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徹底

發佈時間: 2022-10-06 01: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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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她呆呆的樣子,秦力忍不住笑了起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說:“是不是覺得我這安排挺好挺妙的?”

 “是挺妙的。”許慕晴不由得點了點頭,唏噓說,“不過就怕雋東以後沒有清靜日子好過。”

 “他會嗎?”秦力意味深長地看着她,問。

 許慕晴被他看得忍不住老臉微紅,都快要惱羞成怒了,鑽到他懷裏,扭着他的胳膊肉說:“是啊是啊,我是有我的小九九,所以你也要記住了哦,如果以後你敢對不起我,哼哼,我也讓小寶不認你這個爸爸。”

 秦力笑,很淡定地摟着她說:“我怎麼會對不起你?你看看我們認識這麼久了,有哪個女人會主動湊到我面前來麼?倒是你,哼哼,你看今天還是小寶的滿月宴呢,你身邊一堆人就沒有消停過,還盡是男人。”

 許慕晴聽到這話,真的是哭笑不得,手下加了勁,這下是當真用力扭了一下,直扭得他哇哇叫了,才放開說:“秦先生,吃醋也要講個風度的呢,你這麼一頓亂吃真的好嗎?我都多久沒有去公司了呀,他們見到我,說些公事兒你都有話說?說到這裏,我還沒說你呢,我不去,你也就不幫忙照應照應了呀?做人不要那麼現實好不好?好歹我還開着你工資呢,你就這麼明正言順地翹班摸魚不務正業,是不是不太好?”

 不就胡攪蠻纏麼?她也會的呀。

 秦力果然就被她說得笑了起來,摟着她在她臉上親了一口說:“就你那點工資呀……不知道給我兒子買奶粉夠不夠呢,”說着他捏了捏她的鼻尖,“摳門老闆,我要是不想着法兒賺點外快,還怎麼養活老婆孩子呀?”

 “嗯,你不滿意可以提的嘛,要不,我讓財務給你加點?一個月加上一千?夠豪爽了吧?”

 “嗯,豪爽,太豪爽了,謝老闆賞。”

 “哈哈……”

 許慕晴終於受不住,笑倒在秦力的懷裏。

 夫妻兩個說笑打趣一番,也就把蕭方舟的事揭過不提了。

 許慕晴沒有深問秦力的打算,身份敏感,不管她是恨他還是怎麼的他都好,這種時候,秦先生的任何決策她都不想關心。

 他既然能考慮到雋東,放過蕭方舟,想必其他方面,分寸他應該還是有的。

 倒是第二天一早,秦力一下把小寶的名字就決定下來了還挺讓她意外的,那天早上一起,秦力**着上身坐在牀上,被子虛掩慵懶地靠在牀頭看着正洗漱出來的她,十分突然地說:“哎,我知道小寶要叫什麼名字了。”

 許慕晴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哦?”

 “叫‘秦雋南’怎麼樣?”

 許慕晴:……

 她都不知道該做什麼評價了,只能吐槽說:“這不是我們一早就商量好的名字嗎?”

 所以既然都還是選最初的那一個,那之後他還取那麼多糾結那麼久到底是幾個意思呀?而且大早上的,他就提這個,也太詭異了些,所以吐完槽後,許慕晴還問了他一句,“你睡醒了沒有?”

 別是一時的頭腦熱纔好。

 誰知秦力一本正經地答:“嗯,睡醒了。我剛仔細唸了一遍那紙上的名字,現還是這個最好聽。哎呀,果然是‘一見鍾情’纔是最好的呀。”

 許慕晴:……

 她都已經無力說話了。

 不過孩子的名字好歹定下來了,以後她就不需要再浪費時間和秦先生討論這個沒有太多營養的話題了。

 他們這邊一起牀,那頭雋東和許可就趕進來了,兩個人趴在小搖籃邊上看着新鮮出爐的小弟弟捨不得放手,以至於吃過早餐,許慕晴要出門的時候,雋東還很意外,問:“媽媽你不在家帶弟弟嗎?”

 許慕晴說:“媽媽有事呢,今天要出門辦些事。”

 然後雋東就用特別特別同情的眼神看了一眼被抱在楊阿姨懷裏喝牛奶的小傢伙,感慨說:“‘沒媽的孩子像根草呀’!沒關係,等哥哥回來喲,哥哥回來帶你。”

 莫名其妙的感嘆把大家都逗得笑了,許慕晴更是在他頭上輕輕拍了一記,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只是出去辦點事就回來了,你在亂些什麼感慨啊?……還不快些走,看你遲到了你老師讓不讓你進門。”

 “嘿,我老師對我最好啦,她才捨不得不讓我進教室呢。”

 “又吹牛了。那那天是誰太皮了給老師罰站呀?”

 “誰誰誰罰站啦?我那是在講臺上領讀,領讀!”

 “哈哈,是嗎,原來不是罰站啊?”

 “嗚嗚,本來就是領讀……媽媽最討厭了,總是冤枉我,秦伯伯,你讓我媽閉嘴啦,我不喜歡聽到她說話。”

 “嗯,好的。”

 然後就是嗚嗚嗚的掙扎聲,電梯門合上,最終,連那點聲音也不見了。

 楊阿姨和姑姑兩個站在門口,看着已然寂靜的走廊,相視一笑,一邊逗着小兒,一邊也關門進了屋內。

 有一個多月沒有管事,再回到辦公室,感覺上處處都透着親切。

 程國興看到她來了也很歡喜,抓着她開了一上午的會,有太多事情等着她做決策,以至於她本來只想待半天就走的,結果硬是等到下午過了方纔得空回去。

 秦先生對她已經是極度不滿意了,這傢伙如今已徹徹底底成了子控,就跟她還在坐月子似的,頂多去外面忙活半天,末了肯定就是第一時間趕回家的。

 哪怕他最近和蕭方舟鬥法也是如此。

 許慕晴到家的時候,小雋南還在睡覺,不過眼眶邊還掛着淚,顯見得今天的日子過得並不太平。

 這個最小的孩子,剛出生時樣貌平平,因爲瘦弱,臉上還皺巴巴的,不想生後這一個月變化倒挺快的,臉上胎毛漸腿,皮膚也飽滿白淨了起來,瞧着竟有越變越可愛的架式。

 秦先生第一次當爹,自是愛到不行,許慕晴其實也是惦記得很,這會兒見兒子這般,她有些心疼地俯身親了親,見秦先生坐在沙上氣哼哼的,便問她姑姑:“怎麼了這是?”

 “嘿,餓着他兒子了不是。”姑姑瞅了秦力一眼,笑着解釋,“小傢伙吃一天牛奶了,有些不樂意,剛餓了再喂他牛奶他都不肯喝。”

 許慕晴聽了微訝,她母乳不夠,所以一開始就不得不配合着牛奶一起餵養,好在小傢伙也不挑食,一頓母乳一頓牛奶的他也沒有拒絕,許慕晴就以爲他對母乳沒什麼念想呢,原來還是想要的呀。

 不顧姑姑勸誡,許慕晴到底抱起了熟睡的孩子,小傢伙在她懷裏哼了哼,大概是聞到了熟悉的奶香味,便是睡着正熟,還是情不自禁地往她懷裏拱了過來。

 許慕晴抱着孩子進房裏去餵奶,沒一會兒,秦力到底還是跟了進來,磨磨蹭蹭地湊到她面前。

 許慕晴見他那樣兒就忍不住笑,很痛快地道歉說:“對不起啊,下次我一定早些回來。”

 “哼,跟我說有什麼用,跟你兒子講啦。”秦先生很傲驕,不過在看到兒子咕嚕咕嚕吸着奶的樣子的時候,又忍不住臉上漾開了笑容,伸手在他小嫩臉上摸了摸。

 許慕晴怕他沒輕沒重,拍開他的手,沒想到卻被他反捉住了。

 秦力從邊上虛虛抱住了母子兩個,下巴擱在她的肩上,又靜靜看了一會兒後,突然張口咬着她的耳垂說:“道歉道得那麼快,老闆你倒是挺識時務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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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慕晴:……

 她的眉尖忍不住顫了顫,身子也哪着有些軟,腦子裏更是不由自主想起早上他虛掩着被子的模樣,忍不住嚥了口口水。

 算起來,他們已經有很久沒有過過那什麼生活了,許慕晴就是曉得他不禁撩,所以也從來不撩他,就是喂孩子也避着他一些。

 秦力也一向自覺得很,不知道今日怎麼突然就憋不下去了,動作之間,璦昧得快要戳出火來了。

 “……還還沒到時間呢。”實在是不能再由着他鬧下去了,許慕晴抱着孩子試圖離他遠一些。

 “我知道!”秦先生回答,怎麼聽都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卻也並沒有放開她。

 孩子吃飽以後又睡着了,秦力將他摟過來放到牀上,小傢伙咂巴咂巴嘴,小臉蛋一歪,又睡得香甜。

 許慕晴見狀想要逃跑,到門口了被秦力拖住又抱了回去:“想逃麼……”

 “不是,醫生說現在還不行呢。”

 “我知道……這不是就先要點利息麼……”

 許慕晴:……

 日子如此平平靜靜地過去,許慕晴半天去公司,其餘的時間多是在家裏帶帶孩子,眼看着夏天過去,天氣慢慢變得涼爽了起來。

 這天她從公司回來,姑姑告訴她說:“今天那老太婆過來找你來了,不過我讓保安把她趕走了。”

 姑姑的語氣裏有着明顯的厭煩和不耐煩,所以許慕晴沒有費什麼力氣就知道這個所謂的“老太婆”指的是誰。

 她皺了皺眉頭,問:“她來幹什麼?”

 “不知道,誰知道那死老太婆又什麼瘋,我看到她就煩,讓保安把她趕走了……”

 姑姑對蕭家人的厭惡已經是深入骨髓,到了和他們說一句話都厭煩的地步,自然也不關心他們家有什麼八卦。

 許慕晴倒是稍微打聽了一下,這才知道,原來蕭方舟竟然破產了。

 破產了。

 他差不多十數年的經營,原來要他破產,竟然是如此容易。

 秦力只用了多久?兩個月,還是三個月?

 蕭氏敗落出手,果然就落到了秦力手裏。

 蕭母來找許慕晴,大概也是因爲聽到了什麼,所以想來求她,放自己兒子一把。

 這老太太,行事仍然那麼的勢利世故,你能幫她的時候,諂妹討好百般相求都可以,你不能幫她了,被她踩到泥地裏一再作見她還覺得做得應當。。

 她本最看不起許慕晴的,現在,還不是求到她門上來了?

 許慕晴還沒有變態到想看一個半截身體要入土人的好戲,所以她很贊同姑姑的決策,此後,沒有再見過蕭母。

 而秦力那人,還果然是有恩報恩,有冤報冤得很,他對付蕭方舟的計策,和當年蕭方舟佑田婷婷破產時一模一樣,簡單且暴得連想個新的都不願意。

 關於這件事,許慕晴後來只問了秦力一句:“你怎麼知道他會上當?”

 秦力語氣淡淡地說:“人在差不多快要山窮水盡的時候,就是明知前面掉下來看餡餅是陷阱,大約也是忍不住那個佑惑的。”

 昔日蕭方舟爲掩私情,將田婷婷拖下泥壇,從而也讓許慕晴一家面對了幾乎是滅頂破家之難,今日,秦力便也讓他在同樣的一塊石頭上狠跌一跤,直至一無所有。

 這樣的因果,不是報應,全是人爲。

 許慕晴沒有什麼唏噓感慨的心腸,不過她最終還是見到了蕭方舟。

 她知道秦力在蕭家人面前放過狠話,不准他們再來煩她,但是這世上,意外或者說巧遇這樣的事雖說是小概率事件,可同在一座城市,還是很有可能會生的。

 許慕晴見到蕭方舟的時候,她和貓貓帶着各自的小傢伙在逛街。

 天氣涼了,總要給寶寶添點厚衣服。

 然後她們逛累了在街邊一家小店吃點心的時候,蕭方舟推門走了進來。

 三個多月沒有見面,蕭方舟似乎更憔悴了,昔日那股子社會精英的派頭,已經蕩然無存。

 現在站在許慕晴面前的,就是個很普通的男人,他或者看上去還算年輕,或者也還有點英俊,但是落魄、困窘,就像是一頭空有其形而無其神的困獸,便是表面上的兇狠,也顯得很可笑。

 她隻手撐着下巴,望着他微微笑了一下,彷彿看到幾年以前的自己和他,只是那時候,他們的地位明顯是顛倒的。

 困獸是她,看着困獸在籠中掙扎痛苦的是他。

 安撫住想要炸毛的貓貓,許慕晴很平靜地說:“讓他說吧,沒有事的。”讓貓貓把兩個孩子都推到一邊,她繼續饒有趣味地看着蕭方舟,沒有再說話。

 蕭方舟被她那目光看得又羞又怒,終於再沉不住氣,恨聲說:“許慕晴,我現在一無所有了,你滿意了?”

 許慕晴看着他:“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呢?”微微一笑,她接着說,“不作死就不會死,這句話,送給你了,以後好好做人,說不定,你還有東山再起的那一天。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是希望,你不要再去煩雋東了,畢竟真正讓他厭棄了你的話,得不償失的可是你哦,要知道,你這一輩子,可是隻有他一個孩子了。”

 她這話一落音,蕭方舟臉就扭曲了:“是你,都是你設計的是不是?”

 “我設計了什麼?”

 “曲婉然,是你讓曲婉然給我吃了絕精的藥?”

 許慕晴搖了搖頭。

 “我不信你。”

 許慕晴失笑:“你信不信和我有什麼關係?這事也不過是你的報應罷了,要知道,把別人當傻子擺弄的人,一般到最後,也不過是他人手裏的傻子而已。”

 蕭方舟會不育,的確是和曲婉然有關係,但是,卻並不是許慕晴指使的。

 許慕晴也是在最近才知道這件事。

 曲婉然拿這個當籌碼,要秦力幫她一個忙,幫忙把紅姐手上她的那些把柄要回去。

 她如今已然洗白,或許有一天還會成爲蔣太太,不管過去有什麼,自然是毀掉才能安心。

 她出道以來,唯一愛過的男人就是蕭方舟,結果,傷她最深的也是蕭方舟,她不是愛過就無怨無悔的人,睚眥必報的性格,讓她勢必要給蕭方舟留下一點什麼“紀念品”。

 蕭方舟直瞪着她。

 許慕晴看着他的神色,提醒說:“你今天來找我,就是爲了證實這個麼?亦或者是,你再找個男人,從我這裏報復回去?”

 她戲謔的話,讓蕭方舟終於意識到,他和她,現在已經不是一個等量級上的人。

 以前是他俯視着看她,現在,終於輪到她來戲耍他了。

 蕭方舟覺得很憤怒,但是,他更不敢對她輕舉妄動。

 她身後,有秦力,有唐春,她有錢,也有了勢,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一窮二白的許慕晴了。

 然後,他也終於想起了自己來找她的目的,嚥下氣,他冷冷地問:“爲什麼不准我見雋東?”

 許慕晴很乾脆地回答說:“是他不想見你。”

 “不可能!”蕭方舟脫口否認,在看到許慕晴似笑非笑的神色後,他忽然就明白了,“是你,是你不準,許慕晴,你怎麼敢?!”

 “我爲什麼不敢?”許慕晴一副“恭喜你,終於答對了”的神色悠悠然地看着他,“蕭方舟,你不會還認爲雋東很愛你這個爸爸吧?這麼久了,你一點一點把他心裏對爸爸那點好感都消磨盡了,我不知道,還有什麼理由,該讓你去見他。”

 她終於放下了面具,那個大度的,彷彿一點也不計較他對她做過什麼的面具,在這一刻,坦然地告訴了他。

 她其實一點也不想他見雋東,她恨不得,斬斷他們的血緣,讓他們老死都不相往來。

 她做那麼多,不就是爲了這一天,爲了這一天,當雋東對“爸爸”這個名詞,再沒有一點好感的時候?

 蕭方舟離開後,貓貓推着兩個孩子又走了回來。

 他們說話的聲音並不輕,所以她在另一邊,也把內容聽了個七七八八。

 許慕晴抱起孩子,小雋南一百天了,如今總算白日裏也能睜開眼睛玩一會了,有時候逗逗他,他還能咯咯咯地笑出聲。

 貓貓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許慕晴摸着孩子的小手,頭也沒擡地說:“有什麼想問的你就問吧。”

 貓貓考慮了一會,便還真就問道:“慕晴,呃,你是不是一開始就故意讓雋東親近他爸爸的?”

 許慕晴很坦然地承認說:“是啊。從不在雋東面前說他爸爸一句壞話,從不阻止他去見雋東,是因爲我很瞭解蕭方舟,他不動了搶奪雋東的心思還好,一旦動了,就只有被雋東厭棄的份。”

 這些年裏,她雖然算不得是百分之百稱職的媽媽,但是在雋東心裏,她仍舊是他最愛的人。

 而她養的兒子,她也很清楚,並不喜歡旁人詆譭自己所愛着的親人。

 哪怕那個人是蕭方舟也一樣。

 他雖然是他的爸爸,但是,他和一個陌生人,又有多少區別呢?

 沒有付出,僅僅憑着一點血緣就想得到愛與尊敬,不是挺讓人笑話的麼?

 貓貓這一下,也不得不佩服許慕晴了。

 難怪她那麼淡定,原來是早就料到了今日的結局。

 如果蕭方舟以後興起了還好說,如果他繼續頹落下去,想要贏得雋東的心,估計是,更加難上加難了。

 貓貓看着許慕晴,她仍在逗着手中的兒子,笑起來柔美也溫婉。

 一如很早很早的時候認識她時一樣。

 但是,仔細去看,其實也不太一樣了,她的眉梢眼角,總還是多了一些殺伐果斷的味道,多了一點堅毅,一點剛強。

 心下一動,貓貓突然問:“慕晴,當初你‘收留’秦力,是不是就想到了今天?”

 她擡起頭,臉上的表情並沒有錯愕,也沒有太多驚訝,只是怔了怔後,微微一笑,將食指豎到自己脣邊,輕輕地“噓”了一聲,復又低下頭去,看着懷中的孩子。

 懷中的小雋南大約是終於看新鮮看得累了,打了一個哈欠,眯着眼睛,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