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3:靳斯翰,我們去拍照吧

發佈時間: 2023-02-14 11: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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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璿連自己說出去的話,都不敢在腦子裏重播,她想忘記自己說過什麼,要下多大的决心才可以做到她說的話?

 她也不知道那時候的自己是否能做到,但她知道,做不到,也得試著做到。

 夜裡有風,有樹葉散發著的青青的味道,有蟲鳴,有河水緩緩流動的聲音。

 還有一老一少兩顆殤痛難忍的心碎聲。

 上樓後,申璿給裴立撥好藥片,讓他吃下才離開。

 申璿走後,沒有直接回樓下睡覺,而是進了三樓的書房,從抽屜裏把鑰匙拿出來,打開櫃子。

 看著包裝得完好的小禮盒,心裡是說不清的滋味,好多戀愛中的男女,都喜歡在分手的時候把關於對方的印記清除,日記本的下場,無外乎於被撕碎,被焚燒……

 將裡面的禮盒拿出來,重新將櫃子鎖上。

 ….

 裴立在申璿離開後,拿著手機,給裴錦程撥了電話。

 裴錦程沒有想過爺爺會在這麼晚的時候還打電話給他,爺爺是個有很强謀略卻又高傲的人,他如此大逆不道,換作清醒時候的爺爺,要麼會狠狠打他一頓,要麼就會懶得搭理,放任自流。

 中間通過很多次電話,爺爺的態度越來越失望,上次打電話,已經是十來天以前的事了。

 裴錦程正躺在vip病房的床上,趴著身,醫生正在檢查他的跟腱恢復得是否完好,因為醫生一直在講話,所以裴錦程便把手機關了靜音。

 醫生就算是他的員工,但依然在這件事情上忍無可忍的對他進行了訓斥。

 跟腱本來就二次斷裂,可是剛剛接好的跟腿,近來又多次走動,怎麼說都不聽,氣得醫生撂了狠話!“先生,您是不想要您這雙腿了是吧?!”

 裴錦程並沒有出言相撞,而是倍感慚愧的說,“不好意思,下次我會注意的。”

 “下次?您總說下次!希望先生這幾天不要再走動太長時間,鍛煉走路,一天五次,一次十分鐘就好,而且要慢步,您總是不聽勸!”

 “不好意思,我會聽醫生的。”

 面對裴錦程這種態度,醫生也無話可說了,檢查好後,醫生離開病房,裴錦程剛剛翻過身,拿起手機一看,竟然已經打了八個電話。

 爺爺……

 想到爺爺兩個字,裴錦程心裡一絞。

 這是除了申璿之外,唯一一個讓他感到難受的人。

 他是爺爺一手帶大的,他成長過程中的每一個成就,都跟爺爺有關。

 兒時的照片,綠柳拂著河面,爺爺站在河邊,他哭著趴在地上,生叔說,那時候爺爺教他學走路,摔跤了,爺爺便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等他爬起來,嘴裡只會說,“錦程,到爺爺這兒來。”

 他剛剛學走路的時候,第一個放開他的手的人不是父親也不是母親,是爺爺。

 他剛剛學會走路的時候,第一個撲進的懷抱,不是父親也不是母親,而是爺爺。

 每一次挫折,成功,前面站著的人,都是爺爺。

 爺爺好象永遠都只是站在他的前面,從未並肩,從不拉他,只是說,“錦程,到爺爺這兒來。”

 爺爺從不拉他,但卻從未遠離過他。

 爺爺打電話從來不會超過兩次,第一次不接,第二次再不接便不會再打。

 爺爺的解釋是,第一次不接可能是沒聽見,第二次沒接只有兩個原來,一是沒聽見,因為很忙,很吵,電話不在身邊;第二便是對方不想接電話。

 這兩種情况不管是屬於哪一種,再打也沒用了,對方若是想聯系你,看到未接電話自然會回過來。

 這是他很小的時候,爺爺就跟他說過的話。

 可是這一次,爺爺打了八次。

 突然,電話鈴聲再次響起,這是第九次。

 裴錦程心裡有那麼點慌,兩聲後,接了起來,“爺爺。”

 “錦程,在外面住得慣嗎?”

 “住得慣的,爺爺,您還沒有休息嗎?”

 裴立坐下來,拉開抽屜,這是他從沁園帶過來的東西,有些舊照片,他慢慢翻開,緩聲道,“剛剛阿璿喂我吃了藥,翻來翻去的睡不著,突然間很想你,我記得我好長時間沒見著你了,以前總是清早都可以看到你們,現在都冷清了,所以想給你打個電話,聽聽你的聲音。”

 裴錦程眼睛睜大,看著天花板,卻淡然道,“爺爺,我的事,讓您操心了。”

 摸著手下的照片,孩子們塑封過的照片,顏色依舊,只是自己年輕時候的照片泛著黃,老了,真的老了,連照片都跟著一起老了,裴立輕輕歎了一聲,“你長大了,又不是十六七歲,你的事爺爺操什麼心都是空的,所以也不想操心。你都三十多歲了,都是快做爸爸的人了,是你該操心我們一家人了。”

 裴錦程不敢去接裴立略帶傷感的話,“您這幾天精神好嗎?”

 “有阿璿照顧著,精神還好,只是我覺得對不住她,錦程啊,我不能肯定的說你以後還能不能找到像阿璿這樣的妻子,但最起碼,很難。”

 “也許我根本不想再找同她一樣的妻子了。”裴錦程閉上眼睛,終於一片黑暗了。

 裴立怔了怔,“爺爺不想摻和你的私人感情,這些事情控制不了,裴家祖制不准離婚,如今到了你這任家主頭上,你就要給老祖宗破個戒,錦程,我從沒後悔過把這個位置給你。我也知道自己現在經常糊塗,記不起事,記不住人,我不敢在清醒的時候把你的家主之比特摘掉,在你手上,總比在我這個老糊塗的手上穩當,可是人不能只為自己的私欲而活著,你是一家之主,你今天廢一個祖制容易,明日再想建一個祖制那是萬分艱難的。

 錦程啊,爺爺不知道怎麼說你,當初為了阿璿,你把白珊娶進這宅子裏來,任她一個人住在茉園,白珊過得不好。如今你又把白珊弄到跟你住在一個醫院裏,把阿璿一個人扔在梧桐苑,阿璿也過得不好,你當初負了一個,如今又負一個,你這輩子欠的債,可怎麼還啊?爺爺在寺廟裏跟菩薩說,你這輩子欠的債爺爺來還……”

 裴錦程混身過電一般立時便坐了起來,“爺爺!您不准在廟裡亂許願!不准!我欠的,我還!關您什麼事!”

 裴立的眼淚一滴滴的落在自己面前的舊相册上,照片上綻開一朵朵的水花,“你是我孫子,我要是閉眼睛前看不到你好好的,我就是走,也走得不安心。你這個脾氣xin子有時候強得跟什麼似的,可你再強還是我孫子,錦瑞,錦悅,錦宣他們這些孩子,個個都是我的孫兒,我恨不得你們做過的錯事,所有的報應都報在我的頭上,我反正這麼老了,也沒幾年好活了,可你們還年輕,還有好幾十年好活……”

 “爺爺,不要再亂說話了,好不好?您好好的,好好的,爺爺,算我求您了,您別再亂說這些話了,好不好?”裴錦程狠狠的捏著拳頭,額頭上的筋絡都開始突突跳著。

 裴立抽了聲長氣,“錦程,孩子沒有媽媽,可怎麼辦啊?”

 “……”

 “你是晚上沒聽見阿璿那孩子跟我說什麼,她說,她把孩子留在裴家,給我留個念相,她讓我在孩子生下來的時候就抱走,她不要給孩子起名字,不要聽見孩子的哭聲,甚至連孩子健康與否都不要知道,錦程,別這樣對阿璿那孩子不行嗎?感情的事情爺爺插不上嘴,但是夫妻之間,就算沒有感情了,親情總在啊,她是一個給你生孩子的女人,你怎麼能這樣對待你的親人?”

 “爺爺,這個孩子她想留下來就留下來吧,若她要帶走,也無所謂,會生孩子的女人有很多。”裴錦程沒有再說話,他慢慢的等,果然等到了裴立那端電話的嘟嘟聲。

 裴錦程怎麼也沒有想到,申璿打算把孩子留在裴家。她居然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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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他捨得這樣折磨她一般……

 其實他們真的是同一種人,同樣的狠,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裴立只覺得腦子都快炸掉了,炸得左邊太陽穴疼,右邊太陽穴也疼,疼得腦子裏一陣陣的空白,他強迫自己看向窗外,看著天空白亮亮的星星,一個個的挨著數,慢慢的數,數了一陣,腦子裏才又沒那麼混亂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桌上的相册都沒有收,便倒在床上,睡下。

 …………….

 兩日後,辛甜約靳斯翰到公司看乳製品的樣品,靳斯翰有點躲著申璿,卻不想在辛甜的辦公室又遇到了申璿。

 申璿看見靳斯翰走進來,並不避諱辛甜,上去就拉住靳斯翰的手,像是親密的戀人一般,笑道,“斯翰,今天我們一起徑山吧,辛甜說我們去采風,我們不會畫畫,我們去拍照片,怎麼樣?”

 靳斯翰只覺得臉又開始發燙了,他這是去還是不去呢?裴錦程不是說申璿看到契约就會離婚嗎?根本不用勾飲了啊?

 但現在到底是誰在勾飲誰啊?

 恍然間覺得腿都有點軟了,語氣卻有些勉為其難的說道,“呃……好吧……”

 ……第一更出得有點晚,第二更更晚哦。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