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裴錦程的不滿

發佈時間: 2023-02-14 10:5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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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璿只是一瞬不瞬的睇著申凱,沒有疑問,眼裡清明見底的都是篤定。

 這是她的哥哥,同父同母的哥哥,雖然從小到大都是他吃准了她,次次都能料到她心中所想,她從來不曾去細細深想過他心底那些複雜的思路,不是不願意去想,是她一直都覺得自己在這個哥哥面前顯得很笨,哥哥很聰明,還沒有哪件事輪得到她去操心的,操不了那個心。

 操了心,也是瞎操心。

 而今天的發生的事,她才如夢初醒,自己對這個哥哥知之甚少,被保護慣了,忽然看見哥哥在維護另外一個女人時才發現,原來,哥哥除了她之外,還會向一個毫無利用價值的人伸出援手。

 這個人不但沒有利用價值,還差點害死他們,他也要隱瞞!

 “你認識她,申凱!”申璿再重複一次,用極淡的語氣,卻用越來越淩厲的眼神逼迫著申凱。

 申凱眼底的東西,一直在飛沙走石,混沌得如蠻荒初始之時的萬物不清,突然,他伸手拍了拍申璿的肩,安慰道,“小五,你想得太多,簡單的事情,不要複雜化。”

 申璿輕輕的“呵”了一聲,眼裡是明顯而直接的“不相信!”的流光,“那為什麼你說沒看清?”

 申凱反問,“你看清了?”

 “對,我看清了!”

 申凱似乎不料申璿會如此回答她,他沉銀須臾,旋即道,“小五,有些事情,必須我們申家自己解决,如果政aa府介入調查,我擔心我們順著藤,卻摸不到瓜,你知道的,打草會驚蛇。”

 申璿愈發覺得可笑,“申凱,你知道嗎?你現在在敷衍我,我不是四年前的申小五,我有腦子,你是一個市長,如果政aa府高調介入調查,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今天晚上我們逃脫,沒有驚蛇嗎?”

 申凱眼裡的精光怔我的鎖著申璿,而後道,“我有我的打算。”

 “你的打算是放那個女人一馬!”

 “沒有!”

 “申凱!她今天差點要了我們的命!”

 申凱道,“是差點!但並沒有!”

 申璿聽見申凱如是說,心底震撼不小,她舔了舔唇,據理力爭,“如果她今天打爆的胎是車子前輪,我們三個人不用吃槍子,就後輪的衝勁慣xin往前,也可以讓車子翻跟鬥一直翻下高架橋!我們不會被子彈打死,我們會在車子裏被活活顛撞死!”

 “是!”申凱這一聲,有了暴動的情緒,他雙目瞠開時,有慍怒滿憤的激烈精光迸射而出!

 申璿在申凱暴吼一聲之後,突然發現自己越來越不瞭解這個哥哥,他到底是個什麼xin子?到底是怎麼樣的人?她應該如何同他溝通?她從未深想過的問題,全都冒了出來。

 心裡不是不委屈的,若是她犯了錯,像四年前一樣,她把裴錦程砸成了植物人,申凱跑到g城,大聲罵她小混蛋,一巴掌一巴掌的打她屁股,她覺得一點也不委屈,甚至覺得自己傷害了自己的親人,她覺得罵她打她的人,是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人。

 可如今,心裡好委屈,一直把她捧在手心裏的哥哥,這二十六年來,從未因為一個外人吼過她。

 一個外人,還是一個差點害死他們的外人!

 今天這麼大的事,xin命之虞,難道不是大事嗎?

 她不過是就事論事,要他坦誠,但他不肯,他不肯便也算了,他還吼她,被他吼得紅了眼睛,若換了以前,她這般模樣他早已心軟把她攬進懷裡,讓她的頭闔在他的肩頭,馬上就會下軟話,“好了好了,我就是說說的,你可千萬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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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莫說安慰,單單悔過的眼神他都不曾有,他還是那麼堅定,堅定的眼裡只有一個“是!”字。

 他都知道,知道那女人差點要了他們的命,他說了“是!”,但還是堅持他本來的决定。

 申璿垂了睫,不再看申凱的眼睛,也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敢與他對視太久,看得越久,心裡越發難受。

 兩兄妹誰都不開始挑話,包括申凱,他只這樣靜靜的站在申璿的面前。

 “申凱,一定要騙我?”

 “我沒有騙你。”

 申璿再次抬頭,已經調整好的情緒再次高亢起來,“對!你沒有騙我,你只要不說出來,就不存在欺騙,你只是瞞著我罷了!”

 申凱的目光慢慢軟和下來,他輕歎一聲,“小五,有些事情,我不想你攪進來,讓我來處理。”

 申璿輕嗤一聲,“讓你處理?讓我看你怎麼揪出害申家人的兇手?卻要保住那個女人嗎?”

 見申凱有些生氣一般,一言不發的要出門,申璿一把拉住申凱的手腕,“申凱,我不問你,不再問你關於那個女人的事……”

 申凱感到手腕上妹妹的手勁逐漸加大,微微輕顫,他心底喟歎寥落。“……”

 “好,你既然要這樣,你說什麼,我就說什麼,你不願意把她抖出來,我都配合你,但是哥哥……”申璿抱住申凱,她一般只有在感到脆弱和害怕,多愁善感的時候,或者是需要裝裝樣子,做做門面的時候,才會喊他“哥”,否則都會喊他“申凱!”

 申凱俊濃的眉,顫然輕蹙,伸手拍著申璿的後背,“小五……”

 “但是哥哥,你別為了她,毀了你自己,你答應我,我什麼都聽你的!”申璿死死抱住申凱,用盡的力氣似乎在告訴對方,你不答應也得答應,你不答應,我就不會放你走!

 申凱點頭,“你放心,我會處理好。”

 …………………………………………………………..

 申璿和萬老闆簽定股份合約之時,被梁寅攪了局!

 梁寅提出給申家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梁家控股!

 萬老闆當場大怒!一下子頂上去九個點的股份,簡直就是不給其他競爭對手任何機會的做法。

 但萬老闆是最早要和申璿簽定合約的人,被梁寅這個程咬金一鬧,自然是不服氣的,生意的事情雖然沒有先來後道之說,但卻有誠信之說。

 申璿不肯背著有辱誠信之譽的風險,决定還是要跟萬老闆簽定合約,梁寅見到申璿如此固執,無法再談下去,嘴角輕輕的一挑,並沒有半點失了合約的愁容,而是悠哉的離開了申璿的辦公室,走之前還閒適笑道,“申總啊,d市雖然看起來污染嚴重,但還是有很多不錯的地方值得一玩的,有空的時候歡迎隨時打電話給我,我們可以去轉轉。”

 申璿應道說好。

 梁寅離開兩分鐘之後,萬老闆接了一個電話後,扔下還未看完的股份協定,慌張的離開了申璿的辦公室,留下的話是,“申總,不好意思,家裡有點急事,必須馬上趕回去,合約今天怕是看不完了,我改日過來,訂金我先付一部分,你寫個蓋公章的收條給我,作為我們之間的約定,如何?”

 申璿含笑相送,“萬老闆先去忙吧,我再給你留兩天。還交什麼訂金?我剛剛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都沒要啊,做生意嘛,誠信最重要!”

 “申總果然是不讓鬚眉啊!我過兩天跟你聯系!”

 “好好好。”

 ………………………….

 兩日過後,萬老闆的電話的確是打了過來,但是卻不是說簽合約的事,而是說簽不了,現在資金周轉上出了問題,一下子拿不出錢來吃申家的礦,能不能再留留?

 申璿聽到對方如此說,歎息道,“萬老闆,申家之所以拋礦,並不是因為這個礦不值錢,礦好不好,你們心裡清楚,而我們轉型後的產業都在海城,家裡又出了些事,實在沒有精力來照管這邊的生意,只能這樣處理,再等下去,申家也沒有精力耗了。”

 一樁佑人的買賣,只能作廢,萬老闆的鬱鬱之聲從電話聽筒那頭傳了過來。

 萬老闆是主動退出,除了梁寅,其他兩家都是因為不想合作,只想自己家族占全部股份,所以沒法談。

 四家礦主,只剩梁寅一家,申璿做了萬全的準備,應付這場飯局。

 而且這一次,無論她如何說,申凱都决不同意她單獨赴宴。

 申凱穿著淺藍毛衣和休閒薄絨西裝,陪同申璿參加和梁寅的飯局,地址是申凱臨時决定的地方。小包間一個,一眼便可以將屋內陳設看個乾淨。

 梁寅見到申凱第一眼的時候,眸子微微縮了一瞬,而後又哈哈大笑的朝著申凱走過去,伸出手,“哎呀,申市長!久仰久仰!”

 申凱從位子上站起來,伸出手,與梁寅的握在一起,“哪裡啊,今天不是什麼申市長,陪妹妹吃頓便飯而已,梁老闆可別見怪。”

 “自然自然,能跟申市長一起吃飯,是梁某人三生有幸,哈哈!”

 梁寅寒暄著和申凱的手鬆開,又在服務生拉開的位子上坐下,隔著圓桌,打量了申凱一眼,又看著申璿,“申總,我是個粗人,你也知道,別人都說我們煤老闆是暴發戶,的確,我讀書不多,不懂拐彎抹角,這高興不高興都擺在臉上,上次氣憤走人,那是xin情使然,你可別生氣。”

 申璿笑著應道,“梁總哪裡的話,這也說明梁總是個耿直的人。”

 梁寅一聽,接著道,“是是是,那我們開門見山好了,那個礦,我覺得還是按照最初的設定比較好,合作股份的事,並不好做。”

 申璿一皺眉,“只要帳目清明,沒什麼不好做吧?”

 “這樣說吧,我們梁家做生意,很怕跟人合夥,現在這個社會,除非絕對信任,做合夥的生意可是難得很啊。”

 申凱有意無意的把目光鎖在梁寅的身上,而後眼裡淡淡幽幽的光輕輕的落在梁寅的眼睛上,微帶揶揄,卻又有試探和威懾之感,“梁老闆,申家現在似乎也找不到買家,看來只能梁老闆說了算了?”

 梁寅看一眼申凱,眸光忽明忽暗後,擺了擺手,“申市長這話說得可真是有些消受不起,梁某人也只是有了這個運氣。”

 申璿的手機適時響了起來,看了一眼來電,是裴錦程的,她站起來頜首以示歉意,便拿著電話出去了,到了走廊才接了起來,“錦程。”

 裴錦程的聲音聽起來甚是不悅,“申璿,總是這樣有意思嗎?你除了說忙,還有沒有別的可以搪塞我的理由?”

 申璿也不想這樣,可的的確確一直在忙,哥哥又千叮萬囑,不能讓裴家知道申家的事,裴家不欠申家什麼,憑什麼次次要別人來幫申家的忙?她壓力很大,並不想拖累他。

 “等我這幾天忙好了,就去g城看你。”

 “你告訴我,幾天是幾天,你話我都會背了,每次都說幾天,每次都說忙得脫不開身,那你現在告訴我,幾天是什麼時候,我要確切的日期!”

 “申總!”梁寅拉開包廂的門,喊了一聲正在聽電話的申璿。

 申璿馬上轉過身去,對電話裏的裴錦程說,“錦程,我先不同你講了,晚點給你電話,好不好?”

 裴錦程開始的脾氣還算有所收斂,這時候一聽到男人的聲音就渾身的不舒服,“申璿!我在北京的時候說過什麼?叫你培養公關部的人!你現在又去應酬了是不是?你是不是膽子大得很?還是你壓根就不在乎!”

 申璿這段時間亦是心力交瘁,說得誇張點,是真的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尤其槍擊事件後,更是整夜整夜的神經處理極度緊崩的狀態,聽見裴錦程的指責,心裡升起了負面的情緒,“等我晚上回去再跟你解釋,掛了先。”

 申璿掛斷電話去了包廂,裴錦程沒再打過電話。

 申凱沒有吃菜,也沒有喝酒,等著申璿進來後,申凱站了起來,朝她走過去,對她說,“明天準備契约,價錢合適就把礦賣給梁老闆好了。”

 申璿自然是接了申凱的話,“你們談過了價錢了?”

 “按照之前我們提的價錢吧。”

 申璿“哦”了一聲,又看著梁寅,“梁總沒有意見?”

 “自然是沒有!”梁寅站起來,亦是走了過去,同兄妹二人站在一起,笑道,卻眸裏微有疑惑看著申凱,“申市長這做事的風度和氣魄還真有些雷厲風行的味道,梁某人喜歡得很,行行行!如果是按之前提的價錢,那麼明天上午,我們就簽合同!”

 …………

 申璿和申凱回到飯店,一晚上什麼也沒吃,申璿打開兩桶速食麵,燒開水準備泡面吃,電水壺放在電座上,摁下開關後,問正在換拖鞋的申凱,“怎麼回事?那麼快就答應。”

 申凱換好拖鞋,又脫去外套,掛進衣櫃裏,“我們不加快進度,他的狐狸尾巴露不出來,我就是想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單單的做礦。”

 “契约生效了怎麼辦?礦就真的易主了。”

 “易就易吧!現在的主要目的已經不是礦易不易主了。”申凱一直都難展笑顏,他進了衛生間洗手,出來後走到申璿邊上,替她撕開調料包的袋子,將裡面的醬料和粉末都倒進面桶裏,“小五,申家的煤礦出事不是第一次了,我感覺不是簡單的礦難。”

 申璿自然知道這次的礦難不是簡單的,不然也不會和申凱處心積慮的忍這麼久來釣魚,為什麼偏偏是兩個當家的死了?但是第一次死的全部都是礦工,她有些不懂了,“第一次也不是?”

 “我感覺第一次也不是。”申凱看著申璿,欲言又止,有些事,他不說出來是不想她有壓力,為什麼裴錦程來處理礦難的事情會招來危險,為什麼在海城的時候也會被下毒,而當裴錦程不管申礦的事情之後,便風平浪靜,宣佈和申家永無往來之後更是無人暗算。

 這些種種如果不是巧合,那麼就是申家害了裴錦程!

 這種話一旦說出來,自己的妹妹是否還有勇氣說,不想放弃?

 何必給她加重負擔?她這幾年負擔背得太多了。

 “申凱,我們家沒和什麼人有仇吧?你有沒有聽爺爺說過?像我們申家這樣發家的人,怎麼可能會有仇家?”

 申凱聽了,默然一陣,道,“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不能去問爺爺,若是一問他,哪怕是旁敲側擊,他都會很擔心,所以,我得調查這個姓梁的……”

 “如何調查才有用?”

 “那要看他買了礦做什麼了……”

 “所以這個礦是必須得賣了?”

 “必須賣!”

 申璿沒有想到,走了一圈,申家的礦還是只能走到這一步,原以為能很快查到確切的幕後黑手,卻還是要付出一整座礦來作為代價。

 申凱和申璿兩個人住一間套房,每天晚上,申凱睡著後,申璿都會給裴錦程打電話,躲在被子裏,聲音小小的,嘴裡呼出來的氣體能把手機荧幕沁得滑滑的。

 “阿璿,你又在哪裡?”

 “上床睡覺了。”

 “聲音又是瓮瓮的。”

 “嗯啊,在被子裏啊,我哥他們都睡了,怕吵到他們。”

 “給我打個電話,用得著這樣偷偷摸摸嗎?”

 “他們聽到又是問東問西,不想給自己沒事找事。”

 電話那邊沉默下來,申璿在被子裏半天沒有聽到聲音,太安靜,讓她自己都感覺到時間久得呼吸都開始困難了,扯開被子大呼幾口氣,才又鑽進被子裏,捂好,“錦程?”

 “阿璿,明天我手頭沒什麼工作了。”

 “公司最近這麼閑了嗎?”

 “嗯,明天我去一趟海城吧,g城都暖起來了,上次北京買衣服那麼厚,海城應該是穿得上的,不然都浪費了。”

 申璿聽著裴錦程說什麼要到海城,驚得一下子低呼了一聲,“啊?!”

 “怎麼了?”

 申璿一想到自己現在還呆在d市,明天那麼多事情,急了起來,“你到海城幹什麼啊?你們公司不可能沒事啊,我記得你把網遊的技術部重新綜合了,正是要做大的時候。還有啊,天然c不是也出新產品了嗎?而且之前一直做的都市中心廣場的項目應該也忙了啊,怎麼可能沒事?這麼多的事,你居然也能不管?”

 裴錦程聲帶慍色,“申璿,你很討厭看到我是吧?!”

 申璿馬上放軟語調,“不是不是,我是不想你因為跑一趟海城,耽誤工作,過幾天我就去看你,現在你到海城,我也沒空見你啊,我都忙得恨不得多長兩隻手出來。”

 裴錦程那邊又是一陣沉默,最後道,“你睡吧,晚安,明天我公司還有事,我也要睡了。”

 申璿輕吐了一口氣,緊崩的心弦總算是松了下來,“晚安。”

 裴錦程掛完電話,一直都睡不著,近來就算是天天通電話,也總是讓人感覺沒著沒落的,有什麼東西被提到半空中,上下不得的感覺。

 他感覺到申璿在敷衍她,一次又一次的敷衍他。

 雖然電話總是不斷,而且最近也是她打電話的時候居多,但主要還是因為她選擇她有空的時間打電話,掛電話前,總會說好她下次什麼時候打給他。

 意思是中途不要打電話過去打擾她。

 他一直克制著讓自己脾氣好一些,要紳士,對女士應該有禮貌,多少次因為她的敷衍在發作,卻又找不到她的破綻。

 深更半夜的躲在被子裏打電話給他,像做賊一樣。

 尤其剛剛,他一說要到海城,她都激動成什麼樣了?說話的速度就像和他吵架的時候一樣了,快得像機關槍,恨不得打得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最後一點也不要反駁她的提義。

 裴錦程拿著電話,看了一下時間,猶豫三秒之後,還是打給了sunny,“sunny,明天一早幫我申請去海城的航線。”

 “好的,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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