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發佈時間: 2024-04-29 15: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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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096

但他還是晚了一步, 她的舌尖已經碰到了他。

陸時卿驚得幾乎提褲鼠竄了去, 幸虧元賜嫻反應快, 及時鬆了手, 才沒把他折斷。

經此一嚇, 她原本備足的勇氣都被他竄沒了,回味起方才一瞬的古怪觸感, 有些羞惱地看他:「你就不能別一驚一乍的,叫我安安靜靜……」幫他辦了嘛。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下好了,她提不起勁了。

陸時卿腦袋裡一遍遍閃過方才皓齒朱唇間, 鮮嫩欲滴的小舌冒頭的一幕,再回想短暫觸碰的一剎刺激, 神色痛苦地忍耐道:「你怎麼什麼都學……」

元賜嫻心道她早先趁他不在家,把手邊陪嫁過來的避火圖都給翻爛了, 什麼世面沒見過,只是到底對這事微有牴觸, 才一直沒嘗試, 剛剛見他火燒眉毛還一心顧念她,她一時動容就起了心思。

結果反倒被他嫌了。

她不太高興地撇撇嘴:「那我不學就是了。」

陸時卿知道她是誤會了, 想跟她解釋, 無奈身上火苗跳躥得厲害,實在憋不住,只好道:「等我會兒。」說罷還是轉頭疾步走向了淨房。

元賜嫻鬱卒地點點頭, 等了兩炷香才見他出來,倒是已然恢復了自若的神態。

看她一臉憋屈,陸時卿上了床榻,撐著手肘明知故問:「怎麼了?」

元賜嫻到底不是藏心事的人,瞅著他道:「你不喜歡我學那些啊?」

「喜歡。」他默了默,拿拇指撫了撫她的下唇,「但是不想你這樣。」

應該說,是不捨得她這樣。

聽他語氣難得有點柔情蜜意的味道,元賜嫻大約明白了他拒絕的原因,道:「我又不覺得髒……」

「我知道。」

不過他只要知道就夠了。

她悶悶地說了句「好吧」,伸手拉上了被縟,等闔上眼卻感到身邊人湊了過來,在她耳邊低低道:「如果真想來,也該是我先。」

「……」

元賜嫻懂了他話中深意,不由癢得渾身一抖,隨即聽他好整以暇地問:「你抖什麼?」

她咬咬牙擰一下他的胳膊:「誰抖了?是胎動,胎動!」

陸時卿「哦」了一聲,摸摸下巴。

好大一下胎動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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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雖相安無事,元賜嫻的舉動卻到底在陸時卿心底投了漣漪,叫他愈發沒了從前的架子,就是一心想對她好,往死裡好。

等過了幾日,輪著休沐,他在書房辦公,聽僕役說元賜嫻正叫人備水,想趁白日暖和,不易受涼沐個發,便叫下人們帶話去,叫她在庭院裡等他給她洗。

陸時卿將公事結了,收拾起桌案上一疊要緊文書,正準備出時,忽聽密道那頭傳來了三下叩門聲,便停下步子,轉身開啟了機關,果見暗門那頭來了鄭濯。

此前蔡禾遭難,為免平王對假徐善的身份起疑,這條密道一度廢置許久,直到後來危機消解,才重又被倆人用了起來。

陸時卿惦記著元賜嫻,語速便有些快:「我難得休沐一日,你還來串門?」

鄭濯被他這開門見山的不善口氣說得一噎,朝他身後看了看,問道:「怎麼,我擾你好事了?」

他現在能有什麼好事可做啊,招呼他進來後道:「好事倒是沒有,就是她在等我給她沐發。」

鄭濯聞言差點腳下一絆,驚道:「你家婢女都領完工錢散了?」

陸時卿瞥瞥他,淡淡道:「你懂什麼。」

這叫夫妻晴趣。他近來新學的。

鄭濯心道他這孤寡老人可能的確不懂了,府上幾名被徽寧帝硬塞來的姬妾不是花瓶子就是監視他的耳目,也不值他費什麼心思。

他想了想道:「那你先去忙吧,別叫她等急了。」

陸時卿聽了前半句還覺他挺善解人意,等他說完,心裡就不是那麼舒坦了。怎麼,他很關心元賜嫻?

見他臉上起了霜氣,鄭濯便曉得了他在想什麼,拍了下他的肩膀:「我關心我乾兒子。」

陸時卿「嗤」他一聲。

誰說他兒子要認他做乾爹了?再說了,他怎麼知道一定是兒子?

他覷他一眼,到底知道他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必然帶了什麼消息,問道:「消息要不要緊,等兩炷香不會死人的話,我就先去了。」

鄭濯失笑:「死不了,我在這裡等你,給我上壺茶,要夠味的,再把五木拿出來,我一個人也好打發打發時辰。」

陸時卿無奈看他一眼。好端端一個正經皇子,偏喜歡賭戲。卻到底把茶和五木都給了他,然後才繞到屋後-庭院找元賜嫻。

元賜嫻不曉得鄭濯來訪,見陸時卿磨蹭半天才來,坐在廊下怨道:「你再不來,我自己都能洗好了!」

陸時卿低咳一聲,回頭看了眼書房的後窗,也不知道里頭鄭濯有沒有聽見這種掉他臉皮的話,道:「有點事耽擱了。」

她也就沒再多怨,問道:「做什麼在庭院裡洗?」

他指了下天邊懸日:「天氣好,曬曬太陽。」說完招呼她到天井,「來。」

元賜嫻也的確不喜歡悶在屋裡,難得十一月裡碰上如此暖和的天,出了廊子曬到太陽,便覺整個人舒暢無比,脾氣也沒了,笑盈盈地在僕役事先備好的美人椅上躺了下來。

陸時卿繞到長椅後邊,拆了她頭上的簪子,一手鬆散她的長發,一手拿起一個水瓢。

元賜嫻貓似的眯著眼,懶懶提醒道:「我頭髮很髒了。」

因為天冷,陸時卿怕她在這當頭受涼,便不給她經常沐浴。她頭髮髒一點,他也不在意,夜裡照樣靠她靠得起勁。

陸時卿輕輕撓了下她的頭皮:「知道。」卻也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

元賜嫻心道真是一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她花了一年不到的功夫把陸時卿弄到手,就能得他接下來三五十年的伺候,實在太划算。

陸時卿不曉得她在想什麼,但看她唇角上揚,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心底竟也覺這清閒日子當真舒坦,忍不住跟著一笑,邊從水桶裡舀起一瓢差人濾好的皂莢水,給她濕髮,邊問:「涼嗎?」

元賜嫻閉著眼搖搖頭:「剛好。」

幾瓢水下去後,他就開始給她搓發了,興許是他揉的力道恰好,加上日頭曬的,元賜嫻很快有了睏意,迷迷糊糊道:「要是我睡著了,就把我抱回去,小心壓著孩子。」

陸時卿手上動作不停,淡笑道:「你不怕壓著我?」

元賜嫻一下就給氣清醒了,睜眼質問道:「你嫌我重?」

他還沒來得及答,就先見她嘴一癟:「我辛辛苦苦懷胎十月是為了誰?現在倒好,身段也走樣了,臉也生了橫肉,竟被這要當爹的嫌棄……」

陸時卿一看就知她是好久不演戲,心裡癢了,扯了下嘴角道:「我要是嫌棄你,誰給我生下一胎?」

「還貪,這都一次給你生太平了,合你心意湊了一雙!」元賜嫻腦袋一歪責他。

他把她的頭擰回去:「別亂動。」然後繼續道,「你要是生了一男一女怎麼辦,我還是不舒服。」

「……」強詞奪理!

倆人扯著扯著就過了陸時卿跟鄭濯說好的時辰。虧得鄭濯原就是坐在了後窗邊,隔著鏤窗將庭院裡的動靜瞧得一清二楚,看他的確未洗完,也就沒著急,只是一個人玩五木到底無趣了點,便時不時抬頭看一眼他們。

他看庭院裡種了兩株對稱的槐樹,葉子都落光了,原本瞧上去有點蕭瑟,但被這仲冬的煦日一照,竟莫名蒸騰出幾分生機來,像籠了一片濃綠一般。

再看樹下鬧得起勁的倆人,元賜嫻似是被陸時卿氣著了,兩指一彈,將發間一點皂莢沫子彈到了他的鼻尖。

陸時卿中了招被氣笑,抬手想擦,卻像是因了滿手滑膩的皂莢,一時有點猶豫。

元賜嫻見狀,笑著從袖子裡揀出一塊帕子,然後仰著脖子,伸長了手臂幫他輕輕一抹。

他隱約聽見她說:「好了,不鬧你了。」

陸時卿便是一副苦大仇深卻忍氣吞聲的模樣,繼續給她揉搓。

他看到這裡收回了眼,低頭瞧著落在窗柩的淡金日照,抿唇一笑,眼底卻微微有幾分悵然之色。

給人沐發,好像真是件挺有意思的事情啊。

*

約莫再過一炷香,陸時卿才給元賜嫻洗完了發,拿手巾給她擦拭了兩遍後道:「還不夠干,等會兒再叫人給你擦擦。」

元賜嫻回頭不爽利地瞅他:「人家送佛還送到西呢,你這半道就要丟了我啊!」

他無奈一笑:「時辰太久了,書房有人等我。」

「誰?」

他一指書房後窗,示意她自己看。

元賜嫻順他所指望去,就見鏤窗另一頭,鄭濯正坐在那裡,抿著手中茶甌裡的茶,察覺到她的目光,他偏過頭來,朝她頷了頷首,淡淡一笑作招呼。

「……」

這麼大個皇子坐在不遠處,她卻大搖大擺躺著,這可了不得。元賜嫻下意識想把自己撐起來坐端正,卻見鄭濯打了個手勢,示意她別動了。

陸時卿也按住了她:「你跟他客氣什麼。」

元賜嫻心道是他太不客氣了,早知鄭濯乾等著,她也不會耽擱他這麼久,衝他皺皺鼻子道:「你還不快去。」

陸時卿差人送她回去,然後起身回了書房,一眼看見鄭濯因庭院裡來了下人,手腳利落地將窗子闔緊實,就朝他飛了個眼刀子道:「你倒挑了個好位置盯梢。」

鄭濯笑笑:「承蒙陸侍郎誇獎,不才兵法學得尚可。」

「說吧,什麼事?」

鄭濯這下不嬉笑了,斂色道:「回鶻出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鄭濯:冷冷的狗糧在臉上胡亂地拍,我的心彷彿被刺刀狠狠地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