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4 到我懷裏來

發佈時間: 2023-02-14 18:3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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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杜一諾連忙互相放開了彼此,我看到鈴蘭走在前面,身上多披了一條民族圖案的絲巾,南陽搬着一個箱子走在後面,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了我們面前。

 “箱子是上着鎖的,大叔去世前一直保管着這個鎖的鑰匙,他去世之後他的遺物我都收拾到一起了。你們等等,我去房間裏找找。”鈴蘭有些無力地對我們說道,臉上一臉的哀傷。

 我看着鈴蘭傷感的臉,我想她一定是不想再去觸碰那些令人傷心的遺物了吧,所以她往房間裏走去的時候,步履十分沉重。

 “你們覺得她看了相冊之後,會記起當年所有的事情嗎?”她走進房間後,我喃喃地問道。

 “不管她是否能記得起來,能記得多少,我們都盡力了。寶兒,你畢竟見到你的親生母親了,對吧?”南陽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對我說道。

 “幹嘛呢幹嘛呢?她肩膀是你隨便碰的嗎?”杜一諾把南陽的手一下推開了,霸道地把我一把摟進了自己的懷裏,以一副挑釁的姿態看着南陽。

 “怎麼不能隨便碰了,她是我妹妹!”南陽無奈,於是又和杜一諾耍起貧嘴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好一會兒,鈴蘭才從裏屋走了出來,手裏握着一串鑰匙,走到我們面前把鑰匙遞給了南陽,對南陽說:“你找一找是哪一把鑰匙,看看有沒有在這裏面。我先給你們做頓飯吃,你們都餓了吧?”

 “大嬸不用這麼麻煩,我們等下去小店吃點就好。您現在哀傷過度,多休息一下吧。”南陽連忙對鈴蘭說道。

 “那怎麼能行呢?你們好不容易來一趟,家裏還有菜,我給你們稍微做幾個家常菜。”鈴蘭說完,突然額外看了我一眼,然後柔柔地問我,“你媽媽一定經常做飯給你吃吧?”

 我不知道爲什麼鈴蘭會突然這樣問我,當她問我這句話的時候,我渾身一怔,望着她搖了搖頭,又有一種幾乎要落淚的感覺。

 她覺察到了我目光的不對勁,她的眼神顯得十分詫異,敏銳如她,立馬笑着對我說:“我只是隨便問一問,你不必回答我,沒事。”

 她隨即往廚房走去了,我一下癱坐在椅子上,杜一諾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柔聲對我說:“你先坐會兒,我和南陽研究一下這個怎麼開。”

 他們兩把箱子和鑰匙拿到了一邊開始研究起來,沒多久便打開了箱子,他們把那本厚厚的相冊從裏面拿了出來。原來除了相冊之外,竟還放着許多封信件在裏面。

 我走了過去,拿起其中的信件,驚訝地發現這些信件都是曾經鈴蘭與管虎之間的信件往來,兩人一來一去寫了很多封信,但都被鈴蘭收到了一起,並帶到了這裏。

 我拆開了其中一封看了看,即便是幾十年前那個含蓄的年代,裏面火辣辣的情話依然讓人看後不自覺地臉紅。

 我沒想到他們從前竟愛得那樣癡纏、愛得那樣真切,那信裏字字句句都顯得無比情真意切。無論是管虎寫給鈴蘭的信,還是鈴蘭寫給管虎的信,裏面都透着一股難能可貴的真情。

 “我去,這情書真肉麻,當年那個年代就已經這麼奔放了嗎?”杜一諾湊過來看了看,他的身體離我很近,在我耳邊說道。

 “是啊,真沒想到。大叔看到這些情書,還能對鈴蘭這麼好,真是難得。”我看完之後,喃喃地說道。

 “這大概也是大叔帶着鈴蘭遠走高飛的原因吧!他是真正發自內心愛鈴蘭的男人,他是真的把鈴蘭放在心裏。”南陽說道,“其實我理解大叔對鈴蘭的感情,他只希望鈴蘭快樂就好。”

 我下意識看了南陽一眼,南陽給了我一個深情的表情。那一刻,我突然發覺南陽對我的感情,某一種程度上和大叔好像好像。

 我們一封接一封的信看了下來,終於大概知道了當年他們相戀的整個過程,也感受到了他們逐漸深沉起來的那份感情。

 等我們看完,鈴蘭從廚房裏走出來對我們說:“飯菜都做好了,你們過來吃吧。”

 我們三個人不約而同地同時伸手關掉了箱子,鈴蘭看出了我們的異樣,隨後笑着對我們說:“你們已經打開啦?那吃完飯,我再好好看看,看看能不能回憶起以前的事情。”

 我們三個人連忙跟着鈴蘭一起走進了餐廳,他們的房屋因爲是自建的,佔地面積很大,廚房與餐廳也顯得格外空曠。看得出來鈴蘭這些年的生活是很靜謐的,房間裏隨處可見她所做的十字繡畫和插花,看上去十分雅緻。

 隔老遠就問到了菜餚的香味,到我們坐上餐桌的時候,看到餐桌上已經擺上了一桌的好菜,有冷菜也有熱菜,還有水果點心。

 “這個是醃製好的牛肉,這個是羊肉,這個是自己釀的米酒,都是你大叔以前做好放在地窖裏的。”鈴蘭對我們說完,爲我們每個人都斟上了一碗香飄四溢的米酒。

 “真香,這米酒釀得真好。”南陽由衷地讚歎道,又說,“大叔的釀酒工藝真是一絕,每次來這裏我都要喝醉。”

 我看着這滿桌的菜餚,心裏又升騰起一種複雜的情緒。這是我有生之年第一次吃到媽媽做的菜,手握着筷子,卻遲遲不敢動筷。

 鈴蘭突然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在我的碗裏,對我說:“你看你,這麼瘦,多吃點肉。”

 就這麼一句平平常常的話,逼得我一下眼淚就流了出來。我擡頭望着她,她也望着我,見我突然流淚,連忙用紙巾擦了擦我的淚水,然後坐在我旁邊柔聲問我:“怎麼哭了,寶兒?是不是見到我,想到自己的媽媽了?”

 杜一諾和南陽見這情形,也都紛紛放下了筷子。我沒有回答鈴蘭的話,只是吃力地擠出一絲微笑,然後舉起酒杯對她說:“我想敬您一杯,可以嗎?”

 “當然可以,歡迎你來我家。”她對我笑着說道,拿起酒杯和我碰了碰。

 是啊……她家。她的家,終究不是我的家,可是卻是我這麼多年一直幻想的。

 我仰頭喝完了整整一杯酒,酒很酸甜,可喝到胃裏,卻格外地酸澀。

 “少喝點,這酒沒有兌水,度數很濃。”她見我一下喝這麼多,於是勸慰我道。

 “沒關係的,大嬸,你讓她喝吧。”杜一諾對鈴蘭說道。

 “這小夥子是寶兒的男朋友嗎?你一定要好好對這個姑娘,我感覺她一定受過很多苦。真是個可憐的孩子。”鈴蘭突然對杜一諾說道,隨後無比憐愛地摸了摸我的頭,拿了片切好的橙子遞給我說,“來,吃一片。”

 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我覺得此情此景讓我無比的感動又酸楚,我很想撲倒她懷裏大哭一場,我很想抱着她喊她一聲“媽媽”,我很想告訴她這些年我過得有多麼多麼難,可是她此刻坐在我面前。她明明那樣親切,卻那麼遙遠。

 我不知不覺就喝多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米酒,喝到後來感覺頭越來越暈,整個人幾乎坐不住了。

 朦朦朧朧中,杜一諾把我攔腰抱了起來,帶着我進了一個房間,把我放在了牀上。

 杜一諾拍着我說:“好好睡吧,我出去和他們談談。”

 “不要走,抱我,抱着我。”我對杜一諾說道,拉住他的手死死不肯鬆開。

 杜一諾隨即上牀抱住了我,然後輕輕地拍着我的肩膀,他說了好多好多的話,但是我的意識越來越朦朧,我根本聽不清他究竟都說了些什麼。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房間裏亮着一盞昏黃的小夜燈,我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於是掙扎着從牀上爬了起來,好不容易摸着黑找到了洗手間,譁啦啦吐得天昏地暗。

 杜一諾推門而入,見我吐了,連忙走到洗手間猛拍着我的背說:“寶兒,你沒事吧?這是怎麼了?胃裏哪裏不舒服?”

 “沒事,就是有點難受,吐了就好多了。你先出去,我沒事。”我連忙讓他出去。

 他卻並沒有出去,他給我遞過來紙巾,然後又給我遞了一杯水,我漱口後站了起來,杜一諾連忙扶住了我,二話不說直接把我抱了起來放回了牀上。

 “一諾,怎……怎麼樣了?”我連忙問道。

 “很不好。”杜一諾伸手替我撥弄了一下額前的頭髮,對我說,“阿姨看完之後,什麼話都沒有說就進房間了,把整個箱子都抱進去了,到現在也沒出來。南陽一直在那裏守着,我不放心你,時不時上來看看。”

 “那她一定是想起了什麼才會這樣,你說,她會不會想起我呢?”我一下抓住了杜一諾的胳膊,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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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會,也許不會,她需要一點時間消化。”杜一諾輕輕撫摸着我的臉,然後對我說道,“你也一樣,我知道你現在心裏很難。來,過來,到我懷裏來,我抱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