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 可以叫媽媽了

發佈時間: 2023-02-14 18:3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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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一諾的話彷彿有一種神奇的魔力一般,突然帶給了一種莫大的安全感。我主動伸手,他順勢把我抱在了懷裏。周圍昏暗一片,我們抱在一起,於這天地之間,忽然有了一種相依爲命的錯覺。這麼一刻,我彷彿一瞬間完全懂得了他,懂他所說的話,懂他爲什麼不談愛字。

 的確,對於有些情感而言,“愛”這個字眼,顯得那樣膚淺。

 “好點了嗎?”抱了一會兒之後,他輕聲問我。

 我擦去了眼角的淚水,輕聲說:“好多了,就是頭還是很疼。”

 他立馬用手幫我揉着我的太陽穴,一邊揉一邊問我:“現在下樓還是等下再下去?”

 “再等一會兒吧。你和南陽說了嗎?”我問道。

 我並沒有問他和南陽說了什麼,可是我的話,他卻秒懂了,他說:“我和他說過了,她從房間裏出來就立馬給我發信息。”

 “好,那我們躺一會兒。開燈還是不開燈?”我問道。

 “別開了,省得你看到一些惹你難過的東西,又傷心了。”杜一諾一邊說,一邊在黑夜裏用手刮了刮我的鼻子,然後說,“你要是想睡,就再睡一會兒,我抱着你。”

 “睡不着了,我們說會兒話吧,一諾。”我對他說道。

 “好,你想什麼就說吧,我都聽着。”杜一諾柔聲說道,隨後又說,“其實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有些話你即便不說出來,我也能懂。”

 “我知道。”我靠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的心跳,他的心跳每一下都那樣地有力,我的手微微動了一下,他立馬伸手過來握住了我的手,與我十指相扣。

 有些感覺在這樣微乎其微的動作裏卻彷彿一下得到了莫大的昇華一般,此刻心裏的感覺格外的安靜,彷彿忽然有一個人爲我撐起了一片天,讓我突然再也不會覺得孤單。

 “一諾,回去之後,我們是不是就又變了?”我趴在他的胸膛,問道。

 “不會的,不會再變了。”他低頭輕輕在我額頭上一吻,然後說,“我這個人雖然壞,但是分得清場合。我知道你現在心情有多麼難過,我不會再故意逗你,故意說些話激你,故意惹你生氣。”

 “我已經感覺到了。”我輕輕地說道。

 “嗯,喜歡現在這樣的我對吧?”他又問我道。

 “嗯,喜歡。”我沒有掩飾地回答道。

 誰知道,他在黑暗中一下笑了起來,他說:“那你多珍惜一下現在的我,因爲以後這樣的機會可不多。”

 我剛想從他的懷裏掙脫起來,他一下用手臂環繞住了我,他用力抱着我防止我掙扎出他的懷抱,他說:“好了好了,還是會忍不住想逗你。不逗你了,別動。”

 我在這種格外令人舒暢的氣氛中漸漸又覺得有種頭暈的感覺,整個人又變得昏昏沉沉起來,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以後,杜一諾輕輕拍了拍我,然後對我說:“南陽發短信過來了,我們趕緊下去吧。”

 “你一直沒睡嗎?”我見我躺在他的懷裏,而他似乎一直清醒着。

 “沒有,我睡了就會自然而然側身,你就不能躺在我的懷裏了。”杜一諾說道,“你睡個好覺就好了,快起來吧,我去開燈。”

 杜一諾這才把手臂從我脖子下抽離,他“啊”地驚呼了一聲,似乎已經被我枕得發麻了。

 “怎麼了?”我慌忙問道。

 “麻了,動不了了。”杜一諾說道。

 “我幫你揉揉。”我連忙說道。

 “沒關係,我晃一晃就好了。”杜一諾站了起來,走過去打開燈,我這才發現這房間似乎是鈴蘭女兒的房間,牆上貼着一些獎狀和一些女孩子喜歡的飾品,房間裏十分乾淨整潔。

 杜一諾把我從牀上拉了起來,替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撥弄了一下頭髮,然後說:“我們趕緊下去吧。”

 我點了點頭,來不及多看什麼,便和杜一諾一起下了樓。當我們下樓的時候,南陽和鈴蘭正坐在客廳裏。鈴蘭正在低低地抽泣,南陽在一邊耐心地安慰。

 當我們下樓的時候,鈴蘭扭頭看到了我們兩從樓上走了下來。這一刻,她看我的目光徹底變了,不再是之前那種看陌生人的目光,而是一種百感交集的目光。

 “寶兒,可以叫媽媽了,大嬸都記起來了,以前的所有事情。”南陽看着我,頗有些情動地說道。

 我卻渾身彷彿觸電了一般站在原地,這一刻的感覺與之前又完全不一樣了。我看着鈴蘭,我原本以爲我會大喊一聲“媽媽”然後不管不顧地撲到她的懷裏,可是真到了這個時候,卻發覺自己根本就做不到,我甚至連“媽媽”兩個字都喊不出來。

 這個稱呼對我而言,遲到太多太多年了。

 我站在那裏,杜一諾悄然間緊握住我的手,我看着鈴蘭靜靜地流淚,她臉上也是一臉的淚水。

 我設想過無數次我們重逢後相認的畫面,但沒有一個畫面如現在這般深沉而平靜,彷彿有無數的話想說卻說不出口,彷彿有無數的心情想訴說卻無力訴說。

 “孩子,過來。”許久許久,她終於對我緩緩說了一句,伸出手對我招了招手,臉上笑中帶淚,看上去那樣悽美。

 普普通通的四個字,卻彷彿如同聖母瑪利亞的招呼一般給了我無窮的勇氣,杜一諾放開了我的手,我擡起頭緩緩邁出了第一步。

 鈴蘭大概瞭解我的心情,她主動走了過來,隔了這許多年的時空與歲月,隔了無數次輪迴的交替與改變,滄海變作桑田已久,然而,當她主動把我抱在懷裏嚎嚎大哭說了一句“這麼多年苦了你”的時候,我再也無法抑制住自己的情緒,也跟着一起放聲大哭起來……

 杜一諾和南陽在一旁都看得哽咽了,杜一諾轉過身去不忍再看這情景,南陽走過來和我們抱在了一起,伸手拉着杜一諾,我們四個人都抱在了一起哭成了一團。

 南陽哽咽着說:“大嬸,寶兒這些年真的很苦,真的很苦。但是找到你,以後她有媽媽了,有弟妹了,她不會再苦了。”

 “我知道,我知道這孩子辛苦。”鈴蘭擦乾了眼淚,擡起頭看着我,伸手替我擦掉臉上的淚水,用無比蒼老的聲音對我說,“對不起,孩子,媽媽一開始沒認出來是你,讓你受委屈了。”

 那一聲“媽媽”就在嘴邊,可是我卻怎麼都張不了口叫一聲媽媽,我只是望着她靜靜地流淚,其實不想哭,其實以爲自己會忍住,可是眼淚卻如同斷線的珠子一樣不停地往下流,彷彿怎麼流都流不完一樣。

 “孩子,我知道我很委屈,這些年一定很怪媽媽吧?”她拉着我的手,握得我的手生疼生疼,說完這一句話,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地又一次大哭起來。

 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她並非不在乎我,她並非忘記了我,原來所有曾經痛苦的記憶都積壓在她的心裏,原來她只是選擇xin去遺忘,而並非真的遺忘。此時此刻,她那樣難過地在我面前哭成淚人,讓我突然意識到我不應該責怪她或者任何,而應該抱住她,用力抱住她,告訴她我已經長大了,曾經苦難地一切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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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杜一諾連忙幫我一起把她扶到了椅子上坐了下來,她哭,我跟着哭。我哭,杜一諾跟着難過。南陽一個人去屋外抽菸了,大概受不了這樣的情景。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孩子。”很久後,她平靜了情緒,擡頭緩緩看着我,對我說,“我走的時候,你還在襁褓裏。現在,你已經這麼大了。”

 “嗯。”我發覺我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可是我明白她在期待我的迴應。

 “當年的事情說起來太長太長了,你的命,比媽媽苦。媽媽都不敢去想,你這些年經歷了什麼。”她說完,眼淚又洶涌而出,她伸出手來撫摸着我的臉,她說,“你還活着,還活着就好。這些年,媽媽對不住你。”

 “阿姨,不怪你,本來也不是你的錯。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我們現在能坐在一起就好了。”杜一諾看着鈴蘭說道,“鈴蘭阿姨,您記得蝴蝶嗎?當年的蝴蝶,就是我的媽媽。您不是說看我面熟嗎?”

 杜一諾這麼一說,鈴蘭立馬驚訝地望着杜一諾,她似乎用力在回想一些什麼,然後過了很久,她問道:“蝴蝶?你是蝴蝶的兒子?你怎麼會認識寶兒?你們……啊……”

 她顯得那樣的驚訝,她看着杜一諾,始終有些不敢置信一般地看着杜一諾,目光焦急而又欣喜,有很多話想問,卻又不敢問出口。

 “舅舅也還活着,我們現在都在一起了。舅舅很想你,他一直很牽掛你。他找了你很多年,一直都不知道你的消息。”我隱隱猜到了她想問什麼,於是對她說道。

 “舅舅……寶兒,你是說我哥?”鈴蘭又在腦海裏轉了轉,這才回想起來,她一下抓住了我的手,無比驚喜地望着我說:“我哥還活着?他已經出來了嗎?寶兒,這些年你是不是和舅舅在一起?是不是?”