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 【正文大結局】做一個了結

發佈時間: 2022-10-06 02:3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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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微見楚霽軒始終不說話,也清楚鍾欣的死應該讓他感覺很不舒服,說實話,宋微也不是很舒服。

她沒有想到,居然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會有活生生的人命在身邊一條又一條的消失。

先是容喬,後是鍾欣刀。

即便她對鍾欣沒有什麼好感,甚至二人之間存在着萬分芥蒂,她也不希望看見這樣的場面發生。

楚霽軒卻在這時候開了口,“鍾欣的事情,的確牽扯不到江墨遠本人,就算找到,恐怕江墨遠手底下多的是人願意抗罪。恍”

楚霽軒的話令顧景遙和宋微、黎曼對視了幾眼,他們不得不意識到一個問題,黑的動不了,可白的卻是個持久戰,而涉及生死的事情,江墨遠還有能替他抗罪的人。

這個男人,真的相當可怕。

宋微還沒有來得及開口,楚霽軒伸手握住她的,“他不會放過我們,我們自然不會坐以待斃。放心,窮其一生,我也會好好護着你們。這次,絕對不會再出現任何問題。”

宋微看着楚霽軒的眸子,良久後鄭重的點了點頭。

*************

又是一年春。

南城四合院外的樹埡開滿粉花,蔥翠綠色爬滿紅色的磚牆,一排排嫣紅的燈籠懸掛在四合院外,數十輛豪車在衚衕裏連成一條直線,整齊劃一的車型,在陽光下泛着金光。

江嘉言和顧容琛帶着弟弟妹妹在衚衕外來回跑着,正撞向迎面走來的楚天凡。

江嘉言甜甜的喊了句,“外公!”

江嘉言今年已經八歲,顧容琛十歲,而江慕炎、江慕錦都已經三歲了。

江慕炎跟着江嘉言喊了句“外公”,江慕錦則抱着顧容琛的胳膊,有些怯怯的伸出頭來。

楚天凡心情好,摸了這個摸那個,“今天你們爸媽的婚禮,別到處亂跑。你們都是花童,但得照顧好妹妹啊。”

“放心好了。外公。”江嘉言搶先回答,雖然好像自己的妹妹更黏着顧容琛,他也只好隔遠了對妹妹笑了笑。

見哥哥對自己笑,江慕錦也跟着笑了出來。

她穿着一身粉白色的小花裙子,粉雕玉琢,異常可愛,一雙如黑葡萄般亮亮的眸子看看滿院子忙碌的人,大多喜氣洋洋,便也很奇怪的拽拽顧容琛的胳膊,又扯了扯自己小哥哥江慕炎的手,吃力的說了句,“爸……”

或許是江慕錦的一句開口,讓楚天凡本來非常喜悅的心情,又低落了一點。

三歲了,這一對雙胞兄妹真是命途多舛。

江慕炎腦袋瓜異常聰明,一歲開始認字,兩歲開始學會看小人書,三歲就跟人精一樣,別看他不吭氣,那腦子裏的迴路比十歲的顧容琛還要曲折。

可江慕炎的身體不好,動輒便是發燒感冒,所以春暖花開的時節,別的孩子都已經穿上輕薄的衣服,而他卻還裹得嚴嚴實實的。

至於江慕錦,江慕錦的身子骨很結實,小裙子穿着也不會覺着有什麼涼意,但是她的智力水平發展極其緩慢,當她的哥哥會說話的時候,她卻還是咿咿呀呀,三歲了,至今還只會說一些簡單的詞語。

兩個孩子都操碎了宋微和楚霽軒的心,所以當初楚霽軒向宋微求婚的時候,她卻說要等等,等孩子們三歲了,再考慮婚禮的事情。

宋微三十一歲,楚霽軒三十六歲,兩人終於對外公開這場盛大的婚禮。

婚禮舉行地點就在南城廣場後的會所,那是江家在南城的標誌性建築。

這天,不僅有媒體會進行電視轉播,甚至不少市民也可以去現場觀禮。

用楚霽軒的話說,他要用這場婚禮,來彌補宋微這些年來的委屈。

宋微一身潔白婚紗坐在房間裏,她在等着楚霽軒開着車來接她。

黎曼、傅雲雙是伴娘,顧景遙、白錦然是伴郎,顧家人都從四九城趕到南城,四合院裏忙的是熱火朝天。

顧佳期雖然已經結了婚,做不了伴娘,但她同樣坐在屋子裏陪宋微。

靜謐端坐的宋微,如一樹梨花白,暗香浮動淡雅如初。

“你也算了了心願了。”顧佳期感慨了句,“他總算是肯給你一場婚禮,這麼些年,沒白等。”

宋微想想自己以前度過的那些日子,下意識的笑了出來。

正如同她之前和楚霽軒說的,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雖仍有遺憾,可當她經歷過楚懷瀾、顧佳期兩場婚禮的變故,又經歷過容喬與鍾欣之死,她的感觸同樣很多。

下半輩子還不知道有多少變故,如果再不抓住眼前的幸福,恐怕就會從手裏溜走。

“新郎來了。”

楚家是傳統的家庭,楚天凡和江起浩如今又是親戚又是親家,兩個人一合計,便把婚禮辦成中西合璧的。

“別難爲他啦,我這就出去。”聽說楚霽軒在門口被難爲了半天,宋微笑出了聲,都已經是老夫老妻了,誰還在乎這些繁文縟節。

可惜玩鬧的人是大有人在,平時沒人敢擼楚霽軒的老虎鬚,這次乘着他心情好,一定得多耗點時間。

鞭炮聲響起之後,宋微被簇擁着往外走,剛剛走到門邊,就聽見楚懷瀾爽朗的笑聲,他說:“微微,我揹你過去。”

宋微愣了下,正好擡眼觸及到楚懷瀾的眸子。

清亮的。只餘了歡喜。

楚懷瀾前些日子,和周舟暫時分居了,用楚懷瀾的話說,只差那一步,就要領離婚證了。

周舟雖然性格比以前開朗許多,但她心裏頭有很多的芥蒂。

周桐的糾纏不休,彷彿魔咒般,令周舟夜不能寐。

而關於結婚當日,如果不是她而是別人代替周桐的問題;關於她自己配不配得上楚懷瀾的問題,總之,二人之間似乎總有無數的隔閡,在不斷的擴大。

出於對周舟的尊重,楚懷瀾答應她,二人暫時分開。

周舟說,自己想做個能配得上楚懷瀾的女人,而不是始終站在他身後受着保護的那個。

所以這次婚禮,周舟沒有來,楚懷瀾一個人出席的。

宋微看着楚懷瀾,想起當初二人的淵源,最後目光落在不遠處相攜站着的父母身上,她覺着,其實自己還是很幸福的。

從一個孤苦伶仃被很多人欺負的孤女,到上有高堂下有兒女,身邊都是關心自己的朋友,她真的已經很滿足了。

楚懷瀾彎下腰,“想什麼呢,快上來。”

宋微趕緊伏在他的背上,寬厚的臂膀讓人感覺極有安全感,楚懷瀾笑着,“總算有機會背一背自己的妹妹了。”

宋微喉中有些哽咽,她似乎從來沒有認真喊過楚懷瀾哥哥,每次都是“懷瀾大哥”的叫着,她覆在他寬厚的背上,輕聲說:“哥哥,你也會幸福的。”

楚懷瀾的背僵了下,而後點點頭,“謝謝妹妹。”

男人大踏步的朝着外面走去,絲毫沒有覺着背上有什麼重量,伴隨着鞭炮聲,宋微看見站在白色加長車旁,手持鮮花的楚霽軒。

一瞬間,她笑着哭了出來。

眼淚大顆的落在楚懷瀾的肩頭,宋微突然間哭的像個孩子。

四個小寶貝跟在旁邊,滿臉的茫然。

伴娘們都在勸着,“今天是喜事,哭什麼呀。”

宋微心說,她這是笑的哭,她以前沒覺着有什麼,可當現實擺在眼前的時候,她才知道,嫁給他,其實是她一生的願望。

以前也覺着,沒有婚禮沒關係。

可沒想到,她自己,還是被這樣的儀式,打動了。

***************

婚禮現場,人羣攢動,來觀禮的人可以說是非常多。

江家產業旗下和楚霽軒旗下的所有員工都過來參加了,現場擺放了上百桌都不夠放,不少人都想看看到底是誰,收服了南城楚四爺的心。

猶記得曾經江家酒會的紅毯上,楚霽軒曾經對外宣佈過,宋微是他的未婚妻。

而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有提過相關的事情。

有無數人猜測,恐怕那女人也是鏡花水月,竹籃打水一場空。

結果就在幾年後,那個女人再度出現在大家的視野當中,原來楚霽軒的身邊,從來沒有換過人,一直都是她。

她給他生了三個孩子,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都長得非常好看;而她並非傾城絕色,卻有非常出脫的氣質,安靜的站在那裏,非常甜美的微笑着,只要看她一眼,彷彿世界都變得安詳起來。

而這場婚禮的意義,最非凡之處在於,這是江家和楚家的一次徹底結合。

司儀慷慨激昂的說着話的時候,楚霽軒忽然間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將話筒遞給他。

楚霽軒接過之後,這時纔看向宋微,清了清嗓子以後,才一字一頓的說:“以前讓你受過很多苦,我知道錯在我,你付出那麼多,我卻無法爲你做更多的事情。這場婚禮原本就應該是給你的,你是我命定中的那個人,如果說以前的很多挫折,是上天強加在我們身上的枷鎖,它讓我經常認不出自己的心意,以至於傷害了你。而我只是想借這樣的場合,告訴你一件事,宋微,我愛你,我希望你能在我身邊待一輩子。”

在楚霽軒沒有按照顧景遙出的餿主意那樣念肉麻的話的時候,黎曼在臺下也聽的是眼淚嘩嘩。

感情這條路上,她和宋微其實有點像。

都是付出很多,期待回報,而回報遲遲沒有到來的那種。

今天看見宋微終於親耳聽見楚霽軒的表白,甚至是當着幾乎全南城人的面說出這句話的,她哭的比宋微還要兇。

她正在交往的男友鍾城見她哭的厲害,左顧右盼找了張餐巾紙遞給她,“宋微的婚禮,你哭成這樣做什麼呀。”

“你別管。我就要哭。”黎曼瞪了鍾成一眼。

這個好好先生就是笑着受了她的眼刀,可黎曼心裏越來越不是滋味。

她自己都覺着自己犯見,男人給點臉她反而覺着索然無味,木少寒總是不理她,她卻拼了命的倒貼。

鍾成挺好,是她以前的大學同學,後來聯繫上了就開始不停的追她。

可她有木少寒了,又怎麼會去關注其他人。

直到和木少寒分手,她才挑挑揀揀,最後選中了鍾成。

如果不是他的話,其實誰都可以。

只是每次敷衍對方的時候,黎曼就覺着有些愧疚,一顆心掰不開兩半,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忘記那個人。

鍾成不知道木少寒的事情,她不希望給對方帶來不好的感覺。

可黎曼哪怕是在這嚷嚷人羣中走着,都會覺着,似乎會碰到對方。

而赫然間,黎曼停下腳,定定的看着對面身着黑色西服的木少寒。

英姿挺拔,形容俊秀,無論什麼時候都意氣風發的木家二公子,也在看她。

黎曼扁了扁嘴,用力攬住身邊男人的胳膊。

鍾成問:“怎麼了?”

黎曼搖頭,“沒事,沒事……”

她昂着頭和對方擦肩而過,似是人羣中一個普通的過客而已。

她等不起,他給不起。

那就這樣吧。

不如相忘於江湖。

………………………………

婚禮現場可以說是有史以來最混亂的一次,江慕錦輕輕拉了拉小哥哥江慕炎的袖子,指着外面張了半天的嘴巴,終於說出一個字:“去。”

江慕炎基本上只要妹妹開口,就知道她想表達什麼。

廣場上正在放着煙火,絢爛的天空此刻讓他也非常向往。

大人們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江慕炎倨傲的小表情環視一圈後,自己捉住妹妹的手,說:“我帶你去。”

“……嗯!”江慕錦笑了,她緊緊握着自己小哥哥的手,兩個人朝着外面跑去。

江慕錦雖然智商不足,也不會說話,但她牢記着父母教她的話,無論去哪裏都要和哥哥一起行動。

江慕炎的腦子聰明到哪怕三歲,楚霽軒也不會太擔心他在外面吃虧。但他身體不好,纔是楚霽軒和宋微最擔憂的。

這兄妹兩個,二人從小就教導的是,要相互幫助,相互扶持,你們是這世界上最難能可貴的一對兄妹。

江慕錦率先爬上廣場的高層臺階,這上面看

煙花最漂亮,已經有好幾個女孩子在上頭待着。

這個地方還是江慕炎指的。

可惜他爬了幾樓就開始氣喘吁吁,而江慕錦卻連蹦帶跳的往上跑着,幾乎是一溜煙的速度。

“朝朝!”江慕炎還是喊的自己妹妹的小名。

可惜江慕錦見到煙火,就完全忘記父母的教誨,甚至不記得自己哥哥身體不好,爬樓是非常艱難的一件事情。

江慕炎皺着眉,看着對自己來說,異常艱難的那高樓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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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身邊走來一個高大俊朗的男人,他戴着一副金絲邊眼鏡,神情肅然,江慕炎擡聲就喊住了他:“叔叔!”

那男人停下,眸子中劃過一絲詫異,他不過是經過這裏看看楚霽軒和宋微的婚禮,沒想到卻被這小孩子叫住。

男人高傲的看着那小不點。

結果這小不點絲毫不懼怕,而是仰首說道:“叔叔,你能抱我上這廣場中央的天台嗎?”

“爲什麼?”應該是憑什麼。

江慕炎回答:“我身體不大好,叔叔如果肯幫這個忙,我爸爸媽媽一定會好好感謝你的。”

這麼小的傢伙,說話非常有條理,而且有憑有據,惹來男人特別的注意,他微微蹙眉,“你父母是誰。”

“就是正在結婚的那兩個咯。”江慕炎指了指婚禮現場,“結果都沒人能管我們兩個,其實我們才那麼小。”

宋微和楚霽軒的兒子?男人的眸子微微一斂,他俯下身子打量着面前的江慕炎。

這個,應該就是當年在宋微肚子裏的雙胞胎之一吧。

算算年歲,應該就是他了。

長得真的很好看,眉清目秀,可臉色卻很蒼白,不過走了兩節樓梯,就已經滿頭大汗,果然如同他所說的,身體非常不好。

男人決定幫他。

抱起江慕炎後,他側頭看了眼江慕炎的眉眼,這小子雖然像楚霽軒,可他卻又有自己的氣質,小小年紀似乎已經能夠hold住全場的冷靜與淡然,甚至還有幾分驕傲。

他很欣賞這小子。

“你妹妹呢?人在哪裏?”對於江慕炎很難的樓梯,男人卻走的非常快。

江慕炎下地,很禮貌的說了聲謝謝,便苦惱的開始左右尋找着。

可惜上面人太多,江慕炎個子又小,怎麼都找不到。

他很困擾的轉頭與那男人說:“叔叔,我妹妹和我年紀差不多,個子比我矮一點,長得很好看,可是話不太會說,你要是能幫我找到她的話,我讓爸爸媽媽重重感謝你。”

江慕炎還是知道自己父母在南城的威望,甚至清楚自己的太爺爺江起浩與外公楚天凡在南城的能耐,這幾個人疊加起來讓南城翻天覆地都有可能,所以他一點也不擔心自己在外面的安全。

這男人深深地看了眼江慕炎,“你不擔心我是壞人?”

江慕炎歪着頭打量了下這人,“我爸爸除了一個叫做江墨遠的對手,還真沒有別的對手了。”

男人笑了笑。

對不起,小朋友,你還真說對了。

江墨遠卻並沒有說出來,而是掉頭在人羣中找了起來。

要找一個三歲的小女孩不難,問幾個人就能問到,很快,江墨遠就在某個角落裏找到了正在流眼淚的江慕錦。

這孩子的確和那小子長得很像。

但她有一雙非常無邪的眼睛,當那雙流着眼淚的大眼睛和江墨遠對視的時候,江墨遠的眸子驟然間暗沉了下來。

太像了,太像一個人了。

江慕錦呀呀的喊了聲,有點害怕的縮了縮。

江墨遠難得聲音溫柔了下來,他彎下腰揉了揉江慕錦的頭,“你是江慕錦?你哥哥讓我來找你。”

“哥!抱抱朝朝——!”江慕錦一聽哥哥,頓時間眼睛亮了,兩手伸出就要讓江墨遠抱。

江墨遠看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洋溢出的可愛笑容,他即便想拒絕也不由自主伸出手來。

說起來,他這輩子只對

一個人無法抗拒,就是他的妹妹。

或許看見江慕錦令他想起了自己那同樣先天不足的妹妹,江墨遠頗爲愛憐的摸了摸小女孩柔軟的頭髮,低聲問:“要去找你哥哥麼?”

江慕錦被抱在溫暖的懷裏,只覺着非常高興,哪裏還記得江慕炎,指着前方的煙火咿咿呀呀了好半天。

“?”

見江墨遠不懂,江慕錦急的快要哭了,拽着他的衣服,又比劃着前面,“去。去……”

江墨遠懂了。

他邁開長腿便將江慕錦抱向天臺中央,那裏是看煙花最漂亮的地方。

一朵煙花驟然飛向天空,在墨黑色的天上綻放出最豔麗的色彩,一旦那煙花上天,江慕錦就發出特別愉快的笑聲,銀鈴般的毫無心機的充滿童真的,哪怕是旁側站着的女人們都紛紛側目,以爲江慕錦是江墨遠的女兒。

他們站的位置非常醒目,江慕炎一眼就看見了那個男人抱着自己的妹妹在看煙花。

他鬆了口氣,就在剛纔,他以防萬一,還賣萌找了阿姨去和柴君通報去了。

看來這男人還是挺好的。

想到這裏,江慕炎一路小跑,朝着天台中央跑去。

剛到旁側,江墨遠已經放下了江慕錦。

江慕錦頗爲依戀的抓着他的褲腿,回身正好看見自己的哥哥氣喘吁吁的站在附近,不覺綻開笑顏,指了指江墨遠說:“哥!喜歡!”

江慕炎溫柔的笑了,伸手握住江慕錦的手,“我知道你喜歡這個叔叔。”

江墨遠只覺着這一幕有點諷刺。

江慕炎仰頭看江墨遠,“這位叔叔,一會柴君叔叔就要過來,我幫你介紹下吧?”

江墨遠勾脣笑了笑,從懷裏取出個精緻的懷錶遞給江慕炎。

江慕炎困惑的接過。

“不用了。”江墨遠纔不會傻到被楚霽軒的人給抓到,他這次完全是好奇而至,卻又不知爲什麼,被這小慕錦觸動了最深的那根神經。

見江慕炎雖然有點困惑,但默不作聲的捏着那懷錶,江墨遠直起腰來說:“送給你們的禮物,將來長大,用這懷錶做信物,我會歸還你們的東西。順便,轉告你父親,看在朝朝的面子上,我不和他鬥了。”

“我有東西在你那裏嗎?”

江墨遠眸中意味深長而又含着譏諷,“有。沒多少時間,我先走了,祝你們健康成長。”

江墨遠說完以後,轉頭便揚長而去。

江慕炎握着懷錶,匪夷所思的看着遠處。

他摳了半天才把懷錶打開,那是個精工定製的懷錶,鍍金的表皮,背後還有刻着一個小小的墨字。

江慕炎認識這個字,忽然間“啊”了聲,這個人!不就是爸爸口中常說的對手麼!

只是江慕炎再擡起頭來的時候,江墨遠早已經消失不見。

事後許久,江慕炎提起這件事,楚霽軒抱着女兒冷哼了聲,“他不和我鬥,難道我就放過他?”

宋微微笑着搖了搖頭,將做好的蛋羹喂到女兒口中,“但是你忘記了,就在我們婚後沒多久,江墨遠就已經去了國外,恐怕這就是他要暮暮轉告的話吧?”

雖然沒能真的和江墨遠做一個了結,但宋微心裏已經沒有了仇恨。

或許,對於所有人來說,這樣的結局,已經足夠完美。

江慕炎皺着鼻子將那懷錶握在手心裏翻來覆去的看,他摸了摸妹妹的頭,說:“爸爸媽媽,你們放心吧,以後,交給我吧。”

………………………………

十五年後。

二十一歲的江嘉言,考上四九大學考古系,他說,這是唯一一個能和外婆、媽媽的愛好相匹配的專業,而且他對這些很有興趣。

自小就在父母身邊耳濡目染的江嘉言,始終保持着旺盛的求知欲,尤其是沉迷於那些古物的出土,所以準備考大學的時候,他義不容辭的選擇了這個專業。

暑假到了,江嘉言風塵僕僕的從四九陳返回南城,說起來,考到四九城的另外一個原因,是因爲顧容琛在。

可惜,顧容琛這混蛋,早早的就跑去英國留學,把江嘉言一個人留在四九城。

好在顧家一直都非常照顧江嘉言。

如今的江嘉言身高一米八一,出落的文質彬彬,氣質高雅,雖然常年與古物打交道,卻並沒有沾惹多少塵土氣,幾步一跨就進了楚家老宅子。

“爸,媽,我回來了。”

十五年後的楚霽軒已經五十一歲,宋微也四十六歲,好在歲月似乎並沒有再他們的身上留下多少痕跡,尤其是宋微,和江嘉言站在一起,就像他的姐姐一樣。

宋微笑着接過江嘉言手中的包,“今年沒跟着教授到處跑?”

“回來看看你們呀。”江嘉言嘆了口氣,癱倒在大堂中間的沙發上,“我爸和我弟呢?”

“你爸要是看見你,又得痛罵你一頓。”宋微倒了水放在江嘉言手上,“暮暮正跟着你爸學東西呢,還在公司沒回來。”

江嘉言吐了吐舌頭,所以說這就是要繼承江家集團的可悲,當初楚霽軒要把江家交代給他,他死活不肯,美其名曰,他纔不要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這種無謂的事情上。

他從小到大見慣了這些大人們之間爭鬥來爭鬥去,他覺着太沒意思了。

江嘉言這麼一撂挑子不幹,楚霽軒就得多幹幾年。

當初和江起浩說好,楚霽軒只是個代理,誰能想到他一代理,就代理到了現在。

現在江慕炎也才十八歲而已,幸好江慕炎頭腦天才的程度,幾乎是令人震驚,所以他輕而易舉就學會如何去操控一個集團,甚至剛剛陪着楚霽軒上任,就大刀闊斧的進行改革。

江慕炎乾的好,江嘉言自然樂得清閒,還對自己的老爸說:“爸,你看見了沒,弟弟比我能勝任。”

宋微想到這些往事都不得不搖頭,“你啊,也不爲暮暮的身體考慮,他能經得起那麼高強度的工作麼?”

“媽,弟弟都有隨行的醫生,你還擔心什麼。何況弟弟從來沒說自己不行啊。”江嘉言擺了擺手,絲毫沒覺着有什麼。

秦升的兒子秦莫深現在已經成爲江慕炎的隨行醫生,秦莫深和江慕炎儼然成了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好友。

“暮暮他啊……”宋微看了眼老神在在的江嘉言,只覺着很是無奈。

江慕炎做這些,其實都是爲了江慕錦。

江慕炎說,只有自己能走到足夠的位置,才能找到幫江慕錦治病的最好方案。

對於江慕炎而言,他自己的身體不重要,他就是想治好自己的妹妹。

正思忖間,17歲的江慕錦從樓上跑了下來,她一邊跑着一邊喊着“哥哥”,結果剛到沙發旁邊,兩腳趔趄了下,整個人就栽進江嘉言的懷中。

江慕錦嗚嗚了好半天,在江嘉言的懷裏蹭了好久,才擡起頭來嬌滴滴的說了句,“哥哥你纔回來!打你啊。”

江嘉言/寵/溺的捏了捏江慕錦的鼻子,“慕錦最近乖不乖啊,我聽慕炎說,你最近都不肯好好吃飯。”

“愛吃肉!”江慕錦撅着嘴喊了句,“哥哥,禮物!”

宋微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

江慕錦十八歲了,生理機能各方面發展的都很好,唯獨智力水平還保持在十歲左右,所以這些年宋微和楚霽軒沒有送她出去上學,而是請了家庭教師在家裏教江慕錦。

至於江慕炎,他身邊是隨時配備着專業醫師秦莫深。

可以說,除了江嘉言,雙胞兄妹還是操碎了宋微和楚霽軒的心。

江嘉言和江慕錦笑鬧間,江慕炎也從外面踏進了大堂,十七歲的少年初長成,卻長得格外漂亮,烏黑的眸子似是黑寶石一般發亮,白皙如玉的膚色略有些蒼白,可這樣反而增添了他身上的陰柔氣質。

他是三個兒女中最像宋微的。

可偏偏江慕炎身上有股他人沒有的氣質,孤傲的如同一頭雪地銀狼,唯有在看向家人的時候方纔流露出幾分溫情。

“媽我回來了。”江慕炎先是說了句,而後纔看見坐在沙發上的江嘉言,“哥,你回來了?”

他的性格比較內斂,哪怕驚訝也僅僅是淡然的一句問話。

“嗯。總是跟着陶教授在墓地裏蹲着,感覺自己都快變臭了。”江嘉言拍了拍江慕錦的背,示意她站起,奈何這姑娘就是賴在哥哥的腿上,讓江嘉言很是無奈。

好歹已經十八歲的大姑娘了……

江慕炎皺眉,“慕錦,起來。”

“哦。”江慕錦有點怕自己的這個雙胞胎哥哥,江慕炎一說她趕緊乖乖站起,跑到宋微的背後藏着去了。

“你爸呢?沒和你一起回來?中午不回來吃飯了?”宋微招呼阿姨去給江嘉言放洗澡水,走到江慕炎身邊問。

江慕炎搖頭,“有點事情要處理,很神奇的事情。”

“怎麼?”

“有個叫江慕則的人來找我,說是歸還我們的東西,讓我把懷錶還他,我是過來找慕錦拿懷錶的。”

江慕則?宋微愣了下。

“明顯是江墨遠的兒子,長得和那個男人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出來的。”江慕炎眯了眯眼睛,言談之中頗多不屑。

江慕錦一聽有人居然要自己的懷錶,頓時間跳起來,拼命的搖着頭說:“不行不行,那怎麼行呢,懷錶是我的。”

“慕錦乖,懷錶給你哥哥,媽媽讓爸爸再給你買。”宋微像哄小孩子一樣哄着自己的女兒。

江慕錦死命搖頭,“不給!就不給嘛。”

江慕炎柔和的眸子頓時間銳利起來,“慕錦,聽話!”

短短四個字讓江慕錦噤若寒蟬,她又是乖乖應了句,轉身上樓去拿懷錶去了。

“江墨遠什麼時候幡然悔悟了?”宋微讓江慕炎先坐下歇會,她這個兒子她清楚,哪怕是站都不能站太久,會累。

江慕炎坐下後,接過阿姨沏的茶,禮貌的說了聲謝謝後,纔回答:“良心發現?誰知道,不過我見過他那兒子江慕則,看起來還不錯。”

江墨遠一家搬到美國去以後,他們就在美國發展自己的事業,據說這幾年勢頭很猛,又從國外往國內轉移。

江慕則兄弟二人就是代表江墨遠迴歸故土的,順便把那歸還事宜提上了日程。

“爸不讓我一個人去接觸江慕則。”江慕炎啜了口茶,冷笑了下,“其實那傢伙真要想害我和妹妹,十五年前就已經下手了。”

江慕炎說的是那次天台上的見面。

那會他才三歲,果然還不夠聰明,居然沒認出來那人就是江墨遠。

“其實我覺着江慕則不足爲懼。應該是他怕我纔對,我現在是地頭蛇。”江慕炎說話的語氣有時候和楚霽軒非常像,自大的令人啼笑皆非。

宋微“是、是”了半天,“那你和你爸商量下,不行帶上楊君。”

楊君是楊一的兒子,一脈相承下來給江慕炎當起了保鏢。

江慕炎點頭。

*************

江慕則是江墨遠的長子,他長得很像江墨遠,尤其是眉眼之間的那股沉穩氣質,似乎是與生俱來的。

然而江慕則最不像江墨遠的地方,大概就是江墨遠身上的陰鬱,而江慕則卻是神祕。

一個男人似乎有種神祕的氣息,這讓他周身上下都充斥着貴族般的迷人感覺。

江慕炎攏了攏袖子,端起桌上的咖啡,很是無意的說:“不好意思,我這個人有潔癖,加上拜你父親所賜,身體一直不好,只能在這裏招待你。”

江慕炎選擇的地點是江家的老宅,這種地方江慕則敢來,同樣也是有膽氣的。

江慕則環顧一圈,最後將目光落在江慕炎身上,“我父親,其實一直都很掛念江家。”

“哦。是麼。”

見江慕炎回答的很是冷淡,江慕則無奈笑笑。

光看他的名字,和江慕炎就像是兄弟兩,就知道江墨遠年歲越大,人已經在逐漸轉變過來。

“你把東西放在這裏,就可以走了。”江慕炎戳了戳桌子,連眼角都沒有去看江慕則。

江慕則曉得當年父親做過的事情,是人神共憤的。

他對於江慕炎這種態度,一點也不介懷。

讓助手把一個文件夾放在桌上,他清了清嗓子,才沉聲說:“這些,是當年江家的產業,現在只比以前更好,轉讓需要個過程,這些日子得麻煩你和我一起了。”

“還真是麻煩。”

江慕炎的話換來江慕則的宛然一笑,“另外,我父親讓我帶句話給你父親,上輩子的事情就完結在上一代,兩家都是受到傷害的,希望我們這一代可以友好相處。”

江慕炎漂亮的眼睛陡然瞪大,似是看怪物一樣看着江慕則。

這哪裏是給自己的父親帶話,這分明是給自己帶話呀。

他鼻腔裏哼了聲,對這句話不置可否。

“這段時間我會在南城。”江慕則悠然自在的合攏雙手,“將來也會留在國內,慕炎,希望我們不要做競爭夥伴。”

“哦……那真是太好了。”江慕炎繼續橫眉冷對。

奇怪的氣氛在二人間流轉。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江慕炎與江慕則,都是似敵似友的關係,時而兩個人能不對盤到媒體上罵戰連連,可時而卻又能坐在一起吃飯喝茶。

江慕炎二十七歲。

那年某日,他推開父母的房門,很鄭重的看着二人,一字一句的說:“爸媽,我找到能治慕錦的方法了,傅家,傅家世代行醫,甚至在國外都有權威人士,但是他們希望和我們家聯姻。”

“所以,我答應娶傅晚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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