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是不一樣了

發佈時間: 2023-02-14 17: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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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雪告訴我自從我消失後,小畫就沒怎麼來過這裏,只是和小雪打過幾次電話,問小雪有沒有我的消息。小雪問我要不要現在告訴小畫我回來了,我搖了搖頭,心裏慚愧得很,一心只想逃避。因爲我知道,一旦告知他們,不知道會有一場怎樣的腥風血雨。

 我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把身上多日以來的污垢及疲憊一同沖洗掉,洗完後,我換上了簡簡單單的襯衫和牛仔褲,把長髮用髮帶紮起來。

 h城的天氣並不冷,暖春已經到來,我們可以穿一件薄薄的外套就輕鬆出門了。

 我站在鏡子前看着裏面的自己,不禁想到離開h城之前,他站在我身後抱着我一起看着鏡子裏的我們,當時的情景,當時他的神情,當時我們的幸福都歷歷在目。可是,都已經成爲昨天了。

 我悠悠地嘆了口氣,把從x城拼盡全力拖回來的東西一一拿出來,把他睡過的被子鋪在我的牀上,用他喝過水的杯子泡了杯清茶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把他用過的毛巾一遍遍細細地清洗我的臉,這樣做的時候,那股思念帶來的傷痛卻並沒有減輕,反而心好像更沉重了一些。

 我多麼渴望再見他一面。分別不過兩天,卻彷彿已經過了一個世紀。想念,的確是會呼吸的痛。

 我忍不住又哭了。

 小雪見我眼睛紅紅的,又說我了:“一會兒就去吃飯了,你這眼睛腫成這樣不是讓人笑話麼?我給你化個淡妝,你可千萬別哭了。”

 我點了點頭,任由她在我臉上折騰,反正都已經無所謂了。

 化完妝後,她把我推到鏡子前,她說:“你自己看看,現在有多漂亮。”

 我淡淡掃了一眼,並未有多大的感覺,卻又不忍打擊她的積極xin,於是附和了一句:“是不一樣了。”

 “你還是很耐看的,屬於越看越好看的那種。”她說完,細細端詳了我一眼,隨後又說:“我覺得你身上的衣服太簡單了,你不是還有好幾套衣服沒穿嗎?拿出來穿上。”

 她說的便是從前在靳言那兒留宿、隔天他爲我準備的衣服,都是嶄新的,我一次也沒穿過。有一次找東西的時候被小雪看到過,小雪驚訝地問我怎麼會有這麼昂貴的衣服,我才知道他爲我準備的衣服原來都是世界級名牌,怪不得摸起來面料特別高檔。

 又是關於他的回憶,我心又黯然了兩分,我搖了搖頭,我說:“不想穿,就這樣吧,又不是見什麼人。”

 “小書,你不能這樣。”小雪突然嚴肅了起來,“人活着最要緊的就是開心,這些情情愛愛的都是浮雲,愛又怎樣,不愛又能怎樣,我們都拗不過生活的。你開心也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何必爲難自己,自己和自己過不去呢?我看那套枚紅色的套裝就很好,我這兒剛好有一條珍珠項鍊,你先穿上,我再幫你把頭髮盤起來,一定會特別好看。”

 未經我同意,小雪已經開始忙活開了,她幫着我把衣服找了出來,逼着我換上,隨後又興致勃勃地拿着她的髮卡幫我打扮起來,我本就無心,也就任由着她折騰。

 這一番折騰下,我連鏡子都懶得看一眼,就隨着她一起下了樓。

 刑風在樓下等候已久。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妹妹這一趟體驗可把自己折騰夠嗆,所以洗漱的時間長了些,讓你久等啦。”小雪對刑風說話的語氣既帶點兒諂妹、又頗有些男女之間的微妙成分,她並沒有按照往常一樣對所有客戶都統一以“總”相稱,但直呼其名又似乎關係還不夠那層面,所以乾脆就“你你你”地叫着。

 “沒事,爲了欣賞美女,再多等一會兒也是願意的。”刑風從車上下來,靠在車前,笑意盈盈望着我們。

 他很快把目光投向了小雪背後的我,眼裏閃過一許亮光:“這是剛纔的那位……作家?”

 “是啊。沒有錯。”小雪往旁邊挪了挪,把我當“寶”一樣獻出來。

 我目光淡然,本身對自己的外貌就自認普通從不在意,所以刑風的讚美聽在我耳朵裏都是一種套路式的奉承,並未太往心裏去。

 這一次,刑風親自爲我們打開了車門。

 原本訂的餐廳告訴我們臨時更換了,換成了更加高級的本色食府,h城青城區裏最高級最豪華的餐廳,一頓飯以萬元計。

 本色食府……又是他家的地盤,連大廳的裝潢風格都與本色娛樂會所的風格類似,一看就是同宗同源。

 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這麼近,卻那麼遠。

 刑風帶着我們進了一間名叫清風軒的包間,名字聽起來雅緻,裏面的格局也挺古樸,和大廳的奢華有本質之別。

 “這一間包廂是靳總爲我們幾個朋友準備的。”刑風說這話的語氣頗爲自豪,話裏之意,他是靳言父親的朋友。

 “傳聞中靳總很難接近啊,你和他是朋友?”小雪詫異地問道。

 刑風微微一笑,眼神卻是望向我的:“靳總的朋友雖不多,但是但凡被他認定爲朋友,便和他是一家人。我在這裏,都是享受最低折扣價。”

 我並沒有留心聽他說些什麼,我只是下意識地環顧四周,凝視着博古架上考究的瓷器,看着案臺上精緻的茶具,以及窗外那一片竹林蕭蕭,空氣中似乎有他殘存的氣味,我想他之前或許來過這裏。

 我真是爲自己的矯情感到可笑,又可悲。人是你讓他走的,心是被你傷的,明知道殘局只有你一人收拾,又何必在這裏傷春悲秋?傷給誰看?又悲給誰聽?

 我自嘲似地笑了笑,不想刑風一直注意着我,以爲我對他笑,他更是欣喜,對我說:“美女作家,我猜想你一定會喜歡這樣古色古香的環境,所以才臨時起意,帶你們來到這裏。”

 小雪捂嘴偷笑,顯然爲這一句蹩腳的“稱呼”而暗暗發笑。

 假如這刑風知道我真實身份不過是一個卑躬屈膝的服務員,不知道是否還會這麼彬彬有禮地咬文嚼字?

 “我叫潘如書,你可以叫我全名或者小書。”我坐了下來,一本正經地說道,隨後又補充了一句:“我是僥倖就發表了一篇文章,真的稱不上什麼美女作家,請不要作踐作家這個詞了,我只是一個小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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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話沒說完,就被小雪緊急捂住了嘴巴,隨後她嬌笑着說:“哎呀何必如此較真,出來玩各自都有各自的身份。就比如我,我的名片上還寫着營銷經理呢?這是門面,小書啊,你還是出門太少。”

 刑風在一旁笑了起來,有意無意掃了我兩眼,目光更多朝着我胸前隆起的部位聚攏。靳言曾說,那是我身上最亮麗的風景線。果然,男人都是一丘之貉。

 “好吧,我不太懂這些。你們聊就好,我跟着當燈泡。”我盡力笑了笑,笑得很勉強。

 “小書美女好像不怎麼開心。”刑風淡淡說道,見上了菜,於是夾了塊鵝肝放入我的碗裏。

 小雪頓時有些吃味地望了刑風一眼,不過她一向看得開,很快便笑着爲自己解了圍,故作嬌嗔地說:“阿風太喜新厭舊啦,你也不爲我夾一塊,這麼偏心。”

 刑風於是又夾了一塊放到她的碗裏,然後說:“你這妹妹,長得挺有古典韻味的,頭髮芝麻一樣的黑,皮膚也出奇地白呢,都不敢相信是剛纔那個土裏土氣的小妹妹。”

 “是越來越美了,女大十八變,之前剛來城裏的時候土得不行,後來瘦了,人也出挑了,看着就越來越亮眼了,年輕就是好啊。”小雪到底年齡上比我大了幾歲,又發自內心把我當妹妹,刑風對我的讚美並沒有讓她不喜。

 我卻愈發聽着彆扭,滿腦子都是靳言,胸悶得不行,對他們所聊的一切都不感興趣,於是藉口上洗手間,走出了包廂透口氣。

 “小畫,你剛纔喝了不少啊,沒事呢吧?”

 洗手間裏,一個嗲嗲的女聲嬌滴滴地說道,我以爲我聽錯了,可是接下來傳來了我無比熟悉的聲音。

 “沒……事,我好着呢,晚上難得靳少請咱們吃飯,我開心!”

 聲音是小畫的,我絕對不會聽錯。可靳言請她們吃飯?這又是爲了什麼?

 “是啊,晚上紫嫣也喝了不少,真是羨慕她啊,就要成爲靳少的未婚妻了!”那個嬌滴滴的女生又感慨起來。

 “有什麼了不起的,還不是家裏有錢!要不然靳少會看得上她?”小畫明顯喝多了,說話的語氣又開始飄了起來。

 我一下癱軟,靠在洗手間裏的擋板上,心涼不已。沒有言語,我此刻內心的複雜。

 “有錢就是王道啊!像你我這樣,靳少能賞臉請我們吃一頓飯就不錯了!”嬌滴滴的女生又說着,聲音越飄越遠,似乎兩個人洗完手又回去了。

 “小畫……”我喃喃自言自語,剛纔有那麼一刻我很想衝出去告訴她“我回來了”,可是我不能在這樣的情景下去見她,我根本無從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