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婚戒

發佈時間: 2023-02-14 13:3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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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裏,暖色的橙光時暗時明,南心時不時的張開眼簾,一縷縷的光映進來,又退出去。

 眼前一圈圈的彩色汽泡變得透薄帶霧,串在一起,又散開。

 耳鳴的時候腦子裏一起嗡嗡響。

 可靜下來的時候,她的眼睛裏一派清明。

 南心從*上坐起來,她爬下*去翻自己的包,找到裏面的文件。

 離婚證放在手板心的時候感覺特別壓手,跟石頭似的。

 南心坐在套房客廳的地板上,感覺到身後坐下來一個人,伸臂擁住了她。

 他說話的聲音緩而磁沉,好聽極了,“這是假的。”

 他如此說,她便往後靠了些,想要靠進他的懷裏。

 “呯!”的一聲,南心悶悶的倒在地板上。

 今夜窗外的月色如洗,乾淨透白。

 白色皎月清輝淡灑,將外面的世界照得更是皚色一片。

 即便是在夜裏,南心的視覺好象也渡了一層光。

 那層光讓她看到了更純淨的世界。

 從地上爬起來,南心赤着腳往外走,拉開落地窗的玻璃門,南心的腳一縮。

 寒風像一大盆冰河之水潑了過來,刺骨的冷意一下子釘進骨頭。

 南心冷得一抖,她還是走了出去,站在四樓的陽臺上,望着華頂正南門的出口。

 以往楚峻北會指着那個地方,在她耳邊輕嘬一下,“南心,那個門,一直一根長線延伸,一直走一直走,就可以到g城。”

 “才不信你。”南心是地理白癡,方向感差,到京都才強迫開車。

 近幾年來才對路況熟悉一些,但方向感依然不好。

 “真的,以後等大哥醒了,咱們手頭上事情可以交給別人了,我們來個摩托騎行,我帶着你,延着那根線一路往南,送你回孃家。”

 “我會被冷死的。”

 “越往南越不冷了,而且給你穿得厚厚的,我還在你前面擋風,你怕什麼。”

 “好吧,我不怕,有你在,我就不怕。”

 南心看着正南門上亮着紅色的燈籠,好喜慶啊。

 因爲今天是大年三十嗎?

 過年了,楚峻北還沒有回來。

 好象已經過了十五了,正南門好象也沒有紅燈籠。

 南心想着想着,眼淚滑在臉上,她扶着陽臺上的欄杆,看着園子裏的雪,雪白雪白的…..

 可是眼睛裏出現雜色,那些皚色之色突然出現了黑色的印記,看起來很髒很髒……

 南心驚得後退,像看見了洪水猛獸一般後退。

 她躲在開着地暖的廳裏,一陣暖意從腳板底涌上來。

 一溫暖,她又開始胡思亂想。

 南心爬上樓頂時,她一直告訴自己,“我還有闖闖要養,我還有哥哥養。

 我還有闖闖,我還有哥哥…..”

 一邊念着,一邊打開樓頂的門,又輕輕關上。

 樓頂上的雪積得厚,南心抓起一捧來,在自己的手背上擦,手臂上擦,脖子上,腿上。

 皮膚已經被雪團擦得麻木不覺得冷痛,但她還是看見一塊塊的黑色,擦也擦不掉!

 那種顏色讓她感覺到噁心。

 她瘋了一般把自己埋進雪堆裏。

 她想泡在這種雪白冰涼可以化成水的物質裏面。

 如果她呆在裏面,就會是雪白雪白的顏色吧?

 周姐拉開頂樓門的時候,看到南心一把一把雪往自己身上堆,嚇得驚聲尖叫!“小姐!!!”

 南心被嚇得一抖,周姐當即淚腺決堤,把跪在地上,一身是雪的南心抱住,一把一把的扒掉她身上的雪。

 周姐跟着南心好幾年,第一次深刻感受到痛心這個詞的感覺。

 真是拿刀戳着心窩子,一刀一刀的,一點餘地都沒有!“小姐啊!不好這樣作見自己的啊!不能的啊!”

 周姐是個下人,粗重的活做得不少,力氣也大,幾下把南心從雪堆裏換出來就往樓下拖,拖不動乾脆一彎腰扛到了肩上。

 南心近來瘦得像把柴,周姐關上頂樓門的時候,哭得泣不成聲。

 將浴缸裏的水放得比平時燙,周姐把南心放進去,脫掉她身上的衣服。

 南心緊緊抓住周姐的手,像是魔怔了一般,“周姐,你要對闖闖好一點,一定要對他好一點!她才兩歲!”

 周姐嚇得六神無住,“小姐,我哪有你對他好?!我打電話給先生吧!讓他過來陪你。”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南心一直搖頭,緊捏着周姐的手。

 周姐連連點頭,心想着會不會是楚峻北過來刺激了小姐?

 南心泡在溫水裏,直到周姐摸到她的溫度正常了,才幫她擦乾,吹乾,抱*。

 周姐心裏害怕,趁着南心還沒入睡,她就下樓把闖闖抱上了樓,放在南心身邊。

 南心安靜得很快,她一邊摸着闖闖的臉,慢慢的就睡着了。

 周姐不知道楚峻北今天來和南心說過什麼,但知道他們之間一定出了事。

 當周姐走到客廳,打算關上落地窗的時候,才看見地上掉落的離婚證!

 天哪!

 她一直以爲是假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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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爲說是那個只是爲了壓着靳永鍾撒的謊。

 結果是真結婚!

 離婚了?

 怪不得小姐變成這個樣子,怪不得小姐變成這個樣子也不準她去給楚峻北打電話!

 周姐回到自己的房間,翻來翻去的睡不着覺。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過去靳家那些悲劇,她根本不想再看到。

 那些女人,爲了爭一個男人過的都是些什麼日子?

 如果一個男人不愛你了,女人付出再多都沒有用,他又怎麼會知道疼惜?

 周姐不死心,她還是鼓了勇氣給楚峻北準備試探一下。

 電話又是好幾次都沒人接。

 周姐心裏有不好的預感,因爲楚峻北不會不接她的電話。

 以前只要她打電話過去,楚峻北接起來也很有禮貌的喊她“周姐。”

 如今呢?

 離了婚,便再也沒有情份了?

 主僕情份也沒有了?

 周姐正準備掛斷電話,電話接了起來,楚峻北略帶疲倦的聲音傳來,“周姐?”

 周姐正了正聲色,本想笑着說的,可是轉念一想,那樣楚峻北是不是不緊張了?

 “先生啊。”

 “嗯。”

 “我們小姐病了,你來看看她吧。”

 “周姐,我們分手了,以後你照顧她。”

 “…….”周姐沒想到楚峻北會如此直接的說出來,弄得她不知道如何接口。

 “以後她的事,你不要再給我打電話,我答應過她,不對外公佈,靳永鍾暫時不會來找你們的麻煩,但我需要自己的生活空間。”

 周姐心裏別提多難受。

 相處那麼久,她一直覺得楚峻北是個值得託付的男人。

 那麼好的男人,如果自己是個丈母孃,都滿意得要命,更何況夜夜睡在枕邊的小姐?

 這分手了得是多大的打擊?

 而且當初顧展唯對小姐的打擊也不小!

 即便那時候打擊不小,她也沒見小姐這樣過,太嚇人了。

 “先生啊。”

 “嗯。”

 周姐想了想,還是有些緊張,她坐在自己房間的*上,摳了摳*單,輕嘆一聲,“先生啊。”

 周姐又重複一次,楚峻北皺了眉頭。

 “我們小姐真的是個可憐的人,但她這人是很好的,她心裏是個挺放得下的人,真的,什麼事情,她變着法子一想,就不是事情了。

 可是你們分開這件事,對她打擊太大了,她這段時間都瘦了,老是一個人哭。

 她心裏是很在乎你的。

 你們之間出些什麼事,我這個做下人的也不清楚。

 可我們小姐心裏邊時時刻刻都惦記着你。

 你出差的時候,每天看好多次日曆,臨了你要回來的時候,一會子看一下表。

 你吃些什麼,忌些什麼,她記得清清楚楚。

 其實我們小姐穿衣服都不愛穿紅色,因爲當初她媽媽死的時候,就是穿着一套紅衣服死的。

 她不提這事,我知道她是介意的。

 可你喜歡她穿,她也經常穿,還跟我說,她不是迷信的人。

 她哪是不迷信,她就是喜歡你,就想着你看着高興,她就高興。”

 周姐一抹眼淚的時候,不停的抽吸着氣,好一陣才調好呼吸。

 “先生啊,按理說,我都要叫你一聲姑爺的,可小姐說這是京都,這個家是你給我們的,北方人大男子主義,叫姑爺怕你計較,她說哪怕你神氣些,也希望你神氣得高興些。

 我們小姐的心思真的很細,她處處都想着你的感受,你說說,我們小姐又不貪慕虛榮,這幾年真真沒給自己添過一樣貴重的東西。

 後來你主動給她置辦些,她也都不炫耀給別人看。

 待人又輕聲細語的,雖說不像那些留學生那麼高學位,可待人接物也樣樣不差的。

 你說說,我們小姐除了身世差一點,哪點不好啊?

 可父母又不是她能選擇的,是不是?”

 楚峻北長抽了一聲氣,“周姐,南心很好,只是我們不合適。”

 周姐倒在*上,她見過了很多負心漢,靳家最大的那個老爺就是一頂一的負心漢。

 家裏的,外面的,估計數也數不過來。

 喜歡得緊的,就養在身邊。

 不怎麼喜歡的,給點錢就打發了。

 他真是因爲見過靳家老爺那麼花的,才稀罕楚峻北這樣一心一意都在家裏的男人。

 可這樣的男人都要當負心漢了,她可真真是絕望了。

 “我們小姐可真的是受不了,這真是把她往死裏逼啊,先生,你就當是可憐可憐她,來陪陪她吧。”

 周姐已經壓不住自己老謀深算的情緒,哭聲已經壓倒了她說話的聲音,“今天晚上,她一個人…..”

 “嘟嘟嘟嘟……”

 電話裏的盲音傳來,周姐的電話也落在*上。

 不是不知道男人絕情起來不能勸,不用勸。

 只是總想留那麼點希望。

 周姐沒敢一個人在樓下睡覺,她拿了被子上樓,在南心的*邊打了地鋪。

 她真是不放心,萬一出個好歹,可如何是好?

 ………………………………………………

 楚峻北迫切的掛斷周姐電話後,一個菸灰缸已經被他摁進的菸頭填滿了。

 嗓子裏煙熏火燎的難受。

 還好周姐沒提那天的事,否則他崩住的最後一根神經都要垮掉。

 楚峻北快被自己給逼瘋了。

 離婚是他提的,不甘心的也是他。

 不要聽到南心的消息是他,想要聽到的也是他。

 他不洗澡是想想自己能夠忍着自己這種髒勁到幾時,卻發現什麼也沒有改變。

 他腦子裏所有的影子都被那個女人佔滿了。

 大起大落的喜怒哀樂,平平淡淡的細水長流。

 似乎他和她都體會過。

 可這世上有什麼是放不下的?

 什麼都放得下!

 他和沈玥昔十幾年都放得下,和她這麼點久不可能放不下!

 楚峻北關了手機,逼着自己入睡。

 周姐的聲音跟被人下咒語似的時候死命往他耳心子裏鑽。

 不是說感情最不能有的就是同情和可憐嗎?

 他和靳南心都不需要!

 誰離開誰都可以好好活。

 楚峻北想要好好活,卻時時都存在南心的陰影裏。

 南心似乎每天都會像幽靈一樣出現在楚峻北的面前。

 他的公司,他的住所,他的車裏。

 她在他面前的時候總是會倒進他的懷裏,一兩下的推搡,他便順勢攬人入懷。

 該要的就要,該佔的就佔,次次都竭力瘋狂,哪次都要到極致。

 以前都沒有體會這樣徹底的放肆,毫無措施的放肆。

 他依然堅持事前事後不洗澡,一定要等夜裏入睡前才去洗澡。

 南心的話越來越少,也不像以前一樣老是說些討好的言語。

 她像是很忙,兩個人不管發生過什麼,她都迅速的穿上衣服走人。

 南心只要穿上衣服,就像變了一個人。

 ……….

 楚峻北的車子停在dr專賣店外。

 他對戒指沒有任何感覺,不就是兩個圈圈,一人手指上套一個麼?

 以前南心說過,她想要這個牌子的戒指。

 他問她爲什麼?

 她說因爲一個男人憑着身份證一輩子只能送一個他愛的女人。

 他當時還拍拍心口,風險太大,打死也不送。

 南心爲此生了很久的氣。

 楚峻北想過一件事,戒指於他來說,就是玩具,他根本不喜歡往自己的手指上套這種礙手礙腳的東西。

 有什麼美感可言?

 女式的挑個貴的吧,鑽大的就行,反正他不覺得哪個款特別漂亮。

 遠看都一個樣,近看都在關注幾克拉。

 對戒?

 呃,專櫃小姐說對戒。

 那就對戒吧,女士的鑽石,價貴就行。

 楚峻北買戒指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可能得了嚴重的精神疾病。

 因爲昨天晚上他在南心身上發狠的時候還在想,這個女人他應該一輩子不讓她好過!

 可今天這個檔,車子就是鬼使神差的就開到了這裏。

 當一對戒指交到楚峻北手中的時候,他才恍然記起,現在自己好象應該要去邱銘俊家裏!

 楚峻北錘了錘自己的太陽穴,真是要炸了!

 他最近都是在做些什麼事情!

 他買這樣的戒指做什麼?

 等等,剛剛那個櫃員說什麼?說戒指裏面可以刻字?

 他好象沒有?

 楚峻北感覺自己吃了什麼迷幻藥,一整天都昏沉沉的。

 “楚先生,您是要刻什麼字呢?”

 “啊?”

 “可以刻數字,英文,甚至漢字,都可以,只要您覺得有意義的。”

 “……”楚峻北揉了揉太陽穴,他有些急躁,後悔買了這對戒指。

 可是花了錢,總不能扔了吧?

 努力不讓自己去想靳南心這個名字,可無論他想到什麼有意義的事情,裏面穿插着的敘曲都是靳南心!

 楚峻北心裏罵了句粗口,恨不得一腳踢掉這個專櫃的玻璃展櫃。

 “男環刻個北字,女環刻個南字。”

 楚峻北說得很快,趕任務似的。

 櫃員迅速求證,“是方向南北兩個字嗎?女款南方的?男款北方的北?”

 “對!”楚峻北想要迅速逃離這裏,“弄好了給我送到我公司,或者聯繫我祕書。”

 楚峻北扔下一張名片,快步離開。

 留下瞠目結舌的專櫃小姐,她們互看一陣,只覺得從來沒見過如此草率並且隨意挑選戒指的主顧。

 款不認真選,鑽不認真選。

 貴就行。

 倒是指環給女款報了,挺細的手指。

 刻字交待得也是如此倉促。

 楚峻北的車子開得很快,開到邱銘俊家裏的時候嚇了邱銘俊一跳,他還躺在沙發上,“不是吧,楚公子不會開着你那輛騷氣外泄的私人訂製越野車一路飆車飄移玩過來的吧?”

 水晶朝着楚峻北“喵”了一聲,邱銘俊揚起巴掌,“再叫一耳光扇死你!”

 水晶一抖白毛,冰藍的眼睛漂亮如魅,又嬌美的叫了一聲,“喵!”

 邱銘俊巴掌舉了舉又垂下來,一腳把貓踢開,“看我怎麼收拾你!”

 楚峻北就看着邱銘俊罵貓,那一巴掌揚起來,又打不下去的感覺是什麼感覺?

 就像是下定決定要斷得乾淨,卻怎麼也下不了決心斷乾淨一樣矛盾,是不是?

 楚峻北走到邱銘俊對面坐下來,“我過來是要和你商量一件事。”

 “楚公子你說。”邱銘俊盤腿坐在沙發上,散漫得很。

 “現在楚氏百分之八十的項目都停了,現在另外幾個公司接手了這些項目,你敢不敢入股?”

 “敢啊!”邱銘俊拍腿大笑,“我有什麼不敢的?肯定是你在外面架的橋過渡吧?我就說嘛,楚氏這麼容易完蛋,那楚伯伯和你楚公子哪有這麼淡定?賺錢的事我沒有不想做的,要不是我們家老頭子現在這個位子,販-毒我都敢做,哈哈!”

 “行,那你準備錢吧。”楚峻北也算是心裏稍安了些,他無論如何也要防着些,有邱銘俊在勝算大。

 楚氏的明面上的項目再也不能拉邱家進來了。

 如果孟有良並非有心搞死楚家,把邱家拉進明面上的楚氏,可能會拖慢孟有良的進度。

 楚峻北越來越不相信楚家惹了麻煩,若不然雲燁和裴錦程不會那麼淡定,早就來打聽風聲了。

 大家互相不通氣,大概都是爲了成全孟有良。

 可這只是樂觀的想法,悲觀的就是楚氏會徹底完蛋。

 反正任何後路都得想好。

 楚峻北和邱銘俊剛一談好,吉燕玲就回了家,非要留楚峻北在這裏吃飯。

 楚峻北的手機響起來,電話接起來,他的臉色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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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千字,沒更了,週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