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誤入江湖

發佈時間: 2022-10-05 04:0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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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中醫信以為真,道:「北漂都這樣!家鄉容不下靈魂,帝都容不下身體!你們八零九零后小時候是金枝玉葉,養尊處優,長大以後也該受受苦了!」說完,丟棄了碘伏棉球,把長鑷子放在治療盤裡,推開治療車,蹲下身,脫掉若兮腳上的那雙粉紅色的新百倫運動鞋,給她按摩著腳踝。

 煥銘問道:「能抽煙嗎?」

 老中醫道:「隨便。我也抽煙。」

 煥銘從褲兜里摸出一盒煙和一隻打火機。他抽出一根細煙,叼在嘴裡,用火機引燃細煙,噴出一股淡藍色的煙霧。他把那盒煙撂在了治療床上,道:「咋樣?用不用去醫院拍片子?」

 老中醫道:「不用。她沒有傷到筋骨。回去以後,你按時給她抹紅花油。晚上熱水泡腳。」

 若兮聞不慣煙味,瞪著煥銘,厲聲道:「你能不能不抽煙?」

 煥銘愈發的來勁兒了,胡說道:「沒辦法!心裡裝著愁事兒!我得想辦法賺錢養活你呀!你要是個節儉的人倒也罷了!偏偏你又愛吃愛穿愛買愛打扮!每年還要旅行一趟!」

 若兮朝他翻了個大白眼。她和他較上勁兒了,當即冷笑道:「別的男人都有本事賺錢!偏偏你沒本事!白長了一身的肌肉!」

 老中醫笑了起來,道:「你難道想讓他去打泰拳?」

 煥銘介面道:「我學過泰拳!真要有機會,我寧可拿命換錢,也要滿足你的虛榮心。誰讓我是你的男人呢?」

 若兮諷刺道:「那你乾脆去天上人間當少爺吧!賺錢快!我不嫌棄你,照樣嫁給你。」說完這話,終於出了心裡憋著的一股子惡氣,不由得大笑了起來。

 老中醫笑的滿臉皺褶。煥銘把煙頭丟在了垃圾桶里,故意裝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對若兮一拍巴掌,道:「想找抽是不是?嗯?」

 老中醫勸道:「行啦!還來勁兒了!」

 若兮的嘴角溜出一絲冷笑。她兀傲的昂著頭,洋洋得意的望著煥銘。她的眸光軟綿綿的,綿里藏針!煥銘故意瞪著她,眸光凌厲。她照舊用含笑的柔軟眸光迎著他。以柔克剛!

 他趁她不注意,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口,隨即滿臉堆笑的道:「老婆,開玩笑!別生氣!」

 那一記親吻差點兒讓若兮從凳子上摔落。

 她萬萬沒想到,煥銘竟然敢這麼放肆!他簡直太大膽了!

 她氣的眉毛都燒紅了,眼睛自然也燒成了紅彤彤的顏色。

 旁邊治療車上有清潔盤。裡面放著注射器和針頭。

 她恨不得能大喊一聲,抓起針頭,化身容嬤嬤,把他的嘴刺的千瘡百孔!

 這還不算!

 她還要用鋒利的針頭戳爛他的舌頭!

 戳爛他的咽喉!

 戳爛他的五臟六腑!

 百年十八里鋪,千年苦水河。

 清亮的河水潺潺,一群年輕精壯的小夥子們在沐浴。

 細細的數一數,足有九個小夥子。年紀都在二十多歲。他們精著年輕的身體,划拉著水花,肆意玩樂。

 他們自小習武,身材都塑造的很棒,要個頭有個頭,要長相有長相,簡直是一群花樣美男。

 帶頭的是任春曦。他年方二十八歲,是任家鏢局的總教頭。

 這會兒,他從水裡鑽出腦袋,嘩啦一聲,嘴裡噴出一股水柱,隨即大口呼吸,發出呼哧呼哧聲。

 盛夏的晌午,陽光毒辣。

 千絲萬縷的金線條落在清盈盈的河水裡,曳著一池金星。

 他精赤著壯碩的身子,胸脯、胳膊、大腿、臀處都顯出了飽滿又結實的疙瘩肉。

 他站直身體,個頭足有一米八。骨架粗硬,身材勻稱。幾道青筋從上臂蜿蜒到手背,像是幾條抽象青龍,透著男人的雄筋偉力。渾身的皮膚都被晒成了古銅色。一隻五彩斑斕的蝴蝶被吸引了過來,它在他胸脯隆起的兩處小丘附近徘徊。

 遠望去,他偉岸的像是大神普羅米修斯。年輕的女人們見到他,都會產生跪地膜拜的衝動!

 他留著清爽幹練的寸頭。兩彎眉毛清秀,透出淡雅的書卷氣。一雙星眼裡卻縈著冷峻的眸光,裡面凝聚七分正氣,溜出三分邪氣。鼻樑高挺,透著骨子裡不服輸的那股狠勁兒。嘴唇略顯單薄,上唇和下巴上都留著胡茬,只是淡淡的一抹。

 他本就生的痞氣,有了胡茬的點綴,愈發的顯出粗獷男人的性感。

 「好久沒這麼暢快的洗澡了!」春曦神清氣爽的吼了一聲。

 「凱哥,過了前面的山樑子就是苦水鎮了!我們洗卻一路的風塵,乾乾淨淨的回寨子里!大當家的看到我們,心裡肯定暢快!」旁邊一小伙說道。

 「熙然,你老實交代!你洗完澡準備幹什麼?」春曦笑問道,目光朝熙然的臉上一瞟,隨即呵呵呵的大笑了幾聲,道:「你小子不老實!心裡肯定想著尕妹子吧!啊?」

 周圍的幾個小夥子們聽到這話,都朝著熙然看了過來。

 「凱哥說得對!熙然肯定想尕妹子啦!我們離開苦水鎮一個月,可把熙然委屈壞了!這幾天晚上,熙然睡覺都不老實,打把勢!」狄懋琦一邊指著熙然的脊背,一邊陰陽怪氣的打趣道。

 一個小伙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從後面猛然抓住熙然結實的胳膊,把他拖倒在了河水裡。

 眾人鬨笑著跑了過去,把熙然圍了起來,拚命的往他的身上潑水。

 「別鬧!都別鬧!放開我!」熙然不停的求饒著。

 懋琦的臂力很大,桎梏著熙然的胳膊。

 「熙然,你跟兄弟們說一說,尕妹子哪裡好?」懋琦把嘴湊近熙然的耳朵,不懷好意的笑道。

 熙然的臉上羞成緋紅色,火辣辣的,像是塗著辣椒醬。他的兩條大長腿不停的拍打著水花,不讓兄弟們靠近。

 「熙然,尕妹子偏偏喜歡上了你!我們都很眼饞呀!你把泡妞的秘籍告訴兄弟們吧!讓兄弟們也過一過女人的癮!」一個留著小鬍子的小伙打趣道。

 「藍喬說的對!熙然,你到底怎麼纏上尕妹子的?」懋琦眯縫著眼睛笑道。

 「凱哥!你也不管一管!都是你鬧的!」熙然被打趣的害臊,只好向春曦投遞去了求助的眼神。

 春曦一臉嚴肅,打開了懋琦的兩隻大手,道:「玩笑開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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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懋琦猛然鬆開了手,熙然跌入河水裡,被河水嗆了好幾口。他不由得咳嗽了起來,引得眾人再次呵呵的笑了起來。

 春曦滿面壞笑,趁機從背後抱住熙然的腰,硬是把他高高的托舉了起來。熙然被水嗆著,叫不出來,喊不出來,只好手腳亂擺。

 「熙然,你像不像一隻大河蟹,手舞足蹈!」春曦調笑道。

 「尕妹子和你是不是悄悄來這裡洗過澡?你變成一隻河蟹,馱著她游到龍宮裡?」懋琦打趣道。

 「你們渾蛋!放我下來!就知道欺負我!」熙然蹬踹著兩條白皙的大長腿,羞憤的嚷道。

 「你瞧!凱哥把你舉了起來,就像舉兒子一樣!」藍喬嬉笑道。

 「熙然,你乾脆給春曦哥做兒子吧!他和你這麼親,簡直拿你當兒子啦!」懋琦不依不饒的笑道。

 「他要是給我當兒子,尕妹子不得跟著喊我爹啦?我可承受不起!」春曦開心的說完,輕輕的放下了熙然。他抖了抖胳膊,在熙然白皙的屁股蛋上踢了一下子,笑道:「開玩笑!」

 熙然順手撩起水花。水花潑向了眾人。他像發瘋了似的,用兩隻粗壯的胳膊不停的撩著水花,嘴裡咿咿呀呀的叫喚著:「讓你們欺負人!讓你們欺負人!渾蛋們!」

 眾人笑的前仰後合。那一聲聲年輕又陽剛的笑聲回蕩開來,驚醒了正在岸邊胡楊林里午睡的二當家的!

 胡楊綠葉盈盈如夢。一棵胡楊樹的樹榦上,倚靠著二當家的。

 二十五歲的她燙著一頭短的捲髮。額上的捲髮左右均分,露出中央一道頭皮痕。腦後的捲髮用黑絲網兜裹著。她有一張瓜子臉。一道劍眉,眉毛卻不濃密,被棕色的眉筆細細的描過。一雙杏眼,秋水朦朧。精緻的瓊瑤鼻,紅唇,玲瓏的下巴,透著閨閣味道。

 她穿著一件小翻領的冰絲白洋襯衣,一條油光水滑的紡綢馬褲,一雙粗紋牛皮白漆短靴。

 她聽到小夥子們的笑聲,一個鯉魚打挺,利索的躍起身,雙手一拍馬褲上的塵土,抓起掛在樹枝上的花格子鴨舌帽,疾步朝河邊跑去了。

 她跑到河邊,朝著下遊河水裡掃了一眼,立即別過臉去,喊道:「玩痛快沒有?準備動身!」

 懋琦朝著河邊狂喊道:「二當家的!下來!陪兄弟們玩一玩!」

 他的大嗓門驚天動地。

 眾人好不容易止住笑,這會兒,聽到這話,又笑的前仰後合,甚至有人笑的在河水裡打起了滾。

 熙然剛才被眾人欺負,他的臉燒的像是雞冠子,一直燒到了他的脖頸處。

 他靈機一動,朝著岸上陽剛的喊道:「二當家的!懋琦哥說,他喜歡上了你!他要你做媳婦呢!」

 春曦聽聞這話,轉身準備抓住熙然。可熙然卻機靈的躲開了。他害怕眾人合起火來逮住他,撒開腳丫子,朝著下游跑去了。

 眾人只顧著狂笑,壓根就沒有追上去。春曦趟著河水,試著追了幾步。熙然早就跑遠了。

 春曦只好作罷。

 「凱哥!我可不敢!我就算有賊心,也沒有賊膽!」懋琦做了一個求饒的手勢,嬉皮笑臉道。

 「等我抓到熙然,絕饒不了他!把他綁在寨子的風向桿上,讓尕妹子夠不著那根兒紅繩!」春曦恨道。

 眾人又是一陣鬨笑。

 二當家的一陣臉紅。她轉過身,閉上眼,朝著河下游喊道:「熙然!放你娘的狗屁!你小子欠收拾!你等著!今晚,我和尕妹子睡一張床!你別想和她親熱!」

 熙然已經跑遠了。他隱隱約約的聽到這話,不由得停住腳步,轉身望著二當家的身影。

 他用兩隻手遮住嘴,笑喊道:「尕妹子不聽你的!她只聽我的!」

 春曦和身邊的小夥子們聽到這話,又笑的前仰後合。最年輕的那個小伙湊到春曦的身邊,要春曦給他揉一揉肚子。

 二當家的懶得和熙然一般見識。她把鴨舌帽扣在頭上,朝著胡楊林深處打了一聲口哨。

 一陣嘚嘚馬蹄聲傳來,一匹棗紅色的高頭駿馬飛奔而出。

 它跑到她的身邊。她一把扯住馬脖子上的紅綠纏繞的韁繩。那匹高頭駿馬剎住腳,兩隻前腿揚起,身體后傾,騰空鳴叫一聲。

 二當家的利索的上了馬背,手裡緊握著韁繩,喊道:「穿衣服,開路!」

 春曦朝著日頭看了看,當即一揚粗壯的胳膊,對兄弟們喊道:「上岸!」

 眾人一邊說笑,一邊隨春曦來至岸上。大家的衣服都曬在花斑河卵石上。

 按照任家鏢局的老規矩,所有的鏢師們都統一著裝。

 上身穿冰絲織就的白色對襟盤扣褂,沒有袖子,露出壯碩的胳膊。下身穿水綢緞子的墨藍馬褲,腳上穿中筒黑牛皮靴。另外,每人都有一頂粗草帽。帽頂裝飾有一顆花紋理的玻璃珠,上面拴著一根紅飄帶,一直垂到肩胛骨。

 大家穿好衣褲,收拾打扮妥當。

 春曦走到高頭駿馬旁邊,把一隻壯碩的胳膊搭在馬脖頸上,另一隻胳膊高舉到二當家的胸口,手指晃了晃。

 二當家的會意,從襯衣口袋裡摸出一盒煙。她抽出一根香煙,把它夾在了他食指和中指之間。春曦把煙叼在嘴裡,朝她努了努。二當家的又摸出火柴,擦亮一根,點燃了春曦嘴裡的煙。

 春曦噴雲吐霧的抽了幾口。他的眸光停在遠處。遠處,有一座被毒日頭烤的金燦燦的山樑子。

 二當家的居高臨下的望著春曦,眼睛一眨不眨。自從她十八歲起,就喜歡看春曦抽煙的模樣。

 他微微的昂著頭,把煙霧利索的從鼻孔里噴出,像是兩條淡藍的長龍。

 「最多走倆鐘頭,我們就回苦水鎮了!腰傷怎麼樣了?我一時不看著,你就胡作!傷被河水激著,落下病根,天陰下雨怎麼辦!」二當家的低聲道,聲音溫存,和剛才凌冽的大嗓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真難讓人相信,她也會如此溫存脈脈的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