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伊伊怎麼也沒想到,分別的日子裏,雪姨居然染上賭性,而且聽她自己所說已經成癡了。丁伊伊整個夜裏睡不着,今晚回來的時候,桂嬸看到她的傷,心疼得流下淚來,但她只能對兩位老人說是自己不小心摔的,她清楚,雪姨的事萬不可叫他們知道,這事就讓自己想辦法吧。可是一千萬,她哪裏籌得到?
思前想後,丁伊伊最終也就只有賣股票了。無論如何,這次先得替雪姨把關口渡過,雖口頭逞強,但那些人確實也是些厲害角色,她萬萬不可沾惹,如果凡逸在就好了,有他在,那些人又怎敢在她面前逞威風呢?
凡逸……
想着他,丁伊伊翻身看窗,窗外那被幽幽月色浸染的夜,悄無聲息。
次日,丁伊伊趕到公司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股市行情,算了算,一千萬得賣手裏好些股,況且又不能分配賣出,這樣下來,公司的股價肯定波動厲害,這好不容易纔調升成的紅色陽線肯定又會大陰了。
但與雪姨的安危相比,似乎她沒得考慮。也就沒再猶豫,丁伊伊輸入密碼,狠心,敲下按鍵。
果然不出上午收盤,公司股價一路下跌,跌到丁伊伊心驚肉跳,想着再看估計心臟受不了,丁伊伊乾脆電話打去家裏,叫雪姨出來,兩人先把急事辦了。
好在那些人並沒爲難,在她們交出錢後當着她們的面將借據撕個粉碎,臨去前他們的笑聲飄在身後,聽得丁伊伊咬牙切齒。
“喂,算你走運有人替你出頭,下次有需要再來,咱們常聯繫!”
“聯繫你的頭!”
忍不住轉身衝他們吼,丁伊伊微微起伏的身體提起所有力氣,她緊緊抓住雪姨的手,對那羣嘻笑的男子說,“我們不會再來了,你們也少做些傷天害理的事,老天長着眼睛!”
“算了伊伊,咱們走吧。”瞧幾名男子臉色沉了下來,雪姨害怕的拉着丁伊伊,半拖半拉的將她往巷口帶。
“雪姨,以後別再賭了,你若是無聊或者心煩的時候可以叫上桂嬸,或者到公司來,總之咱們別再去那種地方。”
“噯,噯,不賭了不賭,我發誓再也不賭。”
兩人挽着手,由於膝蓋的傷痕,丁伊伊微微瘸拐的與雪姨一起走出逼仄狹長的巷道。
回去公司,丁伊伊剛一推門便見沙發裏坐着個人。
“你怎麼又來了?”
回來時祕書小姐不在位,若知道辦公室裏有他丁伊伊定是調頭走人的。
見她回來,簡季珞站起身,視線卻一下子被她膝蓋上的紗布奪了過去,“怎麼了?受傷了?”
“沒什麼事,昨晚摔了一跤。到是你,你不在自己公司呆着沒事總往我這裏跑什麼!你這樣叫公司的人看了又該在我身上說些難聽的話。”
丁伊伊眸光冷淡的掃他一眼,扶着桌沿慢慢踱進椅子坐好。
簡季珞黑眸沉了一層又一層,他慢慢走去桌前,拉開椅,徑自坐下對她對視,“伊伊,什麼時候你開始在意別人的話了?那些無聊的閒言碎語大可以不用理會!”
“那是你!”
沒有閃躲,丁伊伊目光與他深深碰在一起,她抿了抿脣,
看着他帥得非凡的俊臉,說出的話有幾許嬌滴滴的韻味,格外好聽,“你不在這公司,當然不用面對那些好事者的眼光了,可我整天出出入入的,纔不想被他們談得沒完沒了。”
低低的,他笑,聲線醇厚,性感得充滿了華麗的質感。
“那我搬來這裏辦公可好?這樣轉移他們的視線,讓他們把眼光放在我身上來,你就可以抽得了身了。”
轉移?恐怕更爲他們增添茶餘飯後的話料吧!
丁伊伊沒好氣的橫他,不打算與他糾纏,“說吧,今天來有什麼事,沒有的話我要工作了。”
這逐客令下得如此明顯,簡季珞挑了挑眉,黑眸一抹無奈,但整個人卻一如往常矜貴優雅,除了面頰消瘦之外。
“與‘航盛’合作的事我全交由盧西負責了,所以從公來說,我確實沒什麼事可與你談,不過……”
緩下話音,見丁伊伊並不打算接話,簡季珞壓下心間那股酸楚,繼續說,“你就不能和我談談私事嗎?”
“有什麼好談的?”
完全無視他話裏的情意,丁伊伊埋頭扎進文件堆裏,聲音是慣有的冷。
心口止不住又沉了幾分,簡季珞深鎖眉頭,身子僵硬的靠在椅背,視線停在她那弧度秀美的下巴上。
久久的,辦公室內沒有聲音,丁伊伊覺出不尋常,方又擡頭一看,撞上他那子夜般的墨目,驟然心間一閃,滑過一縷熱浪。
“你不說話看着我做什麼?”簡直奇怪得令她害怕。
簡季珞無辜的道,“你不是說不想談麼?”
丁伊伊一愣,那股氣咽也不是,吐也不行,暗自納悶起來,什麼時候開始他竟變得這般的難纏?
小臉凝起戒備,丁伊伊眸如漆點,瞬也不瞬看他,須臾後方才說,“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清楚,我們真的已經不可能,所以季珞,以後別再白費心思,你不用時常到我這來,也不用變着法的討我開心,那些都無用了。我很感謝你的心裏還掛念着我,但我要等凡逸,所以……對不起。”
“可你愛的是我,伊伊,順着心走,不然你會過得很累,而且對我也不公平。”
身子緊張的坐直,簡季珞胸膛往桌沿靠,他痛恨如今兩人之間這看得見,卻跨不過的距離,彷彿千山萬水般難以越過。
而聽到他的話,丁伊伊在心底暗暗發笑。
公平?從很久以前,從他做了那些事後“公平”這詞早已不能用來形容兩人,也不是兩人能夠承受得了。
明麗的臉上笑容淒涼也荒蕪,淡淡揚起的嘴角說不出的悵惘,丁伊伊沒有看他那雙深邃迷人的眼睛,撇開視線,無所謂的,卻也鐵了心的說,“既然這樣那就隨便你吧。”
你等我,我等他,究竟誰會等到誰?或者,誰也等不到!
眼神蕭索的落在紙頁上,算了算,離開凡逸已經半月時間,他未曾留給自己半個回眸,也沒有傳來半句問候,這令丁伊伊的心,像失了水分的花朵般黯然頹敗着。
從她憂傷的臉上怎會看不出她心裏所想,簡季珞繃緊嘴角,除了將悔恨悲涼的苦水往肚裏咽,其它無法可做。
“晚上
一起吃個飯吧,下班我來接你。”
“不了,雪姨回來了,今後若是沒有特別的事,我都會回家和她們一起吃。”
丁伊伊頭也不擡的說,說話,動作,她都留意着,不給他任何希望,亦不給自己心頭顫慄的瞬間。
“她回去了?你找她的?”
也是驚詫不小,聽到那女人回來簡季珞倏地睜大那雙墨玉般的眼睛。
不太想把雪姨過多的事情告之他聽,丁伊伊乾脆編了些話,“在街上遇到的,所以我把她帶回去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着,這個時候電話響起,丁伊伊接起,那頭說是今天公司股票出現異常波動,不排除有心人人爲操控,需要立即如開緊急會議。聽完這話丁伊伊心口震如響鼓,放下電話,她立刻打開股市行情,這一看她崩潰了,居然跌停!
“出事了麼?”
瞧着她瞬間慘白的臉,簡季珞關心的問。
“呃,沒,沒什麼,有個臨時會議需要我去,你看若沒什麼重要的事你還是先回吧。”也顧不得許多他的感受,丁伊伊抓起本子和筆沒再多看他一眼的匆匆離去。
苦澀的,簡季珞在她辦公室待了很久,他覺得有種尖細的疼意從心間蔓延,慢慢纏繞,整個身體逃脫不開。
回去的路上,簡季珞仰靠着坐椅,眼神望着車頂深思起來,他在想着要伊伊回到身邊他必須接近她,而要接近她又必須有適當的理由,那麼這些理由應該是些什麼呢?兀自想得出神,突然車子一個急剎。
“什麼事?”扶住前排椅背,簡季珞疑惑的問。
“呃,沒什麼,剛有隻貓從街中間穿過,對不起少爺,讓你受驚了。”盧西一邊說着,視線卻追尋人羣中那抹纖細的身影,那不是米琳小姐嗎?她怎麼還在這裏?當晚他可是親自送她過了安檢的。莫非她又偷偷潛了回來?但回來怎麼不找少爺呢?或者……是自己看錯了吧!
想着,盧西緩緩發動引擎,看來今晚得打個電話去美國確認一下。
當晚,盧西果然從電話裏確定了,稍早看到的女人就是米琳,但她回來又是爲何?她並沒打擾少爺啊,這樣她留在A市只是單純遊玩還是潛在這裏伺機做些什麼?覺得自己的擔心並非多餘,盧西立即將得來的消息告之簡季珞。一聽,簡季珞即刻有了答案,那女人恐怕是想對伊伊使壞。
“伊伊,米琳有沒有找你麻煩?”摸出電話,簡季珞開門見山的問。以他對米琳的瞭解,刁蠻任性,驕縱跋扈,很有可能在衝動下對伊伊做出過分的事。
“米琳?你是說上次醫院那次麼?”
很奇怪他突然這麼問,丁伊伊按住另一支耳朵,想將他聲音聽清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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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擡頭看了看頂上旋轉彩燈,再看看臺上戴着面具熱舞的辣妹,對身邊優雅抽雅的女人說,“我出去一下。”
“伊伊,米琳還在A市,我想她有可能找你麻煩,你凡事多留意一些,我會盡快把她找出來的。”
聽到這樣的話,丁伊伊倍感無奈,她長長唏出口氣,站在狹長陰暗的走道里,遠遠望着角落裏的LADY,對電話裏的人說,“我還有事,先這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