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 不再是那個不可一世的管驍

發佈時間: 2023-02-14 18:3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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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管的先生?會是管驍還是管虎?我遲疑了一下,對助理說,“接進來吧。”

 很快,電話便通了,我拿起電話,聽到電話那邊說:“寶兒,是我。你能不能出來一趟,我想見你。”

 我一聽聲音便知道是管驍,他的語氣聽上去十分焦急,不知道是否與當天的新聞有關。

 “怎麼了?有事嗎?”我語氣冷淡地問道。

 “嗯,有事找你。你能出來嗎?我想見你,和你面談,行嗎?”他一口氣連用了多個語氣詞,聲音裏不再似以前那樣高傲,相反,顯得卑微了許多。

 “好。”

 我好奇他究竟要和我說什麼,於是答應了他,並和他約在了離我不遠的一處咖啡廳裏。

 等我到達的時候,他已經坐在那裏等我了。早上咖啡廳人很少,他一個人坐在那裏顯得那樣的寂寥,他身上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線衫,看上去人消瘦了許多,嘴角還有微微的胡茬沒來得及處理乾淨,按理這樣的邋遢不會出現在他的身上,可見他是真的遇到事情了。

 我走了過去,坐在他的對面,我淡淡開口:“說吧。”

 “你想喝點什麼?像以前一樣嗎?來一杯蜂蜜柚子茶?”他問我。

 “咖啡吧,卡布奇諾。”我有些不耐煩地回答道,“我上午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處理,你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我沒多少時間。”

 “那好……”他深吸了一口氣,擡起頭,目光深沉地望着我,似乎很需要勇氣開口一般,又過了好一會兒,他這才說,“你知道王惠那邊出事了吧?”

 我點了點頭,我說:“早上一大早就看到新聞了。如果你是來找我算賬的話,那真的沒有必要。別人的家事我攙和不了,真的。”

 “我找你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只是有點措手不及。”他說話的聲音明顯中氣不足,說到最後,底氣幾乎沒有。

 “然後呢?”我看着他,一臉的淡定。雖然內心深處有些於心不忍,但一想到從前他對我的殘忍,心又忽然坦然起來。

 “沒什麼,我就是慌了,不知道現在該怎麼進行下去,也不知道該和誰說,想來想去,想到了你。”他又擡起頭,看着我說道。

 “我理解,每個人都有脆弱的時候。你家的情況,我基本也聽說了。”我聽他這麼說,於是說道。

 “呵呵,”他苦笑了一聲,看着我一臉悵然地說道,“我沒想到會突然變成這樣,真的,沒想到。”

 “以爲王惠能夠救你,沒想到,給你雪上加霜了?”我看着他,既覺得心疼又覺得諷刺。另外,心裏還有一種莫名的……安慰。

 曾經他高傲自負,好似自己將從不會面臨這樣的窘迫與困苦一般。可是如今,命運也給了他判決,讓他一下子從高處跌落,我以爲他的高傲自負足以讓他不會向我低頭表現出他脆弱與不安的一面,不曾想,他並不如我所想象的那般堅強。

 可正因爲他是這樣,我倒是更覺得他還有人xin,至少不是那麼冷冰冰的。有時候一個人的脆弱與不安,比他的高傲更讓人覺得可愛。因爲,這才是人的本xin。

 “我知道我再找你,一定會被你嘲笑和奚落。我也知道,你一定會覺得奇怪,我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管驍苦笑着說道,他擡起頭看着我,又很快挪開了目光,他說,“你現在是越來越好了,倒是我……”

 “我沒明白那天你所說的逢場作戲是什麼意思,”我看着管驍,忍不住問道,“你和王惠不是多年前就情投意合麼?現在也終於修成正果,挺好的。”

 “太多事情沒辦法解釋,”他看着我,突然開口問我,“平安……怎麼樣了?”

 我沒想到在這個當口他會提起平安,更沒想到他曾經那般對平安恨之入骨,如今卻會突然提及平安的存在。這樣的關心並沒有讓我覺得溫暖,反而激發了我內心的恨意。

 我一下收回了我所有釋放出來的同情,冷冷地說:“你問他幹嘛?在你心裏,他不過就是個野種而已。”

 “我……”管驍一下啞然,沒有了言語,“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聽我父親說,平安長得和我好像。我後來也一直在想,或……或許我誤會了什麼。寶兒,我能再見他一眼嗎?”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看着管驍,出奇憤怒地站了起來,忍不住將一杯冷卻的卡布奇諾潑到了他的臉上:“你怎麼敢提起平安!你哪有資格提起他!當初說不要就不要、堅決不認爲他是你孩子的人是你!怎麼現在落魄了,走投無路了,你就打起我和平安的主意了?是嗎?管驍,告訴我,你不是這樣的人!你怎麼能是這樣的人?你把我們當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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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啡劈頭蓋臉潑到他的頭髮上和臉上,一滴滴的殘液從他的頭髮上流下來,他伸手抹了一把,露出了一雙疲憊至極的眼睛。

 我很奇怪的是,我這樣對他了,他竟沒有憤怒,反而格外的平靜。

 “不,我沒有這麼想。只是人經歷了一些事之後,會漸漸想通另外一些事。我知道我現在提這個要求有多麼不合時宜,但是我父親病了,他現在不斷在提起平安,提出想見一見他。我知道我現在這種情況,不管我找你說什麼都會引起你的猜忌或誤解。我沒有別的什麼意思,我只是想確定一下,而已。”他看着我,分外平靜地說道。

 這不是管驍。過去的管驍,哪裏能忍受這樣我這樣的侮辱。或許,這一次現實真的把他打敗了。我不知道這段時間他究竟經歷了什麼,但是我感覺到,他身上的那些棱角似乎在漸漸被生活抹平,他的那些高傲與自負在漸漸隨着生活流逝,此刻坐在我面前的,不再是那個不可一世的管驍。他,正在改變。

 “你早已經錯失這樣的機會了,”我看着他,冷冷說道,“當初你出言侮辱我和我爹的關係、侮辱平安的身世的時候,你就永遠喪失了這樣的機會。我不可能讓平安見你,更不可能讓你爹見他。管驍,我知道你現在很難,但是不要妄圖把我和平安當做救命稻草。我們不會拯救你,因爲在我最難的時候,親手把我推向深淵的人是你。所以今天,我這樣對你,我想你應該心平氣和地接受。沒有人,會對傷害自己的人施以援手。你選擇這樣的路,你就繼續好好走下去!”

 我說完,直接離開了座位,當我走出門口走到馬路上往裏望去的時候,管驍依然還坐在那裏發呆,我知道他的思想正處於一種劇烈的震撼與搖擺之中,但是每個人都有一段這樣的時期,每個人都要陷入過一段低谷,才明白絕處逢生是一種怎樣的能力。

 等我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杜一諾已經翹着二郎腿坐在我的辦公室裏自己泡茶了,一邊泡着茶還一邊和我的助理正聊得熱火朝天,我推開門一進去,助理立馬傻眼,臉紅着趕緊走了出去。

 “我警告你啊,別泡我手底下的妞!”我看着杜一諾,簡直無奈。

 “我可沒泡她,我是和她搞好關系,省得我每次來她都搞得跟看嫌犯一樣讓我登記這個登記那個的。”杜一諾笑嘻嘻地說道,把一杯泡好的君山銀針推到我的面前說,“來,試試看,我剛帶過來的茶葉,還不錯的。”

 “以前我這辦公室別人進出太隨便了,我不想這樣,所以讓她看嚴一些。你最好給我老老實實的,她們都是普普通通的女孩,哪裏禁得住你這麼撩撥?”我瞪了杜一諾一眼,捧起茶杯喝了一口。

 “知道了!別小心眼!你不和我好,還不允許我泡妞,哪有這樣的道理,我可是正常男人好嗎?”杜一諾又和我開起了葷腔,然後問我,“今天的新聞看到了吧?我剛給汪晨曦打了電話了,他說他已經說通他媽媽了,也請了杭城最好的律師。看來,這是一場硬仗啊。”

 “嗯,看到了,剛纔管驍來找我了,語氣很頹廢。”我淡淡說道。

 杜一諾差點兒一口茶噴了出來:“他這時候來找你做什麼?難不成見王惠那邊沒戲了,又來對你演苦情戲來了?”

 “你怎麼知道?”我看杜一諾的反應,不禁詫異。

 杜一諾一副不出所料的神情,“這樣的男人,爲了保住榮華富貴,什麼事情做不出來。你可別心軟啊,不管他說什麼,都不要答應。”

 “我沒有,我只是覺得,他未必是這樣的人,他也沒那麼壞。至少,比管彤好多了。”我說。

 “也不是說他有多壞,只是人xin就是如此。每種人在乎的東西不一樣,有些人聲名大過天,有些人財富大過天,有些人情感大過天……看重的東西是什麼,就爲爲了那個東西而無所不用其極。我也不是說他有多壞,只是縱觀他一直以來的行事風格,和管虎沒什麼兩樣。什麼樣的家庭,造就什麼樣的爲人。”杜一諾一陣見血地說道。

 “那我們呢?我可是從小自生自滅。”我聽他這麼說,不禁問道,“我又是什麼樣的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