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管家的苦口婆心

發佈時間: 2022-10-04 17:4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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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霖看張成堅持著,便作罷了,突然間想起來,道:「我記得,過半個月……舊曆十一月十六……就是張叔的六十壽誕了!我想著,應該給張叔好好的過一過。我母親也是這個意思。」

 張成跟著想了想,笑道:「我自己都差點兒忘了!這些年,我一直沒有過什麼生日。今年,也就免了吧!」

 春霖急忙說道:「那不成!今年不一樣!張叔就不要推辭了!您什麼都不用管,一切由我和母親張羅,肯定會辦的熱鬧的!到時候,把家裡的親眷朋友們都請來。」

 張成正迎著窗戶外的晨曦,晨曦聚在毛玻璃窗戶上,成了一小團光影。他被明晃晃的光影刺的淚眼婆娑,笑道:「大少爺和太太有這份心意就讓我心滿意足了!實在不敢讓您和太太破費了!」

 春霖聽到張成的聲音有些哽咽,急忙道:「張叔難道還見外不成?你在我們曹家都幾十年了,苦心孤詣的幫著打理生意!給你過六十大壽是我們晚輩應盡的責任!你就不要再推脫了!」

 張成笑了起來,臉上的褶子像是一道道溝壑,裡面凝著六十年的人生風霜。他的眸光里湧出慈藹,很溫馨的看了春霖一會兒。隨後,他嘆息道:「大少爺知道我現在最盼著什麼嗎?」

 春霖搖了搖頭,問道:「張叔想要什麼壽禮?我緊趕著就讓人去採買!」

 張成擺了擺手,把身體湊近春霖,感慨道:「我巴心巴肝的盼著大少爺能當曹家的頂樑柱!你要是能成一隻鷹,在上海灘的珠寶行業里馳騁,你爸爸的在天之靈就放心了!我也就跟著放心了!」說到這裡,不由得紅潤了眼圈。

 春霖眼瞅著張成的眼圈漸變紅潤,趕緊說道:「張叔,你放心,我不會讓爸爸和你失望的!我身為曹家的長子,長安身為曹家的長媳,我們會攜手打理好家族的生意的,絕不會給爸爸丟臉!」說完,便情不自禁的握住了長安的手。

 長安正被張成的話感動著。張成良善敦厚的外表,一盆火似的內心,苦口婆心的言辭,讓長安的心裡不得不生出敬仰。再聽到春霖的豪言壯語,她的心裡頓時熱血沸騰,激情澎湃。她反過來握住了春霖的手,非常用力的握著。

 在那一刻,她的心裡縈繞著一個諄諄的念想。假如,有一天,她也許會成為曹太太那樣的女人,甚至會超越曹太太,叱吒商海,倍受尊崇。

 張成聽到春霖的承諾,重重的點了點頭,眸光里閃爍著盈盈的春光。他的心裡也是春光普照,陽光和煦。他端起青瓷蓋碗,呷了一口,覺得那上好的碧螺春茶葉竟然甜絲絲的……境由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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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候,剛才的那個小夥計又進來了,他對張成說道:「還是請您下去吧!馮管家專程來見您!」

 張成聽說,對春霖和長安笑道:「大少爺和大少奶奶請便,我下去看一看。那個馮管家經常來這裡找我下象棋!我猜,他肯定又犯了棋癮了!」說著,便隨那小夥計出去了。

 長安對春霖低聲道:「這個張成真是個實在人,怪不得你媽如此重用他呢!剛才,他說的那些話真的很有重量。要不是忠心耿耿的為了曹家,他豈能擔憂誰來繼承曹家的生意呢!」

 春霖感慨道:「張叔和我爸爸是拜把子的兄弟。他已經把我和春曦當成是骨肉至親了!」

 長安把玩著塑料桌布上垂下的大紅流蘇,眼瞅著手心裡的那抹吉祥如意的色澤,憧憬道:「我倒是覺得,你應該趁早接管家裡的生意了!最起碼,你應該跟著張成用心的習學。」

 春霖笑道:「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在少年時代,媽和爸就經常帶著我出入各種生意場合。我自小耳濡目染,對做生意已經心有靈犀了!」

 長安好奇的看著春霖,道:「什麼時候你才能露一手呀!到時候,讓我瞧一瞧你做生意的天賦吧!」

 春霖道:「你也是知道的!媽雖然把這家店交給了張成,可每做一筆生意,媽都要親自過問的!說白了,媽現在還大權在握呢!」頓了頓,道:「我在國外系統的學習過商科,畢竟有最時髦的理論裝在肚子里。媽談生意的時候,我肯定會在一旁觀察的!就當是實習吧!」

 長安抬頭看了春霖一眼,緩緩的道:「你的話很有道理。我雖然不是學商科的,可畢竟念過大學學堂。我知道,國外的很多東西都很先進。你肯定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

 春霖道:「我也盼著能超越媽的才幹,闖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頓了頓,道:「可你是知道的!我們正身處風雲亂世。外面軍閥混戰,商業秩序紊亂,已經不能按牌理出牌了!國外的商科理論即便先進,可也不能完全符合亂世里上海灘的商業行情!所以,我覺得,我們唯有學會變通!」

 長安鬆開了手裡攥著的大紅流蘇,道:「假如國內的珠寶行業不再景氣,我們不妨把生意直接做到國外去!」

 春霖眨著明晃晃的眼睛,眼珠像是水仙花缸底的黑石子,笑道:「我也想到了!看來,我們倆人真是心靈相通!」

 長安盈盈的笑道:「當然,這只是一個想法罷了!我們倒不用著急,不妨先看一看上海灘的狀況吧!」

 春霖的心裡縈繞著某個想法。他躊躇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說道:「也是!我倒是覺得,我們夫婦倆人要是能專心致力於珠寶生意,肯定會忘記一些不痛快的事情的!這……於我們……也是一劑良藥!」

 長安當然明白春霖話里的意思。她嘆息一聲,微低下頭,連帶著耷拉下粉嫩的眼皮,道:「你說的沒錯!那我們就試著服下這幅葯吧!即便苦口,可畢竟是一副良藥!」

 春霖眼瞅著長安的粉嫩眼皮變成了彤紅,她的眼睛也燒紅了,不由得捏住了長安的手,道:「我們出去轉一轉吧!這裡有些悶!」

 他和長安站起身,倆人一前一後的下了樓。張成正和客人說笑著。他的手裡捧著一冊梅紅簽的賬簿,看到春霖夫婦下來了,急忙站起身招呼。他把春霖夫婦介紹給了那個馮管家。馮管家當即笑著起身應酬。長安不過打了聲招呼,便獨自款款出門了。

 她來到棕漆刻番石榴花的木門口,站在潔白的大理石廊柱下面,用手指觸碰著廊柱上的一道道豎條紋。那一道道的豎條紋像是筋絡。她的心裡回味著春霖剛才的話,手指緩緩的從一道道條紋的溝壑里滑過。觸景生情,她的心裡產生了很多想法。她覺得,她和春霖肯定會遇到一道道溝壑的!而倆人唯一能做的,便是迎難而上,越過一道道溝壑。

 現在才是早晨十點鐘,晨曦粲然,柔和的停在潔白的大理石廊柱上,像是金粉似的撲閃著褶褶光輝。長安的手指上停著明晃晃的光團。雖然溝壑密布,可畢竟換來了明晃晃的金子似的光。她覺得,那是一件很好的兆頭!

 過了一會兒,春霖出來了。他對長安說道:「那人真啰嗦,非要把一句話拉長了說。好歹有張成陪著他吧。我算是解脫了!」說著,便摟著長安的腰,倆人走到台階底下。

 春霖拉開車門,長安款款的坐進了車裡。這一次,她格外的小心,生怕裙擺又被車門夾住了。等長安坐穩了,春霖才關上車門。他跟著坐進了汽車,卻沒有立即發動汽車。長安看了春霖一眼,問道:「你在想什麼?還在想剛才的那個討厭鬼?」

 春霖笑道:「我竟然忘記了一件事兒!媽親自交代給我的,我竟然忘了。她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說我三心二意了!」

 長安問道:「生意上的事情?」

 春霖便把趙沐陽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他告訴長安,他母親要張成打聽那個姓趙的底細。

 長安聽到這裡,也動了好奇心,問道:「這可奇了!那個姓趙的竟然有那麼大的本事,偏偏能繼承楊玉環戴過的珍珠項鏈?我猜,他肯定做了傷天害理、不敬祖宗的缺德事兒……盜墓!」

 春霖撲閃著一雙明亮的眸子,笑問道:「你怎麼猜到的呢?」

 長安繪聲繪色的道:「以前在學堂的時候,我們班裡的幾個男生總喜歡討論這些離經叛道、傷天害理的事情!那時候,我和閨蜜們只是聽了聽,以為他們說的都是玩笑話。沒想到,真有男生敢做出來!他也不怕遭天譴!連死了多少年的祖先們的東西都敢動!簡直太大膽了!」

 春霖笑道:「實話告訴你,我以前也動過那種歪心思呢!不過,我倒不是為了發家致富,而是為了尋求精神刺激!」

 長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好不容易止住笑,幽幽的道:「其實,當初在學堂的時候,我和閨蜜們也動過這樣的歪心思!你知道嗎?我的閨蜜里有一個性格很像男孩子的人!她是個很活潑好動的人,簡直能把天戳個窟窿。有一天晚上的宿舍夜談會,她心血來潮,竟然要鼓動我們一起去蘇州的虎丘,去劍池裡尋寶探秘呢!」

 春霖笑的前仰後合,最後竟然趴在方向盤上笑個不停。他好不容易止住笑聲,道:「看來,在大學里,很多女孩子表面斯文,可內心狂野!現在真是一個陰盛陽衰的怪異時代!女人都男性化了!你們要是生在清朝,肯定都會爭著當小型慈禧太后的!」

 長安用手指溫存的戳了春霖的額頭一下,緊跟著笑道:「貧嘴!」

 春霖愈發被長安的話逗笑了。他竟然悄悄的踩下了油門。那輛汽車緊跟著就往前開去了。長安嚇了一跳,喊道:「促狹鬼!嚇我一跳!」

 春霖笑道:「這會兒,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飯。等吃晚飯,我給張成打個電話吧!」

 長安點了點頭,心裡猜測著春霖會帶她去什麼地方消磨下半天的時光。

 她在曹公館里委屈了半年,這會兒,她巴不得能天天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