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綠雙眸倏的放大,不敢置信,片刻反應過來,雙手擡起,對着他用力推了一把,“聶校奈,你瘋了吧?”
聶校奈勾了下脣,舌尖輕掃過性-感的薄脣,妖妹又充滿佑惑,“如果我說是呢!”
“你……”
蘇綠被他突然的話,炸的思想混亂,心跳亂拍,但有一個聲音還是很堅定,“你做夢吧……就算我和賀擎天離婚,我也不會和你在一起。”
說完,蘇綠轉身走人,只是步伐匆忙而凌亂。
聶校奈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直到她消失在走廊拐角,他才收起那眼底的那抹戲謔,之前還明妹燦爛的眸子,繼爾一片灰暗。
她拒絕了他的提議,這在聶校奈預料之中。
可是賀擎天有什麼好,要讓她對他如此忠誠,又讓她爲他如此操心費神?
眼前浮過他發病時,她抱住自己的溫暖,他受傷時,她爲他上藥的專心……
她對他一個陌生人尚且如此,那對賀擎天呢?是不是更要體貼呵護百倍?
他內心的嫉妒和不甘,愈發的濃烈……
不,賀擎天現在所享受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他痛苦的基礎上,他不配擁有幸福,更不配擁有她。
他要毀掉這一切!
“聶先生——”
幹練清麗的女聲,打斷了聶校奈的思緒。
回頭,聶校奈俊臉有些冷,“什麼事?”
簡涼心一顫,做爲聶校奈四年的助理,他的一個眼神和一個動作代表着什麼,她都十分清楚,而此刻她知道老闆心情很不美麗,不過她還是硬着頭皮道,“剛纔我們抓到了一個偷拍的記者。”
“人呢?”
低沉的嗓音,聽不出他的情緒,白色的浴袍領口敞開,露出他性-感緊實的肌肉,在這樣燈光迷離的走廊,怎麼着都有種勾人犯罪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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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涼的心一陣凌亂……
“被扣在會議室,”簡涼強壓着澎湃的心潮,平靜回答。
聶校奈點了下頭,目光落在簡涼手中的單反上,手伸去,簡涼快速的遞過,他並沒有立即打開,而是對着相機左右看了下,修長的手指才按下開關——
一張張照片很快進入聶校奈的視線,都是他和蘇綠的,拍攝的角度相當不錯,尤其是剛纔他壓着蘇綠那一張,怎麼看都像他們在纏綿的熱吻,彷彿他們是一對難分難捨的戀人。
聶校奈的嘴角微微上揚,再次舔了下性-感的脣瓣,冷戾的黑眸一眯,裏面的寒光漸去,被一抹柔軟取代,他拇指微動,拂過屏幕,“拍的不錯。”
這話讓簡涼意外的一驚,不解的看着他。
下一秒,聶校奈將單反回遞給簡涼,“讓他發吧,我很滿意。”
“聶先生……”縱使是身爲他貼身助理的簡涼,也不懂他爲什麼這麼做了。
要知道聶校奈最討厭拍照,簡涼跟了他四年,從未見他拍過照,就算是記者採訪,他也要禁令這一點。
可是,他居然同意記偷拍的記者發照,而且這照片還是他和另一個女人的。
簡涼弄不懂他了。
“有什麼問題嗎?”聶校奈見她遲遲不動,眉頭微皺。
“沒,”簡涼快速收起疑惑的情緒,轉身離開。
此時,走出酒店的蘇綠心裏還在憋着氣,她以爲聶校奈是個正人君子,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早知道會是這樣,她就不該來這一趟,蘇綠又憤憤的瞪了眼身後的酒店,掏出手機,再次撥打了賀擎天的電話。
他,纔是她心心念念計掛,放不下的。
只是電話仍是無人接聽,蘇綠的心頭一股不安強烈的上涌,她把電話又打回家裏,女傭說賀擎天沒有回去。
掛掉電話,她又把電話打到他的公司,祕書處的說賀擎天今天沒有去上班。
不在家,不上班,那他去了哪裏?
蘇綠站在空曠的街頭,突的很迷茫也很懊惱,身爲賀擎天的老婆,可除了家和公司,她根本不知道該去哪裏找他,甚至不知道他有哪些朋友?
這段婚姻,她是沒用心,也沒打算長久,可是此刻,她是那麼恨自己的沒用心。
蘇綠呆怔了一會,最後把電話打給了顧煙,“煙煙,賀擎天有沒有去你們酒店?”
“賀先生?”顧煙有些意外,“沒有啊,他很久沒來這裏了。”
顧煙的回答,讓蘇綠一直下沉的心,又沉了沉。
“出了什麼事嗎?”顧煙不放心的追問。
“沒有,”蘇綠仰頭深呼吸,“我只是找不到他。”
顧煙那邊沉默了一下,又問,“六年前的人,你找到了嗎?”
蘇綠的神經跳了下,“沒有,我……”
話說了一半,蘇綠停下,她的目光被對面的大屏幕吸引,確切的說是被出現在大屏幕上的男人吸引——
賀擎天!
一身白色的禮服,尊貴俊朗,唯美如漫畫筆下剛柔兼併的美男子,他單手插兜站在那裏,深沉之中霸氣側漏。
蘇綠連呼吸都停了,雙眸凝着屏幕上的男人,她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下一刻,就聽到他低沉的聲音穿透屏幕,落在了她的耳畔,“大家好,我是賀擎天,今天我代表我父親賀博遠宣佈將賀氏5%的股權贈予聶校奈先生……”
蘇綠耳邊頓時嗡的一聲,氣血直衝大腦,賀擎天后面說了什麼,她再也聽不進去。
他這是要做什麼?
主動的退讓?還是愧疚的補償?
可這樣做,不等於承認了聶校奈的身份,承認了周芝琳當年所有的罪行了嗎?
儘管那一切是事實,可是當事人不開口,衆人還會覺得另有隱情,可現在賀擎天這麼做,就等於周芝琳坐實了小三的不光彩身份,也等於對他親口對衆人承認了,自己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霸佔了別人的。
蘇綠不明白他爲什麼這麼做?
真的不明白。
她擡眸,再看向大屏幕,他已經消失在鏡頭中,只剩下記者口若懸河的在說,每一字每一句對他不利,她聽着都覺得難堪的難以承受。
還握在掌心的手機乍然響起,讓蘇綠回神,是一串沒有署名的陌生號碼,她頓了幾秒,接聽——
“蘇小姐嗎?”
“我是,你是哪位?”
“我是賀氏的律師黃偉平,現在能方便見一面嗎?”
蘇綠怔住,不明白賀氏的律師爲什麼找自己,“有什麼事嗎?”
“還是見面再說吧。”
“……好吧!”
蘇綠與姓黃的律師約在了就近的咖啡廳,大約十分鐘,戴着黑框眼鏡的中年律師走了過來,“蘇小姐,久等了。”
蘇綠微笑頷首,不想與他浪費時間,直接問道,“黃律師說吧,你找我有什麼事?”
大約看出了她的心急,黃律師也沒有拖延,從隨手的公文包裏拿出一個檔案袋,推到了蘇綠面前,“這是賀先生讓我轉交給你的。”
蘇綠盯着檔案袋幾秒,才擡手去拆,這一刻她看到自己的手在抖,彷彿這檔案袋裏裝着什麼讓她無法接受的東西。
這時就聽到黃律師說道,“裏面是兩份離婚協議,一份是你先前給賀先生的,他沒有簽字,又讓我另擬了一份,已經簽過字了。”
蘇綠拆檔案袋的動作一動,看向對面的律師,他點了下頭,“蘇小姐打開看看吧,如果沒有什麼疑義,你簽過字後,剩下的事就交給我來辦。”
蘇綠眸色一閃,似乎仍不能相信。
之前,她一直要離婚,賀擎天怎麼都不肯,可現在他居然主動簽了字,讓律師來找她。
這其中,肯定有原因。
蘇綠邊想邊打開了檔案袋,抽出裏面的紙張,黑眸觸及離婚協議四個字,胸口頓時沒來由的一痛。
此刻,她忽的覺得自己以前很殘忍,動不動就離婚,把離婚協議甩給賀擎天,原來被離婚的滋味是那麼的讓人不好受。
她翻看了新擬的離婚協議,與她的並沒有什麼不同,唯一多出一條財產分配,給了她國外兩套房產,外加一筆金額不菲的存款。
他曾經和她計較婚姻得失,她還以爲他真是那種小氣的人,可現在看來她錯了。
不過,他這樣的行爲,更讓她不解。
“蘇小姐,如果沒有什麼疑義,就簽字吧,”律師把筆遞過來,像是料到了她一定會簽字似的。
可是蘇綠並沒有接,目光落在男方的簽字欄,賀擎天已經簽上了他的名字,剛勁有力的三個字,力透紙背,也透擊了她的心,一股不可抑制的酸楚直涌眼眶,幾乎讓她控制不住的要掉下淚來。
這感覺,竟是那麼的委屈。
“蘇小姐……”律師見她遲遲不動,又小心的叫了聲。
蘇綠擡眸,眼裏的波水還未來及掩去,盈盈的恍人,“黃律師謝謝你跑了一趟,協議先放我這裏。”
“這……”律師有些爲難。
“我去找賀擎天,親自把協議給他,”說完,蘇綠從口袋裏掏出兩隻大鈔放到桌上,拿起協議走人。
蘇綠拿着協議回了賀家,一直呆在房裏沒有出來,午夜十二點的鐘聲敲響的時候,臥室的門終於傳來咔嚓一聲。
房間沒有開燈,賀擎天以爲她睡了,可是走到牀邊,才發覺大牀是空的,回頭,他在黑暗中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女人。
“怎麼沒睡?”他問,很隨意的口氣。
“等你!”她回答的同樣簡潔。
賀擎天解釦子的動作一頓,黑眸凝視着她,眼神幽深,帶着一絲絲月光的清冷。
蘇綠起身,並按亮了室內的燈,走到他的面前,手一擡,將今天律師給她的協議推到他面前,“這個字,我不會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