面、早已想不起來的故友,語氣裏絲毫沒有半點熟稔。

 趙秦漢就在這時候從電梯裏下來,當他看到我和靳言站在一起的時候,他一下怔住了,緊接着意識過來,三步並做兩步地朝我跑了過來,站在我旁邊,滿臉戒備地看着靳言。

 “咦,你不是那誰麼?……讓我想想,對了,你不是趙秦漢嗎?我總算想起來了,你怎麼會在這裏?難道這位是你的夫人?”靳言猛地一拍腦門,笑笑地說道。

 趙秦漢也愣了,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靳言,似乎完全沒有料到是這樣的結果,所以一時尷尬地根本不知道怎麼接話。

 “嘿,你忘記我啦?我記得我們大學不是校友麼?”靳言竟像完全變了xin情一般,重重拍了趙秦漢的肩膀一下,然後說,“我可記得你小子,那時候你和我們家夢然一起主持,沒少把我氣得半死,哈哈。”

 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像是被雷擊到一般,身與心都彷彿被劈成了兩半,站在原地無言且詫異地看着他,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從他口裏說出來的。

 “夢然?你說的是陶夢然?”趙秦漢望着靳言,同樣不敢置信。

 “你小子少裝蒜了!你不是喜歡小然很多年麼?不過現在看你這麼幸福,也挺好的。看你們的樣子,應該剛剛新婚不久吧?恭喜噢!”靳言滿臉笑嘻嘻的模樣,深深地傷害了我。

 陶夢然究竟用了什麼樣的手段,在他的記憶裏取代了我成爲他的心頭摯愛?這對於我而言,是多麼沉重的一種打擊與諷刺!

 “謝謝,你……你不認識她了?”趙秦漢也完全愣住了,靳言的表情那樣的自然,哪裏有半點裝模作樣。趙秦漢指了指我,問靳言。

 靳言尷尬地笑了笑,然後說:“以前的同學我都不怎麼熟悉,大學根本就沒怎麼在學校待過,我是真不記得了,不太好意思啊。不過以後我一定會記住的。”

 “那你記得你在學校舞臺上跳過的舞蹈嗎?”我喃喃問道,兩行淚無言地從眼眶裏溢出來。

 “當然記得啊,那是專門爲了我們小然跳的。我當年跳舞的時候是不是特別帥?”靳言衝着我眨了眨眼睛,語氣裏竟帶着一絲調皮。

 他哪裏知道,這種語氣對我而言如同萬箭穿心一般,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我深情地凝視着他的眼睛,然後,問出了一句令我無比痛心的話:“靳言,你這一輩子最愛的女人是誰?”

 “當然是陶夢然啊,這還需要懷疑麼?”靳言篤定地說道。

 當“陶夢然”三個字說出口的時候,彷彿一粒石頭激起千層浪一般,在我的心頭無限迴盪出一層又一層的波瀾。

 世人都說,人世間最遙遠的距離是我站在你身邊你並不愛我,此刻,我卻深刻地感受到,人世間最遙遠的距離何止如此,人世間最遙遠的距離是我依然深愛着你而你不單單忘了我,而且忘了所有與我有關的曾經啊。

 “你……你老婆怎麼哭了啊?”靳言指着我,對趙秦漢喃喃地說道,他那兩道無辜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我。

 趙秦漢走過來試圖攙扶我,我猛地推開了他,眼睛依舊停留在靳言的身上,我試圖從他的眼神裏得到哪怕一絲絲的暗示,告訴我他不過是在演戲,不過是演戲而已。可是沒有,完全沒有,他彷彿完全忘記了我,完全不記得我這個人在他生命裏存在過,並且完全不在乎了。

 天啊!爲什麼要讓我受這樣的懲罰?!我究竟做錯了什麼?!那一刻,我就這樣直直地跪在地上,我終於明白戲劇裏喊出那一句悲愴的“天啊”之時,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不親身經歷,誰能深刻體會這種絕望的悲傷!

 “小言,小言,你怎麼還在這裏呢?我都在樓上等你好久了!”一聲嬌滴滴的呼喚從電梯處傳來,我看到陶夢然穿着一件寶藍色的深v長裙、妖嬈多姿地朝着我們走來,她的腰肢一扭一扭,每一步裏都透着無限的得意。

 我一下從地上站起來,懷着無窮的恨意,恨恨地盯着這個投機取巧、偷走我的愛情、偷走靳言的回憶、偷走我的男人的女人。

 她穿的高跟鞋越發地高,她塗的指甲愈發地鮮豔,她的整張臉上都洋溢着一種沐浴在愛情裏幸福,她的眼神是那樣得瑟那樣驕傲。而我,頭髮隨意地扎了個馬尾,上身襯衫下身牛仔褲運動鞋,平凡而普通。

 可那又怎樣,陶夢然絕對不會想到,正當她準備嬌滴滴撲向靳言的懷抱時,我衝了過去,利落乾脆地往她的臉上甩了一個巴掌。然後,直接把她推倒在地!

 誰也沒有想到我會這麼做!連我自己都完全沒有想到!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麼衝過來的!我更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幹什麼!只不過那一刻,我真的好恨好恨這個女人!

 “你究竟對靳言做了什麼?!”我幾乎是從喉嚨深處喊出這一句話。

 “你幹嘛?你這個瘋女人!”更令我沒有想到的是,靳言竟一把拉開了我,然後把陶夢然從地上扶了起來。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我怎麼敢相信我的靳言會當着我的面對另一個人這樣憐愛,我怎麼敢相信我的靳言會爲了保護別的女人而把我狠狠甩到了另一邊,我怎麼敢相信他會那樣心疼地撫摸她的傷處問她傷到了哪裏!

 當靳言把我甩開的時候,趙秦漢牢牢把我護住了,他低聲在我耳邊說:“靳言有點問題,你保持冷靜。”

 “陶夢然!”我已經完全沒有辦法冷靜了,之前我對對人生抱有幻想,我無比堅信有一天我還能回到靳言身邊,帶着我們的孩子和他一起好好生活下去!可是現在,眼前這令人冰冷的一幕彷彿巨浪一般一下把我拍到了沙灘上,我竟已經到了不得不接受現實的地步了!

 “我不知道你對靳言做了什麼!但是陶夢然,你這樣做,會遭到報應的!”我大聲喊道。

 “潘如書你有病吧?你已經嫁人了目光就別放在別人的男人身上!我跟你說,也就是人家秦漢擡舉你!但是你也別太作了!當着男人的面對別人的男人投懷送抱,你把你男人的尊嚴往哪兒擱?!”陶夢然捂着臉衝着我叫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