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扭轉劇情

發佈時間: 2022-10-05 04: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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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幹什麼?」懋琦回過眸光,走到土匪頭子跟前,嘴巴歪了歪,冷笑著問道。

 「關你屁事!小王八犢子!滾開!」土匪頭髮豪橫的罵道,隨即從腰胯處抽出一把黑盒子槍,指著懋琦的額頭。

 懋琦的眸光里壓根沒顯出害怕的神色。他又歪了歪嘴,繼續冷笑著道:「我們任家鏢局走南闖北,什麼場面沒見過?你還想嚇唬我?」

 「我知道你們任家鏢局的!」土匪頭子說到這裡,朝熙然掃了一眼,回過陰冷的眸光,繼續對懋琦道:「剛才這小子說過!」

 「你既然知道了,怎麼還敢繼續撒野?」懋琦咬牙切齒的道。他的眸光凌厲,如冰鋒似的引著土匪頭子黑眸里的凶光。

 「老子不怕!你知道老子是誰嗎?」土匪頭子道。

 懋琦仔細的打量著眼前這人,搖了搖頭。

 「老子是二龍山大當家的!江湖人送外號鬼見愁!」土匪頭子豪邁的道,說到「鬼見愁」三個字的時候,朝著天上一揚大拇指。神情里溢出洋洋自得。

 懋琦倒吸一口冷氣。他自然聽說過「鬼見愁」。十年前,鬼見愁把二龍寺的僧人們趕到了山下,霸佔了二龍寺。他和手下的馬仔們經常在這十八里鋪附近出沒,專門打劫過往的富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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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聲出去以後,從這裡借路的商賈們都絕跡了。半年前,一軍閥率領隊伍從這裡經過。

 鬼見愁竟然帶著馬仔們、用自製的土槍打劫了軍餉,並且把那軍閥弔死在了一棵胡楊樹上。這件事情驚動了民國政府。

 「我倒是聽說過你的事迹!」懋琦回過神說道,「可你既然是一條響噹噹的漢子,何苦難為這對年輕人呢!倆人看樣子都在學堂里念書!」

 「我從不傷害良民!可這兩個東西壓根不是好人!」鬼見愁說完,朝著身旁的一個馬仔使了個眼色,道:「把東西給他們瞅一瞅!」

 那馬仔把一隻帆布包丟給了懋琦。

 「裡面有幾張照片!這倆狗男女是上海灘流氓頭子杜月笙的親戚!」鬼見愁道。

 懋琦從帆布包里摸出一沓銀票,又摸出了一本影集。他隨手翻開著影集,果然看到倆人和杜月笙合影的照片。

 「你現在看清楚了吧!」鬼見愁冷笑道,「我勸你們莫要多管閑事!剛才,你們這位不懂事的兄弟竟然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他簡直是個糊塗蛋!」說完,便朝著熙然啐了一口。

 「你先搞清楚!倆人即便和杜月笙合影,也不一定是壞人!你沒瞅見倆人的斯文模樣?哪裡像是作孽的人?」熙然喊道,眸光凌厲。

 「鬼見愁,我兄弟說的對!你要先搞清楚倆人的身份!不能憑一張照片斷定倆人是惡人!」懋琦道。

 「是呀!你可不能冤枉了好人!要是傳出去,豈不是壞了二龍山的名聲!」藍喬介面道。

 「那好!當著你們的面,我親自審問這對狗男女!」鬼見愁不屑的道。

 他走到那跪著的年輕男子身前,一隻鐵手捏住他的下巴,揚起他的臉,呵斥道:「說!你是幹什麼的!」

 年輕男子剛才被鬼見愁的馬仔們抽了幾個嘴巴子。此時,他抬起眼皮,乜斜著眼睛,道:「我們真的是學生!上海聖約翰大學的學生!」

 「放屁!你們要是上海的學生,幹嘛跑到西北的黃土高坡?」鬼見愁道,捏著下巴的手逐漸的用力。

 「我們來這裡宣傳抗日!上海的大學都聽課了!」匍匐在地上的年輕女子掙扎著喊道。

 她瞪大著一雙哀怨的眼。眸光里凝聚堅毅的神情。

 鬼見愁聽聞此言,微微的愣了愣,隨即鬆開了手,來到年輕女子的身旁。他蹲下身,從馬褲口袋裡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刀,故意在她的臉前比劃了幾下,惡狠狠的問道:「你來這裡宣傳抗日?」

 「對呀!」女子戰戰兢兢的說道。她把頭挪移開來,躲開了那把鋒利的匕首。

 「那你們為什麼要和流氓頭子合影呢?」鬼見愁逼問道。

 「杜先生一心支持抗日!我們作為聖約翰大學抗日組織的成員,曾多次在杜先生跟前遊說,讓他為抗日事業捐贈錢款和物資!杜先生是個豪爽之人!他對鬼子深惡痛絕!」年輕女子打機關槍似的說完了這番話。

 「你要是不信,可以去上海打聽一番!或者,你們聽一聽無線電廣播!」跪在地上的年輕男子補充道。

 鬼見愁站起身,把匕首放回馬褲口袋裡。

 「我們大當家的也說過,杜月笙現在全力支持抗日!」熙然喊道。他已經站起了身,蹦蹦跳跳到懋琦的跟前。懋琦給他鬆開了手腕上和腳腕上的麻繩。

 「此言當真?」鬼見愁半信半疑的問道。

 「千真萬確!我們大當家的確是說過!」懋琦說道。

 鬼見愁迅疾轉身,居高臨下的對匍匐在地的年輕女子問道:「你們可有書信?證明你們的身份!」

 「都在帆布包里!」年輕女子道。她昂起頭,一甩蓬亂的頭髮,露出一雙哀怨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瞅著懋琦手裡的帆布包。

 懋琦又在帆布包里摸索了一陣子。他摸出一個單薄的信封。他打開信封,抽出一張紅箋,仔細的看了起來。

 任家鏢局的鏢師們都識文斷字。

 紅箋上用娟秀的鋼筆字寫著:茲介紹上海聖約翰大學抗日組織成員倪月虹同志、蘇細煙同志,前往西北地區聯絡籌集抗日物質事宜。

 落款處蓋著上海聖約翰大學的鮮紅公章。

 「果然是來宣傳抗日的!」懋琦說完,把那張紅箋送到鬼見愁的跟前。他譏諷的問道:「你識字嗎?」

 鬼見愁冷笑一聲,把紅箋上的話念了一遍。

 懋琦驚訝的目瞪口呆。

 一個馬仔朝著鬼見愁一翹大拇指,道:「我們大當家的是進過軍事學堂的人!早年,他在黃埔軍校念書,習學軍事!」

 懋琦和藍喬都驚的張大了嘴。

 「提那些舊事幹嘛?閉嘴!」鬼見愁朝那個馬仔吼了一聲。

 「你既然在黃埔軍校念過書,為什麼要當土匪呢?」匍匐在地的蘇細煙質問道。

 「用不著你管!」鬼見愁被這話戳中了心裡的痛處,當即朝她咆哮道。

 「哼!你寧肯進山當土匪,也不願意抗日!你還算男人嗎?」蘇細煙不依不饒的道。

 「你說什麼!」鬼見愁火冒三丈,一個箭步衝到細煙的身前,蹲下身,一把抓扯住她蓬亂的頭髮,咬牙切齒的恨道:「你信不信,老子這會兒就讓你嘗嘗男人的滋味!」

 「放開她!她才二十二歲!」跪在地上的倪月虹喊道。

 「老子就喜歡玩處女!二十二歲,早他媽的成年了!老子現在就玩了你這黃花大閨女!」鬼見愁故意獰笑道。

 懋琦和熙然急忙跑了過來。倆人拉開了鬼見愁。細煙羞憤的趴在沙地上,閉著眼睛。薄嫩的眼皮子被毒辣的陽光照射,眼前一片彤紅色。

 「這小娘們!膽子不小!竟敢用話激老子!」鬼見愁冷笑道。

 「你放了我們吧!你要是英雄好漢,就不會難為兩個學生!更何況,我們都心懷抗日事業!」月虹振振有詞的說道,眸光炯炯。

 「放人!」鬼見愁撂下這句話,朝馬仔們一擺手。

 馬仔們上前,給月虹和細煙鬆綁。

 月虹站起身,跌跌撞撞的跑到細煙身前,蹲下身,把她攙扶了起來。細煙站起身,攙扶著月虹的胳膊,把臉朝向月虹的懷裡,啜泣了幾聲。

 「你們走吧!前面就是苦水鎮了!」鬼見愁說完這話,眸光掃了懋琦一眼,道:「你們結伴走吧!我們回去了!替我問候你們大當家的!說不定哪天,我就帶著花紅表裡去你們鏢局提親啦!」說完,仰天大笑幾聲。

 諸位馬仔們也跟著郎笑起來。

 「放屁!我們大當家的要是聽見了,非得割掉你的舌頭!」懋琦憤然說道。

 「在這十八里鋪地界,誰不知道你們大當家的守身如玉到了三十齣頭!她這輩子要是能嫁男人,我名字倒過來寫!」鬼見愁說完這話,又情不自禁的仰天狂笑幾聲。

 馬仔們也附和著大笑不止。

 「不瞎扯了!兄弟們!撤!」鬼見愁喝道,一揚粗壯的胳膊,帶領馬仔們大搖大擺的走了。

 「渾蛋!」熙然朝著那伙土匪遠走的背影啐了一口。

 「多謝你們搭救!」月虹感激涕零的說畢,拉住了熙然和懋琦的手。

 「兄弟,你們年輕有志,積極抗日,我們深感佩服!你們夫妻隨我們去苦水鎮吧!」熙然道。

 「哦,不!你們誤會了!我們是同窗,不是夫妻!」月虹說道,用手背一抹清鼻涕,朝著細煙扮了一個鬼臉。

 細煙莞爾一笑,道:「一路走來,很多人都覺得,我們是一對夫婦。可我們真的不是!」

 懋琦打量著細煙。她的臉上滿是污泥,實在看不出她的相貌。可是,她的聲音卻像鶯子似的,婉轉悠揚。她的身材高挑,一副美人骨。想來,她的相貌也不會差到哪兒去吧。

 懋琦想到這裡,回過眸光,對月虹道:「那請上路吧!我們有馬車,就在苦水河邊!」說完,便引著眾人朝苦水河邊逶迤走去。

 熙然對上海很好奇,不停的問著上海的情況,從吃穿用度,到世俗人情。月虹和細煙津津樂道。倆人輪流講述著上海故事,愈發的讓熙然心裡好奇了。

 「什麼時候能去上海逛一逛。大家都說大上海,大上海,十里洋場……」熙然的一雙清澈的眸子里撲閃著諄諄的好奇。

 「那你跟著我們回去吧!」月虹笑道。他說這話是真心真意的。因為,在他的心裡,他已經把熙然當成兄弟了!熙然仗義挺身而出,準備營救他和細煙。這樣的一種英雄壯舉著實感動了月虹和細煙。倆人把千言萬語的感激之言留在心裡,準備用實際行動彙報熙然的俠義之情。

 「我是任家鏢局的人!身不由己!」熙然笑眯眯的說著,朝滿面嚴肅的懋琦看了幾眼。

 「那我親自和你們大當家的要人吧!我們帶你去上海,等你玩夠了,再把你送回來!」細煙說完,抿著嘴笑道。

 「好呀!」熙然的眸光里依舊撲閃著憧憬,繼續道:「只是,我們大當家的是個厲害人!她可不能隨便改了規矩!我剛才不過是隨口玩笑罷了!」說完,又朝著懋琦嚴肅的臉上看了幾眼。

 「前面就是苦水河了!你們先洗把臉吧!」懋琦道。

 「我們故意用泥巴遮住了臉!為的是躲避禍端!細煙畢竟是個女孩子!」月虹解釋道,說完,抬起手背,擦了擦臉上乾澀的泥巴。

 「你為什麼帶著她出來呢?」懋琦好奇的問道。

 「我想出來散散心!我自小在上海灘長大,還沒出過遠門呢!」細煙道。

 「你家裡人可放心?」熙然問道。

 細煙微微的一低頭,沒有立即回答。

 懋琦和熙然互相看了一眼。倆人都情知細煙有難言之隱,乾脆不再開口。

 細煙想了想,道:「我家裡只剩一個哥哥了。他不是我親哥哥,是我后爸的孩子!」說到這裡,戛然而止,不再詳細的解釋了。

 「難怪你會參加抗日呢!」懋琦自言自語的道。

 他的心裡很同情細煙。他簡直和她同病相憐。因為,他也是后爹帶大的。等他長大十歲,他后爹就把他送到了任家鏢局,讓他習學武術,將來跟著師父押鏢。

 「我家裡只有我一個男孩子!」月虹感傷的道。剛才,細煙語氣里的凄然感染到了月虹。他也撇著一副悲涼的嗓子說話。

 懋琦和熙然察言觀色,沒有吭聲。倆人猜到,月虹的家境也不如意。果然,月虹說道:「我上面有兩個姐姐。大姐嫁到了無錫。二姐……在北平念女子大學……前年放寒假,回上海的路上,她遇到了鬼子……被……」說到這裡,心裡實在酸澀,咽下了後面的半句話。

 「鬼子們喪盡天良!媽的!」懋琦恨道。

 「我們參加抗日,為了華夏,其實也為了自己……將來,我要報仇的……」月虹咬牙切齒的道,兩隻拳頭緊捏。

 懋琦和熙然都沉默著。

 一行人來至苦水河邊。

 細煙、春曦正和幾個兄弟們在焦灼的等著呢。大家看到一幫人回來了,總算放下心。

 「幹啥去了!」細煙呵問道,挑起眉梢,目露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